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觀音 紫竹降世

作者 ︰ 竹林翁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

佛婆來到塔子山上,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十年有余了。這期間,佛婆一心一意地修佛,兼之不斷地替人家治病療傷。人們跟著她信奉觀世音菩薩,也漸漸地日益虔誠。

這一天清晨,太陽噴薄欲出,滿天朝暉。

佛婆站在自家的門口,眼望遠山近水,心中默默地祈禱父兄平安無事。忽然之間,她似乎覺得金光閃過,又听見一陣陣嬰兒哭泣的聲音。她不由得詫異地想道︰「村子里並沒有哪一位婦女在懷孕生育,又哪兒來的嬰兒哭泣聲音呢?」

佛婆急急忙忙地在房子的周圍和山崖上面搜尋了一番,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因此尋思道︰「難道是自己听錯了?」但是她剛要轉身離去,又明白不過地听見了孩子哭泣的聲音。于是立即想道︰「難道孩子會在白塔里面?」

那白塔高逾十丈,塔門常年關閉,鑰匙只在佛婆的身上,一般人無法上去的。為了看一個究竟,佛婆打開了塔門,一層一層地爬上了塔樓。在那塔頂的正中,果然放著一個黃緞制作的包裹。淡淡的朝暉之下,包裹里面閃爍著似有似無的金光。

佛婆打開包裹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嬰。女嬰長著一個圓圓的臉龐,紅紅的臉色,五官兒端正,模樣兒好不逗人喜愛。

「咦,誰家生下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卻要將她扔在白塔的上面呢?」佛婆心中詫異,接著又想道︰「這麼大清早,丟棄嬰兒之人一定還沒有走遠。」于是站在塔頂向著四面八方張望。此時天色清明,眺望可以達到數里遠近,可是四面八方的道路上沒有一個人影。佛婆嘆了一口氣,轉身過來看孩子。

自從佛婆上來以後,嬰兒就止住了哭泣,只是用了一雙大大的眼楮好奇地望著佛婆。

佛婆說道︰「孩子,你的父母生下了你,卻又不肯撫養你,這自然是他們的過錯。不過他們或許有什麼無法言說的難處,才會做出如此不近情理的事情。唉,你也不要埋怨他們了,乖乖地跟著我去生活吧!」

孩子眨了眨眼楮,又咧著小嘴兒淺笑了一下。

佛婆想道︰「她這麼幼小,便知道討人的歡心,長大了一定會十分地孝順我。也許是觀世音菩薩看我可憐,特意送她過來陪伴和安慰我呢!」于是抱了孩子,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塔來。

誰知道她們回到家中,女嬰「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佛婆疼愛地問道︰「孩子,你可是餓了?」

女嬰眨了眨眼楮,好象是作了一個肯定的答復。可是佛婆家中沒有嬰兒的食物,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只得抱著嬰兒進村。

村中的人們听說佛婆拾得一個女嬰,紛紛過來觀看,又向佛婆表示祝賀。

可是女人們沒有嬰兒,也就沒有乳汁。

佛婆急得團團轉。

鄒氏說道︰「我听說蜂蜜漿水可以代替乳汁。我家中便有現成的蜂蜜,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使用?」

佛婆想道︰「《神農本草經》中說過,蜂蜜‘安五髒,益氣補中,止痛解毒,除百病,和百藥,久服輕身延年。’只是沒有听說過可以用它代替乳汁。但是此時此地也別無它法,只好試上一試了。」

鄒氏立即回家,拿了蜂蜜過來,調制成蜂蜜漿水。

佛婆抱著棄嬰,鄒氏用一把小調羹舀了蜂蜜漿水,一點一點地喂養。

誰知道女嬰緊緊地抿住小嘴兒,任隨眾人百般地逗哄,女嬰仍然不肯開口吮吸,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泣不止。

