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烏雅哥哥,你我兄弟來日再會!若烏雅哥哥有機會來杭州,一定要來尋小弟!」鳳熙抱拳告別.
「杭州,我是一定要去的!」烏雅也是朗然一笑,「人間天堂,無邊錦繡,我等身在草原之上,早已欣羨不已。來日,定要到杭州,到你老弟的府上討一杯水酒!」
烏雅說著摘下蹀躞帶上一柄金刀,抽出刀鞘中的刀身,竟然是鴛鴦兩分。烏雅將刀遞給鳳熙,「行程匆促,來不得準備什麼珍貴的禮物。這一柄腰刀權且送給兄弟你與清笛姑娘。」
「這刀雖不值什麼,卻是為兄打下生以來一直未曾離身的。兄弟帶著,便仿佛為兄常伴身旁。」
鳳熙也連忙摘下腰間玉佩奉上。玉佩上一只麒麟,背生羽翅,踏雲而行,極是吉祥威武,「這麒麟蘊含‘麒麟送子’之意,乃是小弟出生時,祖父賜予的隨身玉牌。小弟便也以此為禮,希望這玉牌能陪伴哥哥,一路平安。」
烏雅接過玉佩,眼中也是含了淚,伸手拍鳳熙肩頭,「此來霸州,收獲良多。卻沒敢想,能與兄弟結交。遇上兄弟,才是為兄此來最大的收獲!刻」
烏雅說罷轉頭望清笛,「來日,你二人一定要來女真尋我。且不說鳳兄弟你,清笛姑娘雖生得柔弱,可是骨子里卻更像是我草原的人!帶她來騎馬、馴鷹、捕魚、采參……我相信,她一定歡喜!」
鳳熙也是眸子里一閃,「那樣無拘無束,的確是她喜歡的模樣!」
「那便來啊!」烏雅也是滿含邀請。
「一定!」鳳熙也鄭重點頭,「忙過了手邊俗務,我一定帶她馳馬草原!」
烏雅朗笑點頭,「兄弟,這回你可以說說,是怎麼猜中是我帶走的清笛吧?」
鳳熙一笑,「假清笛是被葬在山桃花樹下。此時正是山桃花開得最盛的時候,山風一來,桃花便會紛紛揚揚落下,將地面都覆蓋住。這是很好的掩護,可能不會有人格外注意到地面上的痕跡——可是小弟卻在桃花瓣下發現了銀線草……噱」
「銀線草原本不該是霸州地界的植物,而應該是關外的。小弟雖然生長在江南,可是對塞北之事也有所耳聞︰小弟听說過,在深林里只要發現地上有銀線草,那麼周圍附近一定有人參!」
鳳熙展眉而笑,「既然想到了人參,小弟又如何想不到兄長?關內的人參幾乎已是絕跡,如今能使的人參,皆從關外輸入。而女真,自然是采參的專家!」
「哦?哈哈!兄弟果然了不得!」烏雅也是撫掌大笑!
丁正松將假的清笛入土之後,烏雅自然按捺不住技癢,也到那墳前去走過幾回。只是他自己身上哪里帶了銀線草,他自己倒是不知。
鳳熙只轉頭望清笛,「我知道,我一定會找見她。」
清笛已從棺材中出來,坐在樹下小心地喝著烏雅遞過來的馬女乃。鳳熙說話時,她卻沒有抬頭望他。
「倒是,烏雅大哥,這山參我是萬萬要不得的。」清笛只望烏雅,「清笛雖見識粗淺,卻也看得出這山參的貴重難得……」
「且住了吧。」烏雅爽朗一笑,「坦白說,那東西我也自舍不得。族中長老說過,那東西怕是已經上了千年方修成的人形,極是難得。可是既然你與它有緣,想來它自己也願隨了你去;更何況,你的命還要靠它吊著,如果離了它,你必活不長久。」
鳳熙听得也是一震,急忙朝烏雅一揖到地,「兄長今日活命大恩,小弟來日定當涌泉相報!」
烏雅倒是大笑,「兄弟,我可沒救過你的命……由此可見,你用情已有多深!」
烏雅說著轉了眼楮去望清笛,綠蔭掩映,清笛面上卻無一絲紅霞.
從樹林出來,兩隊人馬分別向南北兩個方向去。
棺材雖然保險,只是過于引人注目,所以鳳熙棄之不用。清笛自行決定更換了男裝,也混在果子行的商隊里,與其他人一樣騎馬而行。
此時卻要感謝爹爹。雖然爹爹自小並未教給她任何拳腳功夫,卻教會了她騎馬。此時多虧會騎馬,方能穩坐馬鞍,擁有逃命而去的機會。
「憐兒,你可忍得住?」鳳熙擔心地並轡而行。清笛身子元氣大傷,縱然有千年人參吊著這一口氣,卻哪里承受得住鞍馬勞頓。
清笛只笑,「哪里還會有男子名叫憐兒的?公子改口吧。或者叫我連城。」
連城者,諸城毗連也。恰如這天下,烽火相連。
更何況,因為一座城,遇見一個人;愛上一個人,也恨過一個人。最終,離開這座城,也告別這個人……
連城,也曾被指和氏璧之珍貴。秦昭王願以十五城換取和氏璧——從來價值連城之物,都不配貧.賤人所得;便如同那份情……她要不起。
鳳熙闔上鳳目,心中絕望翻涌。他找見了她,他要帶著她回家了,可是她對他卻疏離如此!
「不許再叫我‘公子’。記著,我永遠是你的寵物——鳳凰兒!」
「鳳凰兒……」清笛緩緩叫出這個久違了的名字。卻不是此時稱呼鳳熙,而只是喃喃地,仿佛借由這個名字想起舊日溫軟時光。那些記憶,是泛著西子湖柔媚波光的,瀲灩著始終鮮活在她心底。
「小藍呢?它可一直都好?」跌進回憶去,清笛終于輕輕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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