九流閑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求穩求變(下)

作者 ︰ 九城君

听完徐長青的話,在座眾人全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雖然都被徐長青的話所吸引,但卻又感到擔心,擔心事情若是沒有成功,自己辛苦打拼後的家業或許就會因此一朝盡喪。加上他們從小所學的四書五經,令他們覺得造反立國之類的事情,顯然不是他們這類商人所能夠做到的。再三談論和考慮後,他們一個個都覺得弊大于利,于是紛紛表示自己退出,決定還是按照以前的老辦法來處理華人和土著之間的問題,然後陸續起身走出了會議室,就連鳳九生等人也隨著眾人離開了會議室,很快會議室內就之剩下徐長青和關破命二人。

「徐小子,你這個立國大計應該並不是剛才臨時起意吧?」見最後一人離開,關破命忽然沉聲道︰「听上去,像是謀劃已久似的。^^

看著眾人離開房間,徐長青並未露出任何沮喪之色,仿佛他早就猜到了這些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然而在關破命詢問這個立國之計的來由時,他的臉上卻反而泛起了一絲苦笑,眼中也多了一股惋惜之色,道︰「這個立國大計是我十五歲那年為廖天一閣主謀劃的。」

「廖天一閣主?」關破命先是愣了一愣,然後驚聲道︰「莫非是那位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譚嗣同譚先生?」

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當年譚先生因病被我師門的一位友人送到桃花山治療,我也因為欽佩譚先生的為人和才學而與之結為忘年交。那時清廷簽訂馬關條約,國力衰敗,而佔據南洋的荷蘭國卻被英法擊敗,退出南洋勢力,可以說正值亂世。于是我便為譚先生謀劃了這一立國之計,想要曲線救國,只是最終譚先生沒有采用我的計策,執意北上面君。他是個固執的人,始終都是忠于他的國、他的民、他的君。最後忠得連腦袋也沒了,實在可嘆、可惜、可悲!」

「雖然譚先生不過是個世俗中人,但是他的風骨卻遠超絕大多數修行中人,實在讓人欽佩。」關破命忍不住為譚嗣同鳴不平,接著問道︰「剛才你地計謀只是大略,似乎還有一些細節沒說。」

「既然那些人連大略也不贊同,說細節又有什麼用呢?」徐長青一邊回答,一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時關破命忽然神色嚴肅的問道︰「徐小子。你老實告訴我,若是按照你的計策行事,有幾成把握能夠在南洋立國?」

「立國?」關正和羅玄正好走了進來,將關破命的話听了個清楚,臉上全都露出了駭然之色,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徐長青沒有理會二人,而是注視著關破命。似乎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關老前輩,你是想要讓關家也和斬妖林家、白苗宋家那些世家一樣入世渡劫嗎?」

听到徐長青的話,關正感到一驚,正準備詢問關破命,但卻被關破命抬手阻止,並被他示意同羅玄一起待在外面,不要多問。===一旁的羅玄雖然不滿,但還是遵照關破命的意思同關正一同又離開了房間。當房間內只剩下徐關二人後。關破命才直言道︰「正如長青所言,關家的確是決定如林家一樣入世渡劫,只不過我們關家在南洋沒有根基。加上家族閉塞多年,情況並不太好,只能依靠林家才能勉強維持下去。雖然林家乃是真心相助,但我關家畢竟是千年世家,曾幾何時有過寄人籬下之事,所以希望長青可以看在你我兩家之間地情誼上,相助一把,讓關家可以渡過這個難關。」

徐長青看著關破命凝重的表情。心中感覺到關家的確是陷入了一個危機之中,否則以關破命的傲氣絕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姑且不說上兩代九流閑人與關破命之間的恩怨,就憑徐長青與關家的交情,見到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只是徐長青似乎還有一點顧慮,沉聲道︰「關家雖然是身處世俗,但卻能做到心在世外,正因如此關家才能傳承千年。這次入世渡劫,關家必然是舉家而動。若如此地話。劫數過後,關家再想做到以前那樣身在世俗、心在世外就已經是不可能的呢?關家根骨更可能被世俗之氣所污。千年修行世家也可能因此在百年之後斷了傳承,這點關家是否考慮過?」

「這自然都考慮清楚了。」關破命沒有遲疑,回答道︰「關家的精銳已經在兩年前喪失殆盡,傳承典籍也損失大半,現在整理出來的法訣大部分都是殘缺不全的,就連家傳的浩然正氣訣也少了後半部。雖然我的雜學也被收入了關家典籍之中,但畢竟這是邪道法門,關家子弟修煉有害無益。現在的關家若再按照以前的方法行事,即便沒有外力干擾,只怕也很難撐過劫難。雖然關家入世渡劫後,修行一脈有可能會因此斷了傳承,但是只要還有關家人,就自然還有重新建立起來的希望,這點我們都想得很清楚。」

「看樣子關家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徐長青沒有再說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心中飛快地推算了一下,然後直言道︰「剛才老前輩問我這立國大計又幾分成功的把握,我現在告訴您。若是在十幾年前,關家即便獨自運作,其成功的把握也有八成左右,但是在現在,就算關家聯合所有地南洋華商,也最多只有兩成機會。」

「兩成?」關破命雙眉緊鎖,沉聲問道︰「為何只有兩成這麼低?」

「很簡單,人心!」徐長青神色淡然,說道︰「當年清廷喪權辱國,不得人心,國內國外絕大部分人都求新求變,那時只要有個頗有威望之人登高一呼,便可在身邊聚集不小的力量,之後再按照我的計策行事,想要在南洋立國幾乎沒有多大的困難。只不過現在清廷已經被推翻了,民國也已經成立,雖然內部還有大大小小的紛爭,但整個華夏國勢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加上幫助革命軍的商人大部分都是來自南洋,這些商人回去後,必然也就成了愛國商人,民國政府在各個方面都會予以他們方便。一個是看不著、模不著的幻想,另外一個卻是已經掌握在手中地實利,他們對兩者的最終取舍,自然也就不難做出。」

聞言,關破命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又問道︰「若關家不謀大事,只求立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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