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了下來。
記憶很清晰，咬咬還沒有看清楚這里是甚麼樣的建築，小佳便牽起了他的手，急促地便向前跑去，只看到腳下是一階又一階的台階。霓虹燈在他的眼前肆無忌憚地閃爍著，大喇叭在他的耳邊毫不在乎地喧擾著。就這樣他們匆匆忙忙地撲進了這個房子，推開了那扇門。
音響里播放著不是音樂的音樂，吸頂燈一閃又一閃放射著光怪陸離的顏色，在這個大房子里流動著，回蕩著。
一群衣著單薄的女孩子們，舞動著雙手和一幫老少皆有的男人在舞台上雀躍著，歡呼著。
「他們在跳什麼舞？」「蹦迪。」
咬咬又瞪著眼前的一個穿著內衣的女孩子，傻傻愣在了那里，低聲自語道︰「這是什麼衣服？」
李小佳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叫道︰「那是文胸呢！你多大了，這也沒有見過嘛！別看了，找優子要緊！她身上也有。」
咬咬又看著舞台上穿著奇裝異服的舞女，呆呆地說︰「我的乖乖，大夏天穿這麼多衣服不熱嗎？」
「你怎麼什麼都沒有見過，她不穿你就熱了！等找到優子有什麼疑問盡管去問她，別問我，我才疏學淺只知道這些。」
咬咬傻傻地點了點頭，便一個角落挨一個角落尋找著。
有首歌這麼唱，我會愛你到永遠——
有句詞這麼念︰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78）
長長的馬尾辮向左耳邊扎了下來——耳朵上戴著拳頭大的銀耳環——右手腕上戴著七只母子鐲鏈——白色性感吊帶上衣——露肚臍的透明小馬甲——還有短到無法理喻的黑色迷你裙——誘惑的黑筒絲襪——紅色的高跟鞋。
看著看著咬咬的眼神與我的筆鋒全方寸大亂了！
她和十個黃頭發、紅頭發的男生，擁擠在兩張沙發上，沙發前面是一張茶幾，茶幾上擱著二十多瓶啤酒。
一個紅發男，端起一杯啤酒說︰「來！小妹再陪哥哥喝一杯。」說著，一邊摁住了優子的肩頭，一邊舉杯往她嘴里灌了進去。
他的心緒很亂，直到他準備沖上去時，依然沒有得到平靜。
咬咬逼視著那個角落，勇往直前地迎了上去。在他零距離的接觸到優子時，他的心髒仿佛要蹦到他的喉嚨，他渾身的熱血仿佛要崩裂全部的血管。
咬咬抓住了優子的右手腕，很嚴肅、很冷靜地說︰「優子——跟我走——」
誰料，優子大喊了一聲，「臭流氓，滾開！滾開！」左掌橫揮，重重地一記耳光打上了咬咬的臉蛋，隨機咬咬也松開了優子的手。之後，優子又端起一杯啤酒披頭蓋臉地潑到了咬咬的臉上。打濕了他的頭發，打濕了他的臉龐，打濕了他的衣衫，狼狽不堪。
這小子現在的樣子還真像條狗！
咬咬很平靜閉上了眼楮，並沒有反抗，也沒有去擦拭臉上的污穢。
優子破口大罵道︰「你逞甚麼英雄，裝甚麼好漢！你拉我的胳膊干嘛？你憑什麼拉我？你為什麼要拉我？我願意讓你拉我嗎？是個爺們你過來抱著我走啊！我又不是小貓小狗！瞧著，我今天非好好地煞一煞你這副自命清高的樣子不可！」
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聲情，恥辱沒有、羞慚也沒有，他的臉色依舊平靜如水。
「把你的眼楮給老娘睜開！」
咬咬緩緩地打開了眼簾，眼前的她滿面醉意，微笑時的樣子，更加地嫵媚，左搖右擺地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跌倒，但就是跌不倒。
「你是誰呀！你模的胳膊干什麼？想追我啊！」
咬咬沒有說話。
「剛才挨打是你活該，但是你無緣無故地抓我的手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訛上你了小子——六十萬！」
咬咬索性一言不發。
「隨便訛兩三百塊就算了，還六十萬呢！」紅發男說。
「你胡說八道甚麼，什麼兩三百塊，我又不是坐台小姐！」而後，
優子攤開雙臂將桌子上的酒杯全刷了下去，玻璃稀里嘩啦地破碎了一地。
優子從馬甲里掏出了自己的照片和一只鋼筆，在照片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字，搖晃著胳膊將照片擺到了咬咬的眼前。
公元****年**月**日
良家*子將自己的身體與幸福全部賣給男生咬咬
價錢︰六十萬！
咬咬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償還。
賣身者簽字︰大島優子
買身著簽字︰_______
優子笑盈盈地對咬咬說︰「六十萬不貴的，俺們這片地大小娶個媳婦，多少都是這個價！我可是正宗的黃花大閨女，明碼標價，貨真價實。只要你在這張相片上簽個字，我就是你的人了。從今以後，你什麼時候想拉我的手，就什麼時候拉。」
咬咬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妖魔鬼怪，最後用極其懷疑的目光盯著優子，沒有說話，沒有表情。
「怎麼咬咬信不過優子嗎？好啊，走，走，咱們現在就找個包間驗貨去！」優子醉薰薰便要來拉咬咬的手，咬咬抓住機會反手扣住了優子的手腕，眼楮深情地盯著她，真切地聲音︰「優子，讓我牽著你的手，跟我離開這里好嗎？」
優子瘋笑著將照片擺到了咬咬眼底，說︰「只要咬咬在這張相片上簽下你的名字，優子就跟咬咬走。不然，我就跟這位紅頭發的哥哥走了。」
咬咬的臉上終于泛起了一絲愁意，輕聲說︰「說話算數！」
「大丈夫說話，駟馬難追。小女子講話，一言九鼎！」優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