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耶律真元果然沒有想到清笛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揚聲而笑,親自將自己的金杯遞到清笛唇邊,「再嘗嘗我們契丹的美酒!連城,你終將愛上這一片契丹草原,成為草原的美人!」
清笛含笑,就著耶律真元的手,便將金杯內的酒一飲而盡!
還要多謝自己小時便會偷偷羨慕爹爹的豪氣干雲,于是也想學著爹爹的樣子來偷飲美酒——否則就這一杯,她便已醉了。
漢家美酒都是溫軟,爹爹常常一飲幾十碗,都不見大醉;可是草原的烈酒卻著實厲害,一碗怕是抵得上漢地一小壇了。
清笛喝完了酒,嬌咳不止。她原本柔態裊娜,這一咳嗽起來,越發顯得嬌俏惹人憐。耶律真元越發大笑,親自伸手拍著清笛脊背,輕聲哄著,「別怕,別怕。多喝幾次,你便會習慣了。」
「連城,別看你是南朝女子,你骨子里卻果真有幾分我草原女子的膽色!這碗酒,若是換了其他的漢女,未必敢喝,或者也只輕抿一口罷了;你卻整碗全都喝干!哈哈,痛快!」
皇帝毫不掩飾對這位連城公主的喜愛,上下眾臣全都冷眼旁觀,各自飲酒。
「回皇後娘娘,奴婢親眼看見,六皇子的確是從連城公主帳中走出。」皇後蕭貴哥身畔,一個侍女湊近低聲茆。
坐在皇後身畔的長公主耶律真晴氣得一錘桌子,「他,他竟然這般狼心狗肺!虧得我月牙兒那般護著他!」
「所以要說月牙兒這孩子瞎了眼楮!」蕭貴哥冷冷睨著耶律真晴,「你這當娘的是怎麼約束月牙兒的!還好意思在我眼前這樣麼?」
「嫂子……」耶律真晴臉上臊得一團紅,「嫂子放心,我定規束月牙兒,她終究是要跟二皇子的!」
德妃反復看了看皇後與長公主的面色,一笑湊過來,「皇後姐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將此事說與皇上?真不知,皇上得知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與自己的新歡之間……會是什麼心情。」
「糊涂!」蕭貴哥一把握住德妃的手,「記著,不經我首肯,你決不許將此事說與皇上。你若敢輕率而為,壞了大事……」
德妃驚得一顫,「姐姐,妹妹說錯話了,妹妹方才什麼都沒听見!蚊」
德妃雖然與皇後出于同一門系,只是謀略不足,皇後從不敢倚重于她。
耶律真晴也微微一愕,「皇後的意思,難懂是——容得他們胡來?」
「有何不可!」蕭貴哥冷笑,「如果不容得他們胡來,那你的月牙兒又怎麼會乖乖地將心收回來,等著做未來的皇後!月牙兒一日不將心轉回到玄舜身上來,我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皇後姐姐明鑒!」德妃也是點頭,「讓那丫頭跟小六胡來,她自然就沒工夫伺候皇上……」
「她沒工夫伺候皇上,難道皇上就會去你的帳篷了麼?」蕭貴哥冷斥,「進宮這麼久,虧得我屢次扶持你,卻一男半女都沒生下來,真是個廢材!」
「姐姐又要怪我!」德妃羞臊難掩,「是皇上他不肯,不肯最後……我,我有什麼辦法!」
蕭貴哥回頭瞄著耶律真元與清笛的把酒言歡,冷冷一笑,「最好小六跟她生出孩子來。到時候正好可以一箭雙雕,讓皇上親手除了他們兩個去。永絕後患!」
「那日後……」耶律真晴面色也是一變。
「告訴所有人去,日後非但不許有人擅自將他們私會的情形報告給皇上,我們甚至要給他們推波助瀾、創造私會的機會……我等著,他們情不自禁、珠胎暗結的那一天!」.
「我問你,方才竟是去哪里了?怎地我四處都找不見你?」
小六回來一直面帶微笑,月牙兒扯著小六到了一旁,恨得滿面通紅,「你可是去找她了!」
小六眯了眼楮望月牙兒,「月亮,你又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想怎樣,你自然知道——我要你向我爹提親,我要你娶了我!」
「可能麼?」小六嘆息搖頭,「你爹肯麼?他還等著你當契丹的皇後,他怎麼可能將你嫁了給我!」
「怎麼不肯!」月牙兒急得快要哭了,「只要你肯跟他說,來日若你登基,定然還會保留他種種權勢;只要你肯跟他說,我與你已有了夫妻之事!」
「我沒踫過你。」小六伸手推開月牙兒。
「可是我踫過你!」月牙兒眼淚迸落下來,「我踫過你了!我早認準了你是我男人,你跑不掉的!」
「月亮,如果我是你,便永遠不再提那晚的事!」小六長眉陡起,「那晚趁著我傷重昏迷,你竟對我做那般的事。我想起那晚,只有惡心!」
「可我若不那樣做,二哥他那晚怎麼可能放過你!就算皇上已經到了霸州城外,可是遠水救不得近渴;我若不那樣對你,讓二哥看見我的決心,他又怎麼可能忌憚著我蕭氏的力量,沒敢最終動手!」
「也只有讓二哥親眼看見我與你之間做的那些事,皇後姑姑也才能死心——我絕不嫁給二哥的,我只跟你!」
月牙兒扯住小六手臂,「我認準的,誰都改不得!你注定是我的夫君,我自己去找皇上說!還有我爹,他若不應允,我便死在他眼前!」
提起霸州那晚,小六目光略有散亂,下意識抬頭去望高台之上坐在父皇身畔巧笑倩兮的憐兒……她若知道了,又會如何?
月牙兒也看見了小六的目光,絕望一笑,「就連她,我也要去說!我要親口告訴她,那晚都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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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