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笛妹妹可醒了?」
門外忽然傳來宛轉鶯聲,清笛連忙示意郭婆婆,遂趴回身子,落下帳子。
郭婆婆迎出去,「原來是橫波姑娘。今兒怎麼起這樣早?安公子可去了?」
「照例我自然是起不得這樣早的。」橫波打著呵欠走過來,髻松鬟散,別有一番慵懶情態,「可是惦記著清笛妹妹的傷,自然要早早過來。」
清笛俯伏著,聞言已是眼中含淚,命郭婆婆撩起帳子來,「姐姐,妹妹哪里當得起。」
「怎麼當不起?」橫波握住清笛小手,心疼得蹙起眉尖,「還以為媽媽只是一時的氣話,可怎麼真的就動了刑?咱們姐妹吃的可是身子的飯,你還沒開苞,如果身子打壞了,可怎麼好!」
「這原是妹妹的錯。還能留得一口氣在,已是媽媽的恩典。明日好了,妹妹還要進山焚香,為媽媽祈福。」清笛淚水漣漣,掩不住傷咳。
「果然是可人兒,怪不得媽媽疼你。」橫波用帕子掩著口兒,笑得嫵媚。
「清笛,敷藥了。」郭婆婆端著托盤從外頭進來。
「那我就先走了。清笛你好生養著,缺什麼短什麼,不方便跟媽媽要的,就盡管讓郭婆婆來找我。姐姐怎麼說手里還能有幾兩活動銀子,不比你們這些清倌兒被媽媽看得死死的。」
「謝謝姐姐。妹妹俯拜了。」清笛含淚在床沿頓首.
橫波離去,郭婆婆嘆了口氣,「她防備你,已久了。」
「我知道。」清笛一笑,「她今兒早早就來看我是否真的受刑。看見了,也自放心了。」
橫波是憐香院的紅牌姑娘。只是花無百日紅,終歸也會有人老珠黃那一天,故此橫波極為忌憚清笛,唯恐他日被清笛搶了風頭去。
還有她那個老相好安公子,某日在花園偶遇清笛,立時驚為天人。那一刻清笛就知道,她與橫波不可能成為姐妹。
這世上女人廝殺最甚的戰場,除了後宮,就是青樓.
「就是為了這麼個野小子?」門外頭橫波的嗓音冷冷傳來。
清笛皺眉。
「嘶——」外頭傳來小六低吼。
「喲,你還想咬人啊!」橫波恨恨而去,「果然是條狼。就怕養不熟,反倒咬傷了主人!」
清笛能想象到小六呲牙咬人的那個凶樣兒,想著橫波嗓音里的顫抖,忍不住笑開。
「郭婆婆,帶小六進來吧。賞他與我一同用飯。」.
鐵鏈聲響,小六被帶進來,卻只遠遠站著,悶著,不肯瞅清笛。
「生我的氣?」清笛笑起來,「為了哪句啊?我罵你契丹狗、小畜生?」
「還是因為我說,挨打與你無干,要你別自作多情?」
小六咬牙,臉卻紅了。
清笛笑起來,輕輕拍了拍床沿兒,「你過來,我倒看你氣成什麼樣兒了?」
小六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
清笛含笑仰起頭來,「雪,謝謝你。我傷好得快,多虧你。」
小六一怔。
「我昨晚是做了噩夢亂發脾氣。雪,你會原諒我的,對麼?」
小六的臉紅成大紅布。
「反正……」清笛妙目輕轉,「你要是還不肯吃飯的話,那我也陪你一起不吃。除非你肯吃,不然咱們倆就一起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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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硬又軟的妙人兒喲,那家伙如何抵擋?~~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