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妤輕輕地點了點頭。
笑笑以命令式的口氣說，「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快點出來。」
「沒有，我打電話呢！」咬咬壓低了聲音對陳思妤說︰「雙雙，等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出聲就對了。你先在這里呆著，我出去一下。」
陳思妤微微地點了點下巴。
之後，咬咬將門狹開了一道縫，從門縫里逃了出去，又快速地把門關上了。
「哥哥，你鬼鬼崇崇地干什麼哩！」笑笑硬聲問。
咬咬拉過了笑笑的胳膊說，「小屁孩子，你管得著嗎？吃飯去。」
兄妹倆便進了另一間屋子，和媽媽坐在一張桌子用餐。
吃到一半時，咬咬突然說，他想回他的屋子里去吃，便端著兩個碗離開了。
笑笑點了點下巴，嘟著小嘴，斜著眼楮看著咬咬離開的背影，奸笑著朗誦了一句︰「大事不妙！」
笑笑沖到門口，喊道︰「哥哥，我想吃QQ糖。」
「大雪天的，哪里還有賣糖的，笑笑你胡鬧什麼？」
「方方家超市里就有滴。」
「自個去買，我要吃飯去了？」
「天太黑，我不敢出去。我就要哥哥去給我買。」
「不管。我吃飯去了。」
說著，咬咬便要拉開屋子的門。
笑笑一坐在了地上，擺一下胳膊就哭鬧上一句，很有節奏地歌唱著，「我要吃QQ糖，我要吃QQ糖，我要吃QQ糖……」
這時，媽媽走了出來，問，「這是怎麼了？」
咬咬走了過來，把碗筷遞到了媽媽手里，溫和地說，「沒有事，媽媽您回去吃飯吧！我出去給她買。」
之後，咬咬便走向了過道，臨拐彎時，甩回頭沖著笑笑白了一眼，「丫頭片子回來再收拾你。」
笑笑奸笑著沖著咬咬吐了吐了舌頭，拍了拍手掌便驕傲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142）
陳思妤在火爐邊烤了一會，等身體稍微暖和了一點之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校服外套月兌了下來搭在了椅背上，搓著手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沿。就像等待著洞房的新娘一樣張望著屋子里的擺設，傻傻地笑著。
忽然，屋門被一只小小的手背推開了，從門縫里探來了一個可愛的小腦袋。笑笑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吃驚的說道︰「咦，好漂亮的一個小仙女噢！」
說著，便走進了屋子，邁著企鵝步，向陳思妤迎了過來。
笑笑搬來了一個小板凳，踩在板凳上踮起腳尖，將那個像波浪鼓似的腦袋沖著陳思妤的臉蛋擠了上來，用她的鼻子頂住了陳思妤的鼻子，天真地問，「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我哥哥的床上？」
陳思妤仿佛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伸出手心撫模著笑笑的額頭，只是這樣微笑著。
「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我噢?」
陳思妤還是這樣微笑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是不是喜歡我的哥哥？」
陳思妤沖著笑笑點了點頭，依舊是這樣微笑著。
「你是不是也要讓我的哥哥作你的哥哥？」
听到這話，陳思妤捂著肚子，擠著眼楮，緊緊地閉著嘴巴，放肆地笑了起來。
笑笑抓著後腦勺，鎖眉頓目，一臉的一解，「你笑什麼嘛！好奇怪！」
停下來後，陳思妤在笑笑地額頭上深深地吻了一口，之後，將雙手搭在了笑笑的肩頭，依舊是這樣微笑地看著她，卻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笑笑撅著嘴望著她，不高興地說，「小仙女，你怎麼不說話呢？你不喜歡我嗎？」
听到這話，陳思妤連忙搖擺著腦袋，搖晃著雙手，臉上露出尷尬而冤枉的表情。
她張大了嘴巴，伸張著舌頭，卻吐不出一個音符。
那種無奈誰懂？
之後，她一直這樣看著笑笑那雙可愛而童真的眼神，看著看著便流下了眼淚，無聲的眼淚。
「小仙女，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讓我哥哥給你報仇。」笑笑將拳頭捏在胸前，強聲說。
突然，門外傳來了媽媽的聲音，「笑笑，你在跟誰說話呢？」
是咬咬的媽媽！怎麼辦？笑笑畢竟是一個小孩子。如果咬咬的媽媽知道了自己是一個啞巴，會不會拿著趕面杖把自己哄出去？怎麼辦啊！誰家的爸爸媽媽願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啞巴做老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仿佛陳思妤等待的不是未來的婆婆，而是前來*的惡鬼。
上帝，請把我的喉嚨還給我？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假如咬咬的媽媽和她搭訕了，她該怎麼回應呢？
直接和咬咬的的媽媽說，伯母並不是我不和您說話，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啞巴嗎？
嘎嘎——恐怕她連這個最基本的禮儀都做不到。
想著想著陳思妤便哭了出來，哭出了聲音。
第一次見咬咬的媽媽就哭哭啼啼的，是影響多麼不好的一件事。
她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還是止不住她的眼淚。
老媽媽推開了屋門，平緩地走了進來。
陳思妤快速地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從床上站了起來，沖著老媽媽點了點頭，臉上依然展露著和藹而宜人的微笑。而媽媽根本理都沒有理她，仿佛陳思妤這麼一個大活人就是空氣一樣。
那一刻，陳思妤的心徹底地碎了，就像一塊玻璃被鐵錘砸來了一樣，粉身碎骨，淅淅瀝瀝。
笑笑跳下了板凳，奔到了媽媽身邊，親切地叫了聲，「媽媽，笑笑在這里。」
媽媽的視線一直盯著牆角，卻說，「笑笑，你在和誰說話？」
恰在此時，咬咬從外面回來了，咬咬飛身撲了過來，將一顆QQ塞進了笑笑剛剛張開的嘴巴里，說，「笑笑，喂你一個QQ糖吃。」
笑笑便沒有說話了。
「笑笑，剛才是你在哭嗎？」媽媽問。
陳思妤正準備走過來向老媽媽解釋，即便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解釋，但她還是做了要走過來的這個舉動。
咬咬將食指堅在嘴唇上，沖著陳思妤眨了一下眼楮。
陳思妤便想起了咬咬剛才對她的叮囑，‘等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出聲就對了。’
笑笑看了看陳思妤忙說，「是的，媽媽剛才是笑笑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