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督府的管家說,昨天傍晚,雲小姐被幾個男人帶上了車!」巧媽邊說邊偷偷望著慕晉霖,果然,他臉色沉得更厲害了,而平靜的眼神此時也變得有些凶意.
李沁一路小跑過來,看著慕晉霖站在雲影的房間內,他站在門外,便沒有進來。
「雲小姐昨晚沒回來?」慕晉霖再問,言語間多了幾分冷意。
巧媽點頭,慕晉霖轉身就踏出了她房間的門。
李沁快速追上,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慕晉霖很快臉色大變,轉眼,兩人匆忙離開了督軍府砍。
夜色飄落,一輛黑色的車穿過鬧市區,緩緩停靠在夜樂門的旋轉門口處,穿著白色制服的侍應生很快上前,紳士般的拉開了車門,雲影坐在車里,裹了裹身上奢貴的黑色水貂披肩,甄佑良則快速下車,將她從車里小心翼翼的扶了下來。
剛進這間西洋氣氛濃烈的舞廳,就有穿著筆挺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掐媚的迎上來,「四少,您訂的房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行,我們先進去吧!」甄佑良勾唇淡淡的說玩。
兩人來到包廂內,早已有穿著妖媚的舞女候在一側,見到甄佑良和雲影進來,她們紛紛躬了躬身子,有大膽的朝甄佑良望去,但看到冷傲陪在他身邊的雲影,便訕訕的收回了目光。
兩人坐在包廂內等了許久,最後,雲影有些不耐煩了,她沉聲問,「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沒來?」
甄佑良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鐘擺,擰了擰眉頭,離相約的時間已經推遲了接近半個鐘頭了,他所邀約的那幾名日本商人居然還沒來。
「再等等吧!」甄佑良顯得有些急躁,卻不得不好好的坐在那里。
雲影點頭,長長的睫垂下,如扇動的蟬翼,掠過一絲淺淺的陰影,「會不會別人放你鴿子了?」
甄佑良緊繃著臉看著牆上的鐘擺滴答劃過,臉色越來越沉,雲影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鐘擺一眼,一個小時過去了,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用極輕的語氣調侃道,「果然是被人耍了一道,說不定你要熱情款待的人早就被你的競爭對手接走了!」
「不可能!」甄佑良站起來,緊繃的臉色中依舊有幾分肯定與不可置疑。
「我再陪你等等吧!」雲影站起來,寬慰道。
「嗯,謝謝!」甄佑良點了點頭,這才重新坐下來。
掏出煙,看了雲影一眼,他沙沙的問,「我想抽支煙可以嗎?」
「可以,不過是在外面!」雲影指了指門外,唇角泛出一絲調皮的笑。
甄佑良原本有些煩躁的心突然就靜了一些,只因為她突然露出的笑容。
站在包廂外,甄佑良倚在廊柱上,高大的身體籠罩在門口,愈發的顯得有些落寞,雲影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復雜。
甄佑良望著樓下,眸光深邃而悠遠。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快速按熄煙蒂朝樓道處望去,卻發現匆匆上來的是他的貼身手下阿強。
「怎麼樣?」甄佑良擰著眉沉聲問。
阿強看了周圍一眼,這才附在他耳邊細聲道,「四少,那幾個日本人來不了了,听說一出租界就被人派車接走了,我還听說,為了這批西藥,南邊政府也派人過來了,估計是他們的人接走了那幾個日本人的!」
「媽的!」甄佑良惱怒的爆了句粗口。
他臉陰沉得可怕,轉身進來時,雲影看到他神色有變,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雲影急切的問。
甄佑良提起月兌下放在沙發上的西裝,伸手扳了扳雲影的肩膀,有些懊惱的答,「被你猜對了,我果然被人放了鴿子,那幾個藥商出租界就被人接走了,可能是南方內閣的人!」
「什麼?你這生意還驚動了南方內閣?」雲影精致的黛眉皺了皺,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甄佑良無奈的聳了聳肩,笑道,「或許是吧,我先送你回去吧,看來今天我們是要白跑一趟了!」
