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一輛輛警車不斷的從道路兩側匯聚在小樓前面,並且已經有人開始居中指揮,分配警力,十幾個面色肅然的警察分成兩隊,貼著牆根迂回包抄過來。(看更快小說2100xs)
「出警倒是夠快的,一看這里面就有問題!」白澤一面躲在牆角換上手上的衣褲,迅速離開,一面伸手從褲兜里模出一部手機,關機,開蓋,換上自己的手機卡,一邊走一邊撥了一個固定號碼。
他的手機早就沒電了,手里的這一部還是從小樓里面順手拿出來的,正好可以和家里打個電話。十幾天沒聯系了,想必老爺子都已經急得火冒三丈了。
這邊午後的陽光明媚,遠在白澤老家翼北的肅縣,天色卻有些反常的陰沉。郊外,山巒疊翠,群山環繞中的一座村落,稻田,黃土,大院,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村東頭的大槐樹下,坐北朝南依次起了十幾間的大屋,頭發全白,干瘦干瘦的白長生老爺子就蹲在大院門口的破舊磨盤上。手里還拿著一根兩尺來長的煙袋鍋子,小孩拳頭大的黃銅鍋子里面壓實了煙絲,隨著老爺子時不時嗒一口,方圓幾十米的空氣里面都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旱煙味。
前面是一口磚砌的老井,旁邊擺著幾個石墩子,還有一個鋼筋水泥的架子,吊著幾個油浸的沙袋,地上都是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樁。老爺子用牙叼著煙袋,空出手來擺弄著面前的一個老是收音機,好不容易定了一個台,從里面傳出來熟悉的翼北梆子老調,老爺子剛閉著眼楮跟著哼哼了兩句,猛然就听到正房里的電話聲大作。
「個球玩意兒,有事沒事都要響幾回,擾人清靜!」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連著幾口把煙袋鍋里的煙絲都抽成了白灰,老爺子這才拍拍,一搖三晃,走進了大屋。看著來電顯示上的號碼,白老爺子的動作明顯就是一快。
「你這個小王八蛋,翅膀硬了是,出去就不想回來了!」剛一接起來電話,白老爺子頓時就是一陣中氣十足的破口大罵,*十歲的人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有力。
「阿爺,我現在在峨眉山,踫上了個高手,練內家拳的,暑假就留在這里練拳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你不要擔心!還有,和你說了多少回了,氣大傷肝,老是罵我,我是小王八蛋,你不就是老王八蛋了嗎!」
白澤一邊走,听著電話里老爺子的聲音,就是一陣呵呵直笑,雖然遠隔千山萬水,但不用見面,只听這聲音,白澤腦海中就能浮現出對面老頭兒又急又氣的樣子。(百度搜索更新最快)
白澤的父母都在縣里做生意,一年到頭也很少回祖屋看看,白澤是從小被老爺子一手帶大的,爺孫兩個每天打打鬧鬧,倒也各得其樂。
「哦,還有這種好事?」接到了白澤的電話,知道無恙,一顆心落到肚子里,老爺子果然對白澤沒大沒小的話,絲毫不以為意︰「什麼情況,說說!」
緣于前半生的軍旅生涯,老爺子說話向來簡單干脆,白澤的為人處世也深受這方面的影響,「具體的電話里也說不清楚,只是爬山的時候,惹了一點麻煩!」
「是峨眉當地的練家子?」電話一頭的老爺子聲音一冷,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短短一句話,幾個字出口,整個大屋里的空氣就是一沉。雖然已經人到暮年,青春不再,但老爺子一輩子叱 黃河兩岸的英雄本色,卻不會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失。
虎老雄風在!
