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派後山的一處峭壁上,有一座山洞,乃是岷山派的禁地,也是火雲子閉關之所。
此時的火雲子正盤坐在洞中,手上掐著法訣,雙眼閉合,身體上隱隱有紅光吞吐不定。很顯然,正是在修煉當中。
他的身體四周擺滿了瓷瓶、玉盒。其中大部分都被封閉著,也有一些空瓶子、空盒子被丟棄在一邊。很顯然里面的丹藥已經被他服用。
「哼,想用我華陽宗的丹藥突破?今日必叫你身死道消」
鳳靈收回了神識,身形一動,已出現在了峭壁上的山洞前。
也不費話,直接催動鳳凰琴,抓住七根琴弦狠狠向後一扯、一松。「嗡」的一聲,一道丈許長的青白色音刃疾射而出,「轟」的一聲擊破了封在洞口的巨石,然後去勢不減地劈向洞中的火雲子。
在洞口巨石破碎的那一刻,火雲子才有了察覺。他此時正是修煉到了緊要關頭,誰知卻被打斷。
他猛地睜開雙眼,一口逆血就要沖口而出,他連忙運功壓制住,心中已是暴怒無比。
「混帳……嗯?」他口中剛剛怒喝出聲,就察覺到一股危機降臨。頓時身體一個橫移,同時雙掌向著洞口劈出兩道火刀。
火刀先後撞上了音刃,被劈的火花四漸然後消散。音刃卻只是縮小了三分之一,經過火雲子原來盤坐的地方劈進了山洞的石壁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火雲子身體外撐起一個火罩,將那些亂飛的石屑擋下,然後心有余悸地看著洞壁上那道深深的裂縫。
這是什麼樣的攻擊呀?火雲子很清楚,憑他現在的修為,如果被這音刃劈中,那將必死無疑。
可是,他現在連對手是什麼人都還不知道,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樣一個敵人。竟然在他閉關沖擊瓶頸的緊要關頭來倫襲。
有沒有天理啊,修為本就比他高,分明還掌握著一件極厲害的法寶,居然還要連個招呼也不打的倫襲他火雲子有種想要抓狂的感覺。
當然,鳳靈對于火雲子的感覺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因為她只是要他死。
火雲子躲在山洞里不出來,而這里發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岷山派眾人,鳳靈已經听到了他們呼喝著向這邊趕來了。
「如果說,平山派被我殺死的弟子當中可能還有許多無辜的人,那麼這岷山派的人則是全部都該死……不……我在想什麼?我殺了許多無辜的人?」
鳳靈忽然被自己無意中冒出的想法剌痛了一下。
她猛地搖了搖頭,像是要將腦中的一切全都甩掉一樣。
「錚錚……錚……」
七根琴弦在她的手上顫動著,一聲聲如同千年的嘆息,蒼涼、優傷。就好像世界正在慢慢枯萎,變成了一個漆黑的泥潭,而她正在一步步的走進去,心有不甘,但卻無法抗拒……
「這是……」
山洞中的火雲子听到這琴聲,臉色也是一變,連忙就地盤坐,一邊封閉了听覺,一邊運功抵抗琴聲的入侵。
然而這琴聲卻好像直接出現在腦海里一樣,擋不住,也遮不住。
琴聲繼續,回蕩在岷山上空,回響在每一個人的耳中,觸動著每一顆跳動的心……
陸續趕到的岷山弟子們听到這琴聲後,之前的憤怒和擔心早已不見,情緒忽然變得十分低落。
「嗚嗚嗚……」有人忽然哭泣起來,非常的傷心。
然後更多的人哭了起來,有的甚至哭的死去活來,仿佛經歷是世上最悲慘的事情。
山洞中,一件件悲傷痛苦的往事從火雲子的記憶深處重新顯現出來,無盡的悲傷將他纏饒。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布滿了淚水,他的雙手撕破了胸前的衣衫,十指如鉤,將自已的胸前抓撓的血肉模糊。
「痛……好心痛……」
火雲子申吟著,哭泣著。他不明白,就算是自己當初一件件經歷這些事情都沒有如此痛苦,為什麼現在會如此的痛苦?痛苦到瘋狂悲傷到絕望。只想現在就結束了性命,從這不能承受的痛苦與悲傷中解月兌……
暗中跟著鳳靈的陰山鬼王也受到了琴聲的影響,讓他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不好早听說用這神器鳳凰琴彈奏的曲子可以控制人的心神,沒想到威力居然如此之大。我還是退遠些的好。」
陰山鬼王一邊運功抵抗,一邊悄無聲息的退到了遠處。
「錚錚錚……」
琴聲不斷。鳳靈淚流滿面,早已經陷入了心中的悲傷之中。琴聲越加悲淒,鳳靈的臉色也變得又青又白。
「唉」
鳳凰琴上忽然發出一聲輕嘆,一道紅光射向了鳳靈頸上的萬年竹芯。萬年竹芯發出了淡淡的青色光芒,一縷縷的清涼氣息鑽入了鳳靈的體內,撫慰著她的悲傷,讓她漸漸清醒了過來。
「這是……」
鳳靈看著鳳凰琴上的斑斑淚痕,想起了剛才自己的意識之中就要陷入泥潭的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我剛才差點走火入魔?」
她撫模著琴弦輕聲道︰「謝謝你,赤朱。」她知道,根定是赤朱感受到了她的不妥,才會在關鍵時刻激發了萬年竹芯的力量,才讓她清醒了過來。
「嗡…」似乎是回應她,鳳凰琴琴弦顫動了一下,然後縮小自動又飛回了萬年竹芯上。
鳳靈這才再次將注意力發在了岷山派眾人的身上。
此時,在這岷山派的禁地上一片死寂。因為此地,除了鳳靈,已經再沒有活著的生命。火雲子、還有岷山派所有的弟子,甚至還有生活在岷山上的飛禽走獸、蛇鼠蟲蟻全都在鳳靈無意之中彈奏的「秋」曲中悲傷而死。
「這……它們都是被我害死的……」鳳靈雙手捧起一只掉落在地上的小鳥心里又難過,又內疚。
但是鳳靈的復仇行動並沒有結束。那兩名岷山派弟子為了活命,還供出了幾個門派。鳳靈決定要一個一個地去報復。
離開岷山前,鳳靈將火雲子閉關的山洞里所有的丹藥全部帶走了。這里面相當一部分是得自華陽宗紫霞洞的,但是還有一部分,卻是這些年來火雲子自已搜集的用來準備突破元嬰期的丹藥。
鳳靈現在是一個人在戰斗,沒有了宗門的支持和保護,也斷絕了修煉的資源供給。雖然她擁有著鳳凰琴、困天紫雲兜還有鳳羽青焰扇這樣的寶物,在法器方面沒什麼問題。
但是每次大戰都會消耗大量的真元,需要補充;修煉也需要大量的天地元氣;如果受傷,更需要療傷的丹藥……所以,對于鳳靈來說,再多的丹藥她都不會嫌多。
當時在平山派時,因為看到自己殺了那麼多人而不舒服,匆匆之間點了把火便逃離了平山,現在想想,鳳靈卻是心中有些後悔沒有去平山派的丹房里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