「那行吧!」雲影只好站起來,兩人離開時,甄佑良一直眉頭深鎖,車子停靠在小洋樓外時,他都還像是在深思。
雲影下車,拍了拍車門,他才反應過來。
「我先上去了,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事情,你先去吧!」雲影招了招手,淡淡的笑了笑。
甄佑良這才點了點頭,很快,車里就離開了雲影所住的小洋樓。
自從那次在市政廳爆炸後,慕晉霖一直沒有見過陸之橋,這才特意去了陸府,他才知道他一一只眼楮已經在那次爆炸的時候因受到火藥的攻擊而瞎掉了。
看到慕晉霖到來,陸之橋心里還有些怨念,但又不得不擺出熱情的樣子來迎接他。
「督軍,上回听說您外出公干了,這是什麼時候回來了,我也不知道!」陸之橋命人奉上茶水,自己站在他旁邊,細聲試探的問。
慕晉霖冷冷橫了他一眼,他今天可不是來探望他的,沒心思跟他拉家常,只見他臉色一冷,擱在茶桌上的手臂猛地一拍,陸之橋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問話,就見慕晉霖訓斥道,「陸之橋,上次在煽動學生鬧事的那幾個日本人,听說你已經處理了?」
陸之橋縮了縮脖子,迎著他冷厲的眼神緩緩坐到自己位置上,他細聲道,「可不是嗎!」
「你說你怎麼處理的!」慕晉霖唇角噙出一抹冷笑,一瞬不瞬的望著陸之橋,似乎要將他從外到里,望個通透。
陸之橋只覺得頭皮還是發麻,他訕訕的移開目光,伸手捂著自己一只廢掉了的眼楮,很是委屈道,「哎,我能怎麼處理,日本領事館都出面了,以外交赦免權逼著我放人,我能不放?」
慕晉霖冷笑了一聲,目光犀利,「陸之橋,我倒是小看了你,那一日學生鬧事,日本人借機生事,你的人打得那些學生頭破血流,最後的肇事者你卻讓他們逍遙法外,看來,這川州,有你,也只是個架子!」
陸之橋一听這話,立即站了起來,他走到慕晉霖面前,頗為嚴肅的解釋,「督軍,我也有苦衷啊,我也想不放人,但日本領事館找了南方內閣,內閣派人下來斡旋,我不得不放人啊!」「你說南方內閣的人來了川州?」慕晉霖警覺的問.
陸之橋點頭,「也不知道這次前來是有何目的,來了好多人,天天要我安排吃喝,我都招架不住了!」
「督軍,換做是你,要是內閣施壓,你也不得不放人啊,現在這個時候,不能跟各國領事館過意不去,更別提說得罪他們了!」
陸之橋說得頭頭是道,雖然慕晉霖一直耳聞陸之橋懦弱無能,但礙于自己初來川州,也不得不放任他繼續這樣下去。
「那幾個學生呢!」慕晉霖松下語氣,有些不耐煩的問。
陸之橋不敢看他,低著頭說,「還沒放,內閣要他們承認是自己鬧事,但他們不肯,所以還關在牢里!」
「混賬!」慕晉霖氣得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陸之橋嚇得一跌坐在地上,李沁拉起他,怒斥,「快給我起來!」
「立即放人!」慕晉霖面色有些猙獰,深邃的眸子開始閃起寒光,手指著陸之橋完好的那一只眼楮,看著他哆嗦的猥瑣樣,他冷厲的迸出一句話,「不放人,我將你這只眼楮也廢了!」
「督軍……我也為難啊!」陸之橋干脆一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慕晉霖冷瞥了他一眼,「起來,帶我去放人,有人要你找麻煩,就讓他們來找我,人是我放的,責任我擔!」
去了監獄,幾個長相稚女敕的學生已經在里面被拖得面黃肌瘦,看到慕晉霖一行人到來,他們全部嚇得瑟瑟發抖,蜷縮著身體擠在角落里。
李沁看著,忍不住看了慕晉霖一眼,自己暗自為他們嘆了一口氣。
「還不打開!」慕晉霖怒視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陸之橋。
「媽的,沒听到督軍的話嗎?給老子把門打開!」陸之橋一轉身,一巴掌扇在守衛的臉上。
牢門很快打開,慕晉霖走進去,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蜷縮在最外面的那個學生唇角還留有血漬,而破爛的衣衫下,隱隱露在外面的胸月復部都還有暗色的印痕。
********************************
啊啊啊,更完了,讓大家久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