想當年戰火四起,東北三省接連淪陷,半壁江山都被日寇鐵蹄踐踏,中華大地上多少草莽豪杰,慷慨赴死,他白老爺子拋家舍業參軍殺敵,槍林彈雨,能活到現在,已是當初多少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每每夢中醒來,回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殺賊寇如割草芥的騰騰殺氣,又豈是白澤這樣的年輕人所能體會到的。
一句話,相隔萬里,就自然而然叫白澤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只得老老實實把話說的明白。
「是個練峨眉猴拳的,叫侯三兒,被我一腳踢死了。不過這個人是個高手,猴拳練得神形兼備,要不是不知道我練過鐵布衫,最後一招一掌四式,死的肯定就是我了!另外,教我內家拳的那個人,似乎對咱們家的鐵臂戳腳也很熟悉,我在他手下,認真起來,估計一招都撐不過去。這個人很……神奇……!」
老爺子沉吟了好半天,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著什麼東西︰「巴蜀之地多奇人,杜心武的師傅徐矮子就是峨眉派不世出的高人,鐵臂戳腳歷史上也不是咱們白家一家所獨有,有人會也不稀奇。你能有這份遇合就是你的緣分,好好練拳就是,家里一切都好。」
「嗯,我知道了,機會難得!」白澤點頭應是,三言兩語安慰了老爺子一番,這才把電話掛掉。卻是不肯把剛才的事情也一並說出來。
事情還沒有到那種不可收拾無可挽回的地步,犯不上因為這件事情叫老爺子操心上火。殺人的時候,白澤是蒙著臉面的,出手又快,他不相信這些警察真能找到自己。
況且那些人都是人渣,白澤也不認為自己做的就是錯的。
三轉兩轉,重新走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目光梭巡了一下,卻沒有發現那母女三人的影子,只在事情發生的地面上看到一大灘已經凝固了發黑的血跡。
有心再把錢給她們送過去,可惜人地生疏又不知下落,白澤想了想,便也就此作罷。這世上的可憐人多了,他也不是慈善家,想管也管不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也沒有必要念念不忘,反倒平白亂了自己的心境。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白澤要找的地方就在步行街盡頭的一側,是一幢五層高的老樓,磚木混搭的結構,灰色的牆面上半數都爬著綠色的藤蔓,綠油油一片。
這樓前面的院子兩側掛著一塊白底黑字,掉了漆的牌子,上面的單位名稱就是名片上的那個「峨眉山愛國衛生委員會」,伸頭往里看了看,一旁的門房里也沒有人,白澤邁步就走了進去。
「殺了人,還敢到這地方來,你小子膽大包天呀!」
孫明亮在沒有復原前,曾經是國內某部隊所屬的王牌偵察兵,也是從小練功,沒參軍前就曾蟬聯三屆全國少年散打冠軍,到了部隊以後又有針對性的加強訓練各種擒拿格斗的技能。後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以復原的名義,退伍分配到了這個掛著愛國衛生委員會的單位,如今對外也是掛著副處的帽子,大小算個領導。
今天忽然接到命令,全單位集體動員,要應付上級領導的檢查,從早上一輛密封的貨車開進大院之後,他就一直在步行街一帶晃蕩,所以也目睹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孫明亮在隨縣的時間不短,自然之道知道,駝背巴桑那些人都是什麼貨色,雖然這不屬于自己的職權範圍,平常單位領導也嚴令不許干涉地方警務,但眼睜睜的看著那母女三人的慘狀,孫明亮仍然是在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本想找個僻靜地方,好好教訓一頓那偷兒,正要下手的時候卻又發現了白澤,只一個瞬間的猶豫,機會就全都錯過去了,緊接著時間不長,警笛長鳴,十幾輛警車風馳電掣般疾馳而至,白澤抱著衣裳也從牆里跳了出來。
他干了多年的偵察兵,還在中印邊境和阿三的部隊明爭暗斗過,一見這情形,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對。果然沒過幾分鐘,大批警察魚貫而出,又開來幾輛120急救車,從鐵門里面一下子就抬出五具尸體,全用白布連頭蓋住,這才知道自己到頭來還是小看了白澤的狠勁兒。
先是心里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後又對白澤這種視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手段,大是驚訝。年紀輕輕的一個小伙子,說殺人就殺人,還一殺就是五條人命,饒是孫明亮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這時候也不由暗暗憤怒。
他到底不是常人,考慮事情也和普通人站在兩個立場上,雖然知道死的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卻也不認為隨便一個人就有代替國家執法殺人的權利。
又見白澤越過高牆時候的身手敏捷,殺氣太重,當下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貿然下手,只一路尾隨,遠遠的跟在後面。
而白澤十幾年的腳上功夫,腿腳利落,平常走路不顯山不露水,卻也比常人跑的都看,孫明亮又故意落下一段距離,追了一陣,竟是不知不覺越追越遠了。好在白澤一路上給家里打著電話,腳底下緩了一緩,竟然一拐彎,進了自己的地盤。
孫明亮大喜之下,這才猛地沖追上來,三步化作兩步,一聲斷喝,舉手一抬,抓向白澤的肩膀,隨後一抬膝蓋,上頂腰眼,手腳齊動,又快又猛。打定了主意要一招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