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左護法
當奚離吾陪著鳳靈在棲霞山下的坊市里閑逛時,天幸也終于回到了天魔門中。
若非有那支銀白色飛梭,他怕是現在也還在趕路中。只是明日便是大會召開之日,即便是他現在已經趕了回來,恐怕也來不及了。但他若是不做這件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再看見鳳靈被那般的逼迫了。
「左護法?您回來了?」一名妖修看到從天而降的天幸,連忙迎了上來。
天幸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腿就將他踢飛了出去︰「滾開」
那名妖修也有築基後期的修為,卻被天幸這一腳踢的慘叫著跌到一邊,連躲避都來不及。
目送著天幸離開之後,周圍幾名天魔門的人才紛紛松了口氣,看向天幸的眼中露出畏懼之色。
也有與那名被踢飛的妖修交好的,連忙走過去扶起對方,並且小聲瞞怨著。
「你找死啊?就算是想拍馬屁,你也要挑挑人好不?那左護法剛出現在咱們天魔門的時候,就當著門主和右護法的面殺了兩名右護法的人,門主都沒有說什麼。可見是個脾氣大又殺心重的。這樣的人,咱們躲都來不及,你還巴巴的往前湊?」
「我……我這不是不知道嗎?要早知道鬼才會往前湊呢。」那名妖修心中懊惱,一邊呻嚀著,一邊吞了一粒丹藥。這才看了看周圍的人小聲向身邊的同伴問道︰「兄弟,我這也才是第二次見到左護法,還不太清楚他的脾氣,你要是知道,就和我多說說行不?免的我哪天不小心又犯了忌諱,到時可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幸當然不會關心這些天魔門弟子背後如何議論他。當日他雖被伽那說服,一念成魔,並且成為了伽那的屬下。但卻不代表他就會真把自已當成天魔門的人。事實上,對于天魔門來說,他恨不得將之斬盡殺絕,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當他忍受著非人的痛苦,將自已原來那具殘缺的身體,在魔火中祭煉成現在這副軀體後,他曾經出手殺死了兩名天魔門弟子,雖然伽那沒有當著其它屬下說什麼,還讓他做了天魔門的左護法,與那右護法陰山鬼王的地位相若,都是直接听命于伽那,也讓天魔門上下明白了天幸在伽那眼中的地位,因此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暗中,伽那卻仍然傳音給他一句話,大抵是如果天幸將為他做事的人都殺光了,那麼那些事便要由天幸來做了,也算是對他的一個小小警告。
天幸明白,只要自已一天不是伽那的對手,那麼他便只能听從他的。雖然多了個主人,但是比起被困在魔火窟中受苦,則要好上許多。至少他可以做一些事情,就像他現在要去做的事一樣。
天幸冰冷的臉上沒有表情,心里卻在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門主伽那在他成魔之後,便馬上又去閉關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那烏角與碧姬現在則是帶著人在棲霞山捉人。那麼天魔門中還有些什麼人?
那些元嬰期以下的天魔門弟子,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不相信偌大一個天魔門,會只有這麼幾名高階修士。只是他對天魔門的了解畢竟不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希望這玩意能有些用處吧。」想到那血羅罩的麻煩,天幸皺了皺眉伸手模了模眉心那個火焰形的黑色符文,向著關押著劉玄孚的山洞行去。
另一邊,卻有一名鬼氣森森的天魔門弟子從一棵枯死的大樹後面閃出,滿眼怨恨地看著天幸的身影消失在山洞里,然後轉身飛快離開。
「屬下參見左護法」
一路上,看守山洞的天魔門弟子看到天幸進來,一個個戰戰兢兢地打著招呼,卻沒有一個人敢于上前盤問,更別說阻攔了。
要知道天幸殺死的那兩名弟子,既然能夠有資格跟在右護法身邊,那麼無論修為還是地位都不會太低,比起他們這些只能看護地牢的小雜魚來說,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上,當日的事情傳開以後,天魔門中的這些中下層弟子心中便揣了惴惴不安,沒有見過天幸的也都打听清楚了天幸的樣貌特征,生怕哪天遇到天幸,卻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他。
好在後來又听說那位左護法很快便出去辦事去了,哪想到今天卻忽然就見到這位煞星會來這地牢?
