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觀音 身陷賊巢

作者 ︰ 竹林翁

第三天,柳範帶著佛婆和紫竹,率領他的一眾隨從,經過漢安縣前往嘉州。漢安縣便是如今的四川省內江市。他們在路不止一日,看看來到嘉州城外百余里的金雞嶺。

金雞嶺山勢險峻,上面有一座山寨。三十年以前,高強血洗毗盧庵以後逃亡到這里,山寨便一直被他們佔據著。雖然這里距離嘉州很近,可是由于山勢峻峭,嘉州的官軍前來圍剿過幾次,始終無法取勝。加上近來又有唐牧、馬遷、陳武等人上山投奔,山寨的勢力更加強大起來。

柳範正待吩咐大家小心,忽然听得一聲鑼響,從山上沖下來百余名強盜。為首一人五十來歲,長著三角眼,掃帚眉,通天鼻,一張大嘴,模樣凶惡難看。左右還有兩個三十來歲的大漢。左邊那人面目清秀,不言不語。右邊那人面相粗魯,手舞足蹈。在他們的身後,還站立著百十個小嘍羅。他們一個個手執刀槍,攔在路上,一陣陣地狂叫不止。

為首那人厲聲叫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來人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柳範身邊的金明挺身而出,他是跟隨柳範征戰多年的老兵,如今也是柳範府中的僕役領班。看強盜們攔路搶劫,不禁開口大罵道︰「大膽盜賊,也不睜開眼楮看一看,什麼人從此經過?」

為首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子早就知道了,你們是嘉州府的柳別駕一行從此經過。」

金明愕然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是官府人馬,還不快快讓開道路?」

為首那人說道︰「本寨主叫做高強,身邊的這兩個英雄,一個叫做唐牧,一個叫做馬遷,都是金雞嶺上的副寨主、大英雄。我們今天在此攔路,卻是有件事情必須與柳別駕商量商量,並無惡意,也不想與諸位動手撕殺。」

金明說道︰「我家主人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豈能與你們這班狗強盜商量什麼事情?」

高強冷冷笑道︰「若是不通商量,你們今天卻是休想從此經過!」

金明勃然大怒,拔出身上的佩劍,就想上前動手廝殺。

柳範說道︰「且慢,先听听他們要商量什麼事情。」

高強說道︰「柳別駕,听說你的外甥女兒十分美麗,我想將她聘來山寨之中做個壓寨夫人。以前你們是朝廷的官吏,我們是山上的強盜,彼此之間不好來往。往後大家做了親戚,便好常來常往!」

柳範氣得大罵起來︰「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高強哈哈大笑道︰「你若是不肯答應,本寨主只有叫弟兄們動手搶人了!」

金明厲聲叱責道︰「朗朗乾坤,清天白日,你們竟敢公然搶劫官府人馬?」

高強也冷笑一聲,立即拔出了身上的配刀,兩人就在陣前交起手來。金明自是軍中好漢,高強也是聞名川南的巨盜。兩個人刀來劍往地動手過招,誰也不肯放松一步。戰到五十多個回合,不料金明一個失手,被高強一刀砍翻在地,眼見得無法活命了。

柳範大叫道︰「反了,反了!」急忙從僕役手里接過了一柄長砍刀,飛馬上前,就向高強砍去。高強見了,急忙也從嘍羅手里抓過一枝紅纓槍,挺槍上前招架。那高強一生經歷過無數的陣仗,從來是勝的多,輸的少。這柳範數十年南征北戰,自然武藝精湛,不同凡響。兩人只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雙方的人員見了,無不膽戰心驚。

柳範一邊交手,一邊暗暗尋思道︰「自己這方的人數太少,又要保護佛婆母女,只能速戰速決!」于是將手中的長柄大砍刀使得刮風一般。

高強也想道︰「這老頭兒拿出拼命的招數來了,我可不能傷在他的刀下,讓弟兄們看得低了。」于是一枝長纓槍也舞得水潑不進。

柳範急于求勝,不免心浮氣躁,因此反而不能取勝。

高辛暗想搶人要緊,于是一邊交手,一邊大聲叫道︰「弟兄們一起上,快快搶了紫竹姑娘上山!」

百余名嘍羅們一聲發喊,紛紛搶上前來。柳範身邊的僕役們一個個都是行伍出身,也拔出了刀劍就與強盜們斗在了一起,可是他們畢竟人手太少,馬上陷入了以一敵十的困難境地,再也無法顧及佛婆母女了。

馬遷領著七八個嘍羅,直接向著佛婆和紫竹乘坐的馬車撲來。

佛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狀,嚇得渾身顫抖不止,嘴里不斷地念叨︰「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救救我們呀!」

紫竹雖然也心中害怕,可是她畢竟不能落入強盜的手中,遭受高強的凌辱,因此情急之下拔出了身邊的竹杖,便向強盜們打去。可是她絲毫不懂武功,手上也沒有什麼氣力,因此竹杖哪里傷害得了強盜?所以在她的一陣陣竹棍揮舞之下,強盜們卻徑直搶入了她們的身邊。

佛婆明白若是紫竹落入了強盜的手中,必定遭到踐踏,因此顧不得自己的危險,急忙伸開雙手,護在紫竹的面前。馬遷冷笑一聲,將佛婆抓出車來,扔在一邊,兩個小嘍羅將佛婆拖到一邊去了。馬遷又順勢一扯,再將紫竹拖下車來。幾個小嘍羅上前,立即將紫竹五花大綁了起來,再將她推上了一匹戰馬背上。紫竹的竹杖也被小嘍羅扔到地上。

唐牧見馬遷已經得手,便大喝一聲︰「扯呼!」眾嘍羅一聲發喊,隨同唐牧、馬遷,蔟擁著紫竹,立即上山去了。

高辛說聲︰「舅父大人,失陪,失陪!」也丟下了柳範,徑直跳上馬背,跑上山去了。

柳範勃然大怒,還要上山追趕。

眾家丁苦勸道︰「柳大人,山勢險峻,不便攻打。況且我們的人手太少,不如先回到城中,調了兵馬過來攻打!」

柳範看看自己這邊死的死,傷的傷,也只得作罷。

佛婆大哭道︰「我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如今陷落在強盜窩子中,早晚必定被他們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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