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昭德帝竟然帶著近侍狸公公,在皇宮門口,已站著等候多時。與楊夢紓隨行的諸多宮女太監,見了昭德帝,都急忙跪倒在地。
昭德帝對眾人的山呼萬歲之聲匆耳不聞,他只靜靜地看著默默坐在鳳攆上的楊夢紓,她的面色極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跪在地上的奴才們都感覺到後背冒汗。
楊夢紓終于欠了欠身子,秋菊趕忙伸手將她攙扶下了鳳攆。
昭德帝走上來,從秋菊的手中牽過楊夢紓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後他轉頭對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和太監們吩咐,讓他們帶著鳳攆遠遠地跟著,皇帝和皇後想散散步。
楊夢紓似沒魂的人兒一般,任由昭德帝牽著自己的手,緩緩地沿著望不到盡頭的宮牆,一步步地走著。
昭德帝並不與楊夢紓多言,她要走,他便跟著走,她要停,他也便停下腳步,只是牽著她的手,始終未曾松開。
楊夢紓走到實在走不動了,才靠在一根白玉柱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遠處閃閃發光的宮殿琉璃瓦,無力地說道︰「我想休息。」
昭德帝听完,不放心地看了兩眼楊夢紓的神色,確信她不會輕生做傻事。昭德帝點點頭,轉身沖著身後一路跟著的宮女太監一招手,命他們送皇後娘娘回宮休息。
楊夢紓一路無語,剛一入夜,坤寧宮便急詔太醫診斷,皇後娘娘失聲了。
坤寧宮里大家都手忙腳亂,有急著去照方子取藥的,有急著找炭盆生火的,還有急著去稟報昭德帝的,亂成一團。
小丫環秋菊跪在楊夢紓床邊,不顧規矩地放聲大哭,她家小姐成天不開心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嗓子發不出聲音了,那不成啞巴了麼!
楊夢紓平靜地躺在床上,由著身邊的人亂成一鍋粥,她的心痛,誰人理解?酸楚的淚水,順著眼角,無聲地沒入烏黑的發線。
昭德帝听了太醫的稟報之後,沉著臉,讓太醫退下。他慢慢地提起龍書案上的朱筆,心中對李廷堅的恨,更加入骨。
楊夢紓不知道李廷堅今日在鳳陽公主府上對她只是假裝冷漠,可昭德帝卻心知肚明。
一個月以來,李廷堅除了早晚刻苦練武,就是空對著一束女人的頭發發呆。
這兩日,他頻頻夜入右相府,與陸炳宣密謀準備趁他與鳳陽公主大婚時,刺死昭德帝。
李廷堅光為殺死昭德帝而備下的大小毒駑,就不下百余把。而唯一可以解釋李廷堅如此絕決地想置昭德帝于死地的理由,便是為了楊夢紓。
昭德帝刷刷幾筆,在紙上寫下一道密旨,命冰箭避開眾人耳目,悄悄送往駐扎在八百里之外準備征討南方判匪的王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