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自次之後,咬咬和優子便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手牽手上學,肩並肩下課。
咬咬也再也沒有理過陳思妤,就算偶而在校園里踫了面,陳思妤也會很和藹地向咬咬笑一笑,可是咬咬理都不理她便很平常地走開了。每次陳思妤都會望著咬咬離開的背影,眼眸中散發出戀戀不舍的神情。
放學後,每當陳思妤推著單車走出車棚時,總會看到咬咬和優子有說有笑地從樓洞里走出來的身影。仿佛咬咬沒有看到她或者是根本就不認識她一樣,咬咬總是摟著優子的脖子便與她臉對著臉,擦著肩膀就過去了,過去了。
每一次,陳思妤都呆呆地站在車棚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笑聲,悄悄地流著眼淚。
終于有一回,他們在校園里偶然踫面時,陳思妤果斷地抓住了咬咬的胳膊,又將一只紙條塞進了他的掌心里。咬咬卻將紙條撕得粉碎,飛揚在了空中,冷冷地對陳思妤說︰「我不認識你!」之後,咬咬便無情地走開了。
陳思妤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留下了一個世紀以來,從未有人等待過的血色的黃昏,以及伸出手都看不到五指的迷茫的暮靄。
淚水化掉了她臉上的胭脂,流過她的脖子,打濕了她的胸膛,她都沒有去擦拭過。任憑悲傷的河流,放肆地流淌。
這些天,陳思妤經常會在夢里夢到咬咬,夢到咬咬騎著腳踏車送她回家時路過的那片稻田。夢到在一個雨天咬咬將他的制服披在她的身上,為她打傘時的溫暖。夢到咬咬用他的雙手將無邊無際地長滿狗尾草的草原,編織成一只又一只點頭哈腰的草戒時的壯觀。
但是,每一個夢卻都有著一個相同的結局,當這個結局出現時,陳思妤總會在夢中被驚醒。
在夢里,每當愛到熱火朝天,愛到天荒地老,愛到形影不離時,咬咬總會冷冷地對她說︰「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
想知道那張紙條里寫的是什麼嗎?
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愛我,請不要對我微笑!」
(107)
時光荏苒,兩個月過去了。
有些人熱戀了一個夏天,有些人哭了一個夏天。
不說廢話了,說句正經話吧!
話說,他們誰愛上了誰?誰拋棄了誰?干我鳥事!
(108)
地點︰153班教室,時間︰第二節課。
課目︰青蛙眼數學課。
剛上課十分鐘,褲兜里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這是短信來了的提示。
咬咬沒有理它。
又過了兩分鐘,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咬咬還是沒有理它。
又過了兩分鐘,他娘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咬咬還是沒有理它。
一直這樣,連續震動了七次。
咬咬終于不耐煩地將手伸進了褲兜,將手機平放在了展開而立起的課本里。
摁下了鎖機鍵,打開了收件箱。果然是優子發來的,討厭不討厭啊!
幾條信息,居然全是相同的一句話。
前面剛剛說過,一句話也能夠救活一個人,一句話能夠殺死一個人。
看到這句話後,咬咬的眼楮仿佛要從眼眶里掉出來,咬咬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喉嚨不斷翻滾著唾液,手心里大量大量地涌出了汗汁,那副熊樣就像死了干爹似的。
史曼曼已經注意到了咬咬不正常地舉動,便偷眼向顯示屏上瞅了一下,剛剛看到屏幕後,史曼曼便捂住了嘴巴,如果動作再慢一點點的話,她肯定地叫出聲音來的。
那條嚇人的短信便是︰「咬咬,我懷孕了!」
就在青蛙眼拿著課本正講解數學工程式的時候;就在同學們正挺著胸膛注視著黑板認真地听課的時候;就在清晨的陽光像往常一樣都會在這個時間斜射到桌面上45度位置的時候;就在教室里安靜到只剩下了粉筆摩擦黑板時的唰唰聲的時候。
咬咬沒有舉手,沒有打報告,二話不說便站了起來,在光天化日之下,快速地移開了板凳,快速地離開了座位。
老師的講課被迫中斷了,前排後排同學們的目光全集中在咬咬的身上,背上,看著他向前邁出了一步,又邁出了一步……好不適應的步伐,好不適應的眼光,從來都沒有哪一個學生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像瘋子一樣的離開過。那種感覺就像鶴立雞群一樣的渾蛋!
眼見著咬咬便要走到門口,青蛙眼斷喝道︰「葛情,你要干什麼去?」
「我出去一下,趕下課回來。」咬咬邊走邊說,說話的速度比腳步還要快。
「你有事,不知道舉手打報告嗎?」青蛙眼怒叱。
在遇到回答不上的問題,或者是不能回答的問題時,咬咬一貫的處理態度是,一言不發。
「我不準你出去,乖乖地給我坐回去!」青蛙眼硬聲說。
「我必須要出去。」咬咬又說。
「你小子,太目中無人了!如果是河東獅的課,你敢這樣放肆嗎?」青蛙眼將課本狠狠地摔在講台上,大聲吼。
咬咬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奸笑著對青蛙眼說︰「我對你已經是很客氣了,如果是老班的課,我會更加地放肆,更加地無法無天。」
說著,咬咬拉開了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整棟教學樓的過道上,樓道里都空無一人。只要咬咬輕輕地跨上一小步都會發出很大的回聲,連續不斷。
他走得很快,沒有跑起來,只是走得急。
走著走著,便不由自主地解開了制服上的扣子,露出了里層白色的襯衫與黑色的學生領帶。
沿途一個又一個挨著的教室里,總會有幾個靠著窗戶的學生在咬咬路過時,探出腦袋向他瞅上一眼,顯露出吃驚的表情。
不一會,咬咬便沖上了三樓,最里面的教室,146班的領地。
在路過窗口時,咬咬放慢了腳步向教室里瞧了瞧,學哥學姐們正在朗誦課文,一位女老師正在黑板上抄題。
這個老師咬咬听說過,是146班的班主任。由于她留著長長的卷發,所以,學生們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方便面。
咬咬可管不了那麼多,橫沖直撞地便撲到了教室門口。在沒有敲門,沒有打報告的情況下,不可一世地推開了146班教室的門,氣勢囂張地出現在了所有學生的視線里。鬼知道這個渾蛋要干什麼!
丟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