天幸一聲不吭地從半跪著的天魔門弟子身旁走過,倒是沒有再傷人,大抵也是這些弟子們比較識趣,所跪的位置沒有阻了他的去路,這才能保住一條性命吧。
天幸自然不會考慮這些天魔門低級弟子們的心情,腳步不停地來到了地牢深處。
血紅色的血羅罩沒有什麼變化,被困在里面的劉玄孚也似乎沒什麼變化,側躺在光罩里睡覺,留給天幸一個背影。
「左護法?您怎麼來了?」
四名看守的妖人看到天幸眉心那個火焰狀的黑色符文,連忙堆起讒笑上前見禮,一個個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你們出去」
天幸卻是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
四人心中為難,互相看了看,有人就要上前說話,卻被另一個伸手拉住,應了一聲「屬下等尊命。」然後拉了拉其他人躬身退了出去。
血羅罩中的劉玄孚在听到天幸的聲音時,身子便動了動,只是很快他又想到天幸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左護法呢?想來是那左護法的聲音與天幸頗為相似,也不知這次又想對他說些什麼。不過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的,管他呢。
老頭兒一邊想著,一邊又開始想念起自已那可憐的徒弟來。上次她和天幸一起冒險來救他,結果他為了研究血羅罩的破解之法,一時入迷,將二人忘的干干淨淨。等到再醒過神來,才知道天幸被打個半死然後關在了魔火窟中受罪;而鳳靈,自然還是被逼著去殺人去了。
雖然說,他也很想親手殺了那些虛偽的混蛋為華陽宗報仇,但是讓鳳靈處于那樣的危險中,心里還壓著那麼重的負擔,他又怎會不心疼?
「三師伯。」
看著光罩中這位師門僅存的長輩,再想想自已將要做的事情,天幸的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意味。
劉玄孚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轉身疑惑地看著光罩外的少年。
「你……你是天幸」老頭兒向前跑了兩步,隔著血羅罩驚詫萬分的上下打量著天幸問道︰「你臉上的那道疤哪兒去了?好像腿也一樣長了,不再像以前那個高低腳了。咦,你眉心那個東西又是什麼?難看死了」
老頭兒喋喋不休地對天幸評頭論足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來天幸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再聯系上之前听到的「左護法」三個字,劉玄孚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左護法?」劉玄孚帶著審視的眼光,沉聲問道。心里卻暗自希望天幸能夠否認掉。
只是事實往往不遂人願。天幸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承認了。
「是。現如今,我也成了魔道中人了。」他指了指自已眉心那個符文印記,笑了笑道︰「這東西,就是我成魔之時出現的,據說它可以讓我使用魔火的力量。」
「你……你居然成魔了」听到這個回答,劉玄孚簡直氣的不得了。他指著天幸、抖動著胡子結結巴巴罵道︰「小……小兔崽子,枉費了雲遙師弟一番心血,不就是被捉住了嗎?被火烤烤又不會死你居然……居然就敢成魔?我……」
他低頭在自已身上找了半天,最後終于月兌下一只鞋子沖著天幸砸了過去︰「你……你給我滾老夫再也不想見你了。」
說完便氣呼呼地轉身走回去躺下繼續睡覺,只是從他不停聳動的肩膀便能看出他仍在生氣。
一只普通的鞋子,又是由一個普通的老頭來丟,雖以注定是穿不過那血紅色光罩的。天幸目光淡淡地看著那只鞋子落地,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輕聲低喃道︰「烤烤又不會死?是啊,烤烤是不會死可我還是成魔了」
他的目光從地上的鞋子移到了背向自己躺著裝睡的老人身上,緩緩道︰「我知道三師伯不想見我,不過,過了今日之後,你就再也不會見到我了。」
劉玄孚的身子抖了一抖,很顯然天幸這句話讓他有些震驚。但是他卻仍然沒有轉身,也沒有任何回應,就像他已經睡著了什麼也沒听到一樣。
天幸似乎也不在意劉玄孚是否听到,自顧自地接著道︰「對不起了,三師伯。靈兒她太痛苦了你只要活著,我就算是把你救出去,門主也會重新把你抓回來控制靈兒只有你死了,這世上再沒有什麼讓她牽掛的人,她才會自由。所以,為了靈兒,就讓我送您上路吧。」說完,便在眉心一抹。
那個黑色的火焰狀符文立刻亮了起來,一道黑色火焰突然從那個符文中沖出,粘上了血羅罩,無聲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