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練習手上功夫的時候,不管是鐵臂功勁力達于末梢的「鞭手」,還是鷹爪功里無處不見的爪功抓勁兒,最終用的其實都是手腕子以下的關節力量。[全文字首發]直徑超過二十厘米,被深埋在底下四五尺,用三合土夯實的硬木樁子,他能在搭手的一瞬間,就應手而出,但肘部以上卻可以始終保持紋絲不動,這種力量的運用簡直不可思議。
本來武術中有很多專門練習掌指力量的功夫,但要是想把指關節和腕關節的力量練到如同白澤現在的這種地步,就算是把時間上溯到距今一兩百年的時候,仔細算算,人數也絕不會超過五個。
就算遠在京城的那位被譽為「天下三只鷹」中的岳老趕,鷹爪連拳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但他從小到大,歷經五十幾年的火候,時至今日每天都還要單獨拿出兩個小時專門練習手指的力量和靈活性。並且還要配合各種活血養氣的藥材,熬煮藥水來洗練雙手,這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功夫不退步。
功夫功夫,尤其是外家的功夫,講究的就是一個「熬」字,如果不能練到由外而內,化百煉鋼為繞指柔的內家秘境,那就只能拿時間來堆。如果不能在體力衰退之前,把功夫練到上乘境界,那隨著年紀一大,功夫也就廢了。
所以練功夫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會長壽,經年的苦練,榨干了身體內的每一分潛能,體力一旦保持不住,整個人的精氣神便散了。就好像清末民國那時候的許多老拳師,就很少有人能活過七十歲,還不如現在的普通人。
而與之相比,白澤和他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還沒有達到自身體力巔峰的時候,就已經越過了「外家功夫」這個最大的「坎兒」,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成為了近代以來最年輕的一位武學大師。
尤其是白澤在峨眉山跟隨木道人練習內家拳劍的過程中,由拳入劍領悟到了自身陰陽變化的道理。有此而始,他便能練氣養氣。將拳法劍術的練法從苦練,勤練,一舉精進到了心練,意練的地步。
這正也是區分拳術上乘與否,最顯著的一條分界線。
心練和意練,並不是在腦子里單純的想象和揣摩。而是要以自身的武道修行為基礎,用心意去融合。去催動,人的心意精神要慢慢的融入到自己的拳法和劍術中去。心意合于拳劍,久而久之,拳劍之中就會帶有自己強烈的個人意志和精神,再與人交手,自然就能隨心而動,如臂使指,無往而不利。∣我∣搜小|說網
而這種說法也絕不是什麼傳說中子無須有。怪力亂神的東西。而是天人合一的大道理,雖然玄卻並不虛幻。
就像是木道人,功夫到了他那種內罡外放聚斂成雲的地步。要是落在普通人眼里,不明所以,肯定就只能高呼老神仙了。
這些天白澤練功,因為衛天姿長來打擾,所以都沒法像從前一樣我行我素,只好漸漸改變練法,把自己的功夫慢慢的融入到了自己日常的生活心意中去。如此一來,果然就發現這種練功的方法似乎更適合自己,雖然減少了站樁練拳的劍,但是他的功夫非但沒有退步。反倒是進展神速,很多以前還不明所以的一些東西,自然而然便全都明了了。
所以,他之前和衛天姿,李偉健說「自己現在練拳不如練氣」,也是實話。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一招出手,猝然踫在一起的一瞬間,本是主攻佔據了一絲先機的郭追,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眼楮還沒有看到,他的兩側耳邊便已經猛地抖動了一下。
卻是,白澤剛一出手抓出來,一陣恍如鷹嘶長空般的骨節脆響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聲隨手出,听音辨位!
