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有團團烏雲翻過,緊接著,一道閃電劈在督軍府外枝葉茂盛的古樹上,頓時,雷聲乍起,陰沉沉的天幕在瞬間就像是被撕裂開來,傾盆大雨滾滾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陡然大變色,肅靜的督軍府很快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慕晉霖安靜的站在窗戶邊,任由冷風拂過臉頰,表情堅固得如一尊雕塑。
陣雨過後,有飄零的葉子在風中飛舞著,在漸漸模糊的視線里,它們孤獨的散在潮濕的地面上,雲影一手撐著杏色的油紙傘,一手提著裙擺,臉色焦急,她望了一眼迷蒙的天霧,猛地一腳踩在蓄滿污水的水漬里。
正在她急促的朝甄家後院方向走去時,一抹高大的黑影很快追了上來。
「你要去哪里?」甄佑良低沉的嗓音撲來,雲影很快就被他抓著手臂強行拉進懷里茆。
雲影抬頭,臉色隱隱有些不安,但她還是不想欺騙他,于是,她凝著眉幽幽的說,「我想去督軍府看一下他!」
甄佑良眼眸沉了沉,俊美的五官上有隱隱的不滿,他低聲道,「還去,他都不願意見你了,你還去?」
雲影低頭,眼眸里有難言的苦澀,一句話,被甄佑良又戳到了痛處,她默默的從甄佑良懷里掙月兌出來,低頭快步朝後門走去。
「雲影!」甄佑良無奈的將她又拉了回來。
「你不要任性了,現在你不能去見他!」甄佑良耐著性子勸她。
「為什麼?」雲影疑惑的打量著甄佑良,看他目光有些閃爍,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蚊。
甄佑良勾起唇角,欲開口,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他固執的將雲影攬了過來,低聲道,「總之,你現在不能去找他,听我的,我不會害你!」
雲影搖頭,語氣決絕,「對不起,我一定今天要去見他,他有危險!」
甄佑良一听這話,眉角緊蹙,目光如劍,在佣人來往的後院里,他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性子,沉聲問,「他有危險,你就要去,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他得罪了你干爹不會有好果子吃,你這時候過去找他,只會將自己拉下水,你怎麼就這麼笨啦!」
雲影垂下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氣,淡然道,「我只想去看他一下,就這麼簡單,雖然他趕我走,但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哼……要說他有苦衷……鬼才相信!」甄佑良冷哧了一聲,目光里全是不屑。
天陰沉著,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將站在雨里的甄佑良淋得濕透,油紙傘下的雲影神情落寞,眼眸里盡是幽暗的光。
兩人似乎都在僵持著,直到雨越下越大,狂風唬來,都快掀起了雲影手中的油紙傘,她這才莞爾一笑,素淨的臉頰上是柔柔的光,「佑良,你不懂他,我懂他,我相信他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有預感,他有危險,所以我想去見他,因為,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我和他最後一面!」
她抬起眼眸,目光很期艾,甄佑良伸出手,輕輕擦去從油紙傘滑落在她額頭上的水珠,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最後一面?我知道這不會是你們的最後一面,我才大婚,你可否給我一點面子,如果家里人知道你不在府里,他們會對你起疑心的!」
雲影听罷,並不覺得他說的沒道理,這兩個人的感情牽扯進了第三個人,背後還有整個大家族,原來,這層關系,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在甄家,她似乎更加不能隨性而為。
雲影黯然垂下眼眸,看著那敞開的後院門,明明只有幾步遠,此時卻覺得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與自己隔著的,也就是千山萬水。
于是,她點頭,不想讓他為難,第一次听了他的話。甄佑良如釋重負的笑,他溫柔的接過她手中的傘,又親密的攬過雲影的肩膀,邊走邊提醒她,「路上濕滑,以後還是少出來為好!」
雲影不說話,目光迷蒙,內心卻是沉沉的壓抑之情。
雨幕中,兩人經過長長的庭院,叮咚的泉水歡快的響起,被雨水洗刷過的庭院到處都散發著清新的泥土味,雨傘下,甄佑良高大的身影將雲影護在臂彎里,自己已經被淋得濕透。
早在大婚的第一天,甄家上下的佣人就已經知道他們家少爺最在乎的是二太太,所以對雲影,不論下人還是管家都對她特別的客氣,生怕有所怠慢會得罪他們最不能去招惹的四少爺。
「小姐,你看,姑爺他……」被茂密的枝椏掩蓋住的窗台處,隱隱傳來細碎的女聲。
沈月如正坐在窗戶旁邊聚精會神的看書,听到隨嫁過來的丫鬟杜鵑的說話聲,她抬了抬眉,問,「怎麼了?」
看到雨幕中緩緩走過的一對璧人,沈月如淡漠的眼眸里是波瀾不驚,她很自然的笑了起來,相比杜鵑的氣憤,她平靜許多。
「讓我看這?這不是挺好嗎?你覺得有什麼不對?」
「小姐,你怎麼什麼都不爭,從你嫁進來後,姑爺就沒進過門,他每天都呆在雲小姐那里,這樣下去,杜鵑我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听到杜鵑的話,月如反倒像個男孩子一般爽朗的笑了起來,她擱下手中有些破舊的書,站起來,順便伸展了體,這才說,「有什麼好看不下去的,我覺得這挺好的,省得他也來煩我,你是知道的,我最近很多事情要做,你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別給我添亂,知道嗎?」
杜鵑委屈的點頭,只覺得小姐這麼可憐,本來不想嫁到這里,卻偏偏嫁進來,嫁進來後姑爺又是愛理不理的,這心里該是多麼委屈啊,可小姐偏偏還要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哎……杜鵑在心里深深嘆息了一聲,只好听從了沈月如的話,乖乖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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