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要按照杜承恩之前走過的路走一遍,所以進入囚徒禁區的兩人並沒有直接前往興龍法冢,而是朝一旁的石壁走去。
獄卒李京非常熟悉的領著徐長青在石壁上的洞穴之中來回穿梭,並且詳細的向其述說當日杜承恩在這里的舉動,做出一副盡職盡責的樣子。跟在其後的徐長青似乎並沒有在听他說什麼,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居住在這些洞穴之中的囚徒,神念也隨之展開,一遍遍的從所能接觸到的囚徒身上掃過。
雖然徐長青對這些囚徒並不熟悉,但在神念探察之下,發現這些囚徒被禁錮的修為和神魂絕大多數都在合道地仙之境,甚至有些人更是達到了無上君等人的修為境界,半步跨入至強之境。由此可見這些人在被關押在這里之前是那麼的強大,在戰魔崖的地位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可到了這里全都變得如同凡人一般。甚至他們就連自盡都不可能做到,因為凡人氣力的弱小、仙人肉身的強大都不足以讓他們弄死自己,他們唯一的解月兌辦法就是讓這里的地陰之氣一點點的腐蝕自己的肉身,最終完成這種人為的天人五衰。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些囚徒還能活數百年,而且每天都要經歷兩次折磨,就不難想象為什麼公良覺當年那個絕世佳公子會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了。若是有一日這里的封禁全部接觸,這些人又重新獲得力量,那麼就會有數百滿腦子只想著瘋狂報復的合道地仙從興龍獄月兌困而出,這股力量足以讓任何一個仙家勢力未知膽寒,不知道當年想出將人囚禁在這興龍獄的人有沒有想過這個後果。只不過就算想過,可能對方也不會將其當成一回事,畢竟這興龍獄實在太能消磨常人意志了,被關押在此的人無一不是心如鐵石,道心堅固之輩,可現在卻一個個全都斗志全失,一心求死。即便月兌困出去,也不可能立刻恢復以前的心態氣勢,在對陣的時候便先失一籌,而且他們的道心已破,就算離開修為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半點提升,甚至還有可能後退,在其恢復修為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外界勢力將他們清剿了。
這里子午二時刮起的怪風對囚禁在這里的囚徒和那些已經入道的仙妖佛魔而言無疑是足以毀滅道心的痛苦折磨,但對于那些未曾入道之人卻是一種能夠磨練心智的天地之能。對于這一點這里的獄卒很清楚,外界的大小勢力也非常明白,所以每十年戰魔崖或者仙宮的大小宗門世家都會挑選一些有潛質的子弟進入此地進行洗心歷練。雖然這些子弟門人身上都有不少的法器護身,而且沒有受到興龍獄的禁制,但比起常年被困在興龍獄的囚徒而言,他們還女敕了不少,不論是對敵經驗,還是一顆必死的決心,都無法與這些亡命之人相比,所以每次死傷的人自然也就非常多,有幾次甚至達到了九成左右。
不過,能夠在這興龍獄中如同獄卒一般撐過三十年的人在修練資質上一般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大大提高,出去便會被家族和宗門重點培養。之後,在這興龍獄之中撐得時間越長,並且依然能夠謹守道心不移的人,其今後的修練也就越順利。
據傳當年大聖殿殿主聞月顏當年就曾在這興龍獄之中待了一甲子,離開之後不久便達到了修為層層遞進,在當時那種被昆侖天道壓制的情況下,依然只用了不到兩百年的時間便修練到了合道地仙之境,修為精進之快冠絕一時。只可惜後來昆侖天道之力一直將其修為壓制在合道地仙之境中,若是放在現在,恐怕她已經成就至強巔峰了。
可是,對于那些意志稍微薄弱的人而言,在興龍獄之中並不是待得越久就越好。在戰魔崖和仙宮的多次嘗試以後,他們發現一般人在仙宮之內待三十年就已經是極限了,在繼續待下去就有可能會弄巧成拙,所以才會給這里的散修獄卒定一個三十年的期限。
三十年對于昆侖三界的修行者而言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過想要在這興龍獄生存下來,卻有些難度。即便那些獄卒和來此歷練的子弟手中持有威力不凡的法器,可遇到肉身強韌、氣力弱小、但卻悍不畏死的囚徒,難免會有一些傷亡。
在這一路上,徐長青便遇到了不下五起廝殺,全都是一心求死的囚徒瘋狂的攻擊一個各門子弟組成的聯合群落。這些宗門世家子弟相互配合一點點的消磨囚徒本就虛弱的氣力,然後在慢慢的運用法器的各種法術,打擊對方的肉身,將其活活磨死。數名返虛人仙巔峰、甚至合道地仙修為的仙妖佛魔就這樣憋屈的死在了一群連入道之境都未達到的修行者手中,讓人看了不禁感到有些悲哀。而早就應該習慣這一幕的獄卒李京卻也顯露出一絲異樣情感,雖說只是在臉上一閃而過,但徐長青依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種異樣情感與其說是對強者的惋惜,倒不如說是一種對獵物被浪費的可惜,似乎他將那些修為高深的囚徒視為一種獵物,或者食物。