身為形意拳大家,蔡李佛拳大師級高手的郭追,根本不用看,只一听見著聲音,立刻就明白,白澤的鷹爪功實在已經是練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十根指頭上的力量大的驚人,五指彎曲,足以抓石成粉,自己的雙手插捶只怕也抵擋不了多長時間。
「起手鷹捉,一擊之下,骨節錯動,活月兌月兌就是一頭大鷹從千丈高空飛撲下來。想不到我盡管高估高估,還是低估了他的手段。只憑這一手,怕是就連陳子正復生都比不了他。」
陳子正是民國時大名鼎鼎的鷹爪王,明末以來集鷹爪功大成的一代大家。白澤練得鷹爪功其實就是出自他的整理。
而且,白澤這一招鷹爪齊出,本來就是有的放矢,剛一出手,立刻後發先至,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常人想象之外,郭追雖然已經有所察覺,听音辨位,但再要想躲卻根本也來不及了。
一下就被白澤雙爪,左右一分,同時拿住了他的插捶。
他們兩個這一交手,電光火石,居然沒有一個是采取守勢的,全都以攻對攻,郭追以形意蛇形近身,破開中宮直入,卻用蔡李佛拳的雙手插捶,擊打兩肋,白澤以逸待勞用鷹爪截殺,四手甫一相撞。
頓時響起一陣隱隱約約,仿佛鷹鳴蛇嘶一般的怪響。平地之上腥風肆意,當即卷起一片塵沙。
郭追只覺得雙手陡然一緊,白澤的十根指頭根本不似人手的血肉之軀,更仿佛是冷冰冰的鋼鉤鐵爪!剛一抓在手上,登時往里一緊,似乎正有無數鋼針扎在自己的皮膚上。
這就是內甲高手的陰勁兒,從毛孔出,由毛孔進,一出一進間,就能傷人于無形。
「該死的,他陰勁一發,透骨入髓,就算傷不了我的根本,也能叫我雙手暫時無法運勁,再要交手,豈不就要被他壓著一路打下去了。」郭追年輕時就在香港打拼,不知道挑戰過多少高手,後來又當兵,進了國安局,執行的任務也頗多奇險,可謂身經百戰,如今一覺不妙,心頭念頭一閃,馬上就判斷出當前的形式顯然對自己極為不利,斷然不可硬拼。
是以,當下連忙一縮膀子,脊背向上拱起多高,整個人立刻變得又高又瘦。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兩臂,也變得柔弱無骨,只往前一伸,就好像是兩條大蛇,滑不留手,一下就從白澤的指尖向前蹭出了半尺。
緊跟著手往後翻,繞著白澤的兩條小臂往上就纏,待到手腕立起,五指轉眼捏成蛇頭模樣,照著白澤的肘上就是一啄。
形意十二形中的蛇纏絞打。
這一招本來就是形意拳里用在交手中,被對方鎖住雙手擒拿後,月兌身自救,反敗為勝的打法。一旦被他纏住手臂,功夫高的一個纏絞,手臂粗的樹干一下就能絞成麻花一樣,上面蛇頭再一狠啄,點在人肘尖關節處,好一好也要骨斷筋折。
十足十的一招近身殺手。
而這時站在樓梯上的李偉健和衛天姿也早已經看的傻了眼,他們不會想到,真正的高手過招,居然會這麼凶險莫測。白澤和郭追兩人交手,認真算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但轉眼間似乎就要分出生死來。
他們雖然看不出里面的門道,但兩人身上那股子殺氣,卻已經恍如實質一般的在武術社里蔓延開了,只一眼看過去,就忍不住心里猛然發冷,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而照這個形式下去,白澤固然是可以一把抓碎郭追的胳膊,但郭追卻也能在同一時間廢了白澤的小臂。
典型的兩敗俱傷,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郭追這一招「蛇纏絞打」,是應時而變,在蛇形的架子上順勢打出來的,手上一動的同時,腳下也跟著往前上了半步,瞬時就把整個身子幾乎都貼在了白澤身上,正是蛇形打法中的最經典的靠打。
只不過,他這「蛇形靠打」,卻是靠而不打,只往上一貼,好像一貼膏藥,貼住白澤就不動了,也由此先行一步制止了白澤雙腿間的一切變化。
「蛇體玲瓏撥草輕,屈伸如意蟠繞能。左右斜撥是靠打,橫勁原由坎中生。」這句形意拳打法的歌訣,其中種種精髓,幾乎都在郭追這一進一跟一纏中表現出來了。
蛇形練得好的人,身體大松大軟,一順二合三炸,脊椎一順貼身上前,合身一裹往下就縮,順勢再往上一起,勁道炸開,轉眼就能把人摔飛摔殘。
郭追往上這麼一靠,脊椎向下就仿佛是一根鋼 插到了腳下,兩肩夾脊往里一縮,裹住身子,儀態渾圓,加上周身柔弱無骨,活月兌月兌就是一條大蟒蛇。他來之前早就調查過白澤的來歷,知道他們這一家正是祖傳的戳腳,腳上的功夫比手上更厲害,是以施展蛇形的時候,根本也不敢炸開,只把渾身一順,靠上前去,緊緊貼住了,就不再動彈,生怕給白澤尋找到出腳的機會。
形意拳蛇形的打法,本來就是陰柔凶險,綿里藏針的招數,後面更還有一些變化,絕不只是單單手上絞殺這麼簡單。而是全身上下,一動皆動,關鍵就在脊椎大龍,脊椎活了,蛇形就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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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拔劍的第一百九十七章聲隨手出,听音辨位(補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