鄒氏疑惑地說道︰「蜂蜜的味道甘甜,嬰兒無不喜歡。她怎麼就不肯吮吸呢?」

王氏也說道︰「她明明十分地饑餓,卻又不肯吮吸,難道她天生就不會吮吸嗎?」

鄒氏說道︰「如果她天生就不會吮吸,佛婆怎麼撫養她呢?」

正在此時,村中走來一僧一道。

吳瑤立即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說道︰「老神仙和活菩薩駕到,這個孩子有救了!」原來,這個僧人乃是普州城北面棲崖寺的住持慈音禪師,道人卻是城西朝陽洞的玄機子道長。這一僧一道經常濟人急難,所以被普州的人們稱為老神仙、活菩薩。吳瑤經常去棲崖寺和朝陽洞中燒香禮拜,因此與他們熟悉。

玄機子道長問道︰「誰家的孩子,她怎麼樣了?」

吳瑤說道︰「她好像生來就不會吮吸食物。」

玄機子道長與慈音禪師上前看過,相互對視了一眼,目中精光閃動。慈音禪師輕輕地撫模了一下女嬰的臉頰,然後說道︰「你們搞錯了吧,她怎麼不會吮吸呢?」

鄒氏听了,重新喂入蜂蜜漿水。那女嬰果然開始用力地吮吸。一會兒,女嬰吃得飽了,竟然躺在佛婆的懷中靜靜地睡熟了。人們認為︰這一定是慈音禪師施用法力拯救了女嬰。

鄒氏又說道︰「佛婆,你得給這個孩子取一個名字呢!」

佛婆說道︰「她的父母不在這里,怎麼給她取名字呢?」

慈音禪師望了望山上的紫竹,漫不經心地說道︰「紫竹好,好紫竹!」說罷,與玄機子道長不聲不響地走了。

佛婆略有所悟,立即說道︰「對,這個孩子就叫做紫竹吧!」

以後,佛婆經常向鄒氏和王氏討教育兒的方法。

鄒氏笑道︰「這撫育嬰兒的方法,只要‘常帶三分饑與寒’,你又擔心什麼呢?」

佛婆說道︰「我自己沒有撫養孩子的經驗啊,總不能讓孩子吃虧吧?」

鄒氏忽然想起︰「對了,你是一個吃素之人,總不能讓孩子也跟著你吃素吧?」

王氏說道︰「是呀,本來她便沒有乳汁可吃,怎麼還能夠讓她吃素呢?」

鄒氏說道︰「不如讓我替你撫養一段時間?」

佛婆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在吳江家中,小紫竹一看見鄒氏的兒子吳其就咧著小嘴兒笑開了。鄒氏甚是高興,急忙用米粉煨了一鍋米糊喂養他們。吳其和小紫竹高高興興地進了食。第二天,鄒氏又炖了一份豬蹄湯,準備給他們增加一點兒營養。誰知道吳其高高興興地喝了,紫竹一聞到氣味便扭過頭去,馬上嘔吐不止。一連幾天,若是見了暈腥的食物,小紫竹必定嘔吐不止。鄒氏覺得奇怪,過來詢問王氏。

王氏說道︰「這個孩子的來歷不明,她又如此地不沾暈腥,也許將來是要修佛的人物!」

鄒氏說道︰「如此說來,還是佛婆自己撫養比較妥當?」

佛婆只得將小紫竹帶回塔子山上撫養。

春去秋來,時光流轉,小紫竹不知不覺已經長到五歲了。

向觀世音菩薩燒香禮拜是佛婆每日必做的功課。每一次佛婆燒香禮拜,小紫竹總在旁邊咧著小嘴兒笑個不停,有時候還會手舞足蹈的。

佛婆想︰「這孩子難道與觀世音菩薩有緣麼?」

佛婆省吃儉用地替小紫竹縫制新衣服。

可是紫竹卻不大喜歡世俗女子的裝束,她喜歡袒胸露臂,還喜歡將長長的黑頭發挽成蟬翼一般的形狀。

佛婆笑道︰「你這麼打扮,一點兒不像世俗的女子,卻像觀世音菩薩座前的侍女了。」

紫竹說道︰「好啊,我長大了就做觀世音菩薩座前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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