李京對興龍獄內的情況非常熟悉,總能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走一條安全的通道達到要去的目的地。雖然看上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安全,可徐長青卻能夠感覺到他更多的是想要拖延時間,所以才會故意繞遠路,甚至在復雜的洞穴通道中徘徊。對此,徐長青不動聲色,靜靜的跟在其後看他表演獨角戲。
越靠近興龍獄中心的興龍法冢,周圍的地陰之氣也就越濃厚,而且在這些地陰之氣內夾雜了一絲絲至陰死氣,這一絲至陰死氣不會對人致命,但是卻會給人帶來非常強烈的痛苦。隨著地陰之氣越來越強烈,往往那些想要借用興龍法冢內至陰死氣、以求取一死的囚徒們,會在半路上被凍住肉身,既無法向前移動,也無法向後退卻,只能如同冰雕一般站在原地。他們不但每日遭受禁罰法印的折磨,還要遭受至陰死氣的痛苦侵蝕,直到最終的死亡。也因此,無論是囚徒、還是在興龍獄試煉的宗門世家子弟都很少來此,視這一地段為禁地,而其交界線則是那些好似冰雕一般散亂矗立在此的興龍獄囚徒墓園。
這種對他人非常危險的地陰之氣和至陰死氣,對獄卒李京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甚至不需要引動身上的法器來遮擋這兩股陰氣之力,反倒是露出一臉舒坦的樣子,好像在泡澡一般。不過,當他發現這里的地陰之氣和至陰死氣同樣沒有給徐長青帶去任何麻煩的時候,臉色轉而變得有些陰沉,有些像是欲蓋彌彰的說道︰「這里的陰氣非常強烈,上仙若是有護身法器的話,最好運用出來,以免出現意外。」
「不必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徐長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見到徐長青如此說,那李京也沒有再繼續繞路,沿著一條差不多廢棄的蜿蜒小路,朝興龍法冢快步走去,跟之前繞遠路的行徑完全相反。
在經過一段相當長的彎曲小路之後,周圍的地陰之氣和至陰死氣已經濃厚到了凝實的地步,形成了一層青色的氣霧,加上周圍的光芒,令到周圍變得格外陰森。如此濃厚的陰氣,令到原本還很愜意的李京也露出了凝重之色,而徐長青雖然沒有任何不適,但還是偽裝成受不了這股陰氣的模樣,取出一件在外門靈山收集的法器用儲靈石引動法器形成一層薄薄的光幕將自己保護起來。見到徐長青取出法器,那個李京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氣,嘴角多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越靠近中央興龍法冢,地形就變得越平坦,周圍原本林立的怪石也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抹平了似的,變成了一些零散的碎石。在經過一段相對平坦的路後,地面突然拱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山丘狀,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地面鑽出來一般。當兩人走到了小山丘的頂端後,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綿延百里的大坑,坑洞之中充滿了濃霧狀的至陰死氣,肉眼根本無法穿透這層至陰死氣看到里面的情況,而這里的環境讓徐長青感覺到已經來到了陰間。
「已經到了!」李京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大坎,背對著徐長青,沒有回頭,語氣冰冷的說道。
「看來你要動手了!」徐長青淡然一笑,說道。
「你知道了?」李京似乎有些意外,轉過頭,看了看依然平靜的徐長青,心中之前就存在的不安情緒越來越濃。
徐長青邁步走到了坑洞的邊緣,低頭看著下面的至陰死氣,說道︰「你身上殺氣那麼重,瞎子也都能感覺到,何況本座。」
「你既然知道,還敢跟我過來,可見你身上定有依仗之物。」李京隱藏起自己心中的不安,後退兩步,和徐長青拉開距離,說道︰「不過在這里不同外界,你的法力神魂被封,就算有驚天法器,也難以發揮全部威力,而這里卻是我的地盤,我在這里好比如魚得水。」說著話,便見到他伸手朝坑洞之中的至陰死氣一招,一團至陰死氣便隨其動作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層淡青色的光甲,跟著便看到其狂傲的說道︰「或許我本身的法力低微,不入諸位法眼,但在這里,這些至陰死氣就是我的法力,興龍獄的封禁力量就是我的幫手,就算是至強仙人來此,也無法與我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