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早做決斷!」眼看著渾身是血,甚至還有一些肉末,宛如地獄之中掙扎而出的厲鬼一般的挪威騎兵,直接穿鑿出了己方左翼,又向著自己的方向沖過來了。丹麥後方山丘之上,老將軍迅速向瑪格麗特一世提議——那意思卻是要陛下暫避,免得被人北狩了去。那就不好辦了。
然而瑪格麗特一世仍舊在猶豫。此時此刻的軍隊,差不多就是主將掛掉了全軍潰退。更不用提她一國的女王被人給抓住了,會對軍心士氣造成怎樣的打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說不得這樣大好的戰況會被瞬間扭轉。幾萬丹麥大軍都要交待在這里。
然而,如果是撤退的話,那麼情況也沒有什麼不同,說好听點是撤退,說不好听了可不就是逃跑麼。眼見的自家主帥的跑了,那麼還讓下面的將士怎麼給你賣命?戰局頓時崩潰,那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我的衛隊,總共有五百精銳的丹麥勇士,而且居高臨下……所以……」瑪格麗特一世說著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家的老將軍還是在自我安慰。
開什麼玩笑?!老將軍差點沒暈過去——就這樣一個小山包就算是居高臨下?你妹的就算是能夠讓對方騎兵速度降低一點,但是,六十碼和欺實馬有區別嗎?該死一樣都得死。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甚至說,如果敵人之中只有那些身披重裝鏈甲的戰斧騎兵的話,那也就算了。甚至老將軍還會主動勸說女王留在此地。因為老將軍相信,女王的親衛隊這五百名重裝長柄斧兵,絕對有能力擊敗已經廝殺了一陣,消耗了大量體力的這些騎兵。
但是,那群渾身上下全都包裹在鋼甲之中——甚至連戰馬身上也身披鋼甲的重裝騎士,老將軍心里面卻沒有譜了。說起來,老景軍走南闖北的,算上瑪格麗特一世,已經服侍過三位國王。真真正正的見多識廣德高望重——然而盡管如此,他卻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騎兵——就算是他在拜佔庭當瓦蘭吉佣兵的時候,所見到的拜佔庭鐵甲聖騎兵,恐怕也比不過這些重裝騎士精銳。你看這群家伙沖陣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有不少人身上帶傷,甲冑略有破損。但是竟然連一個陣亡的都沒有——這就很能證明問題了。
不可能贏的吧。除非給他更多的軍隊,而且使用專門的破甲錘,鏈甲以及重斧,再加上有利的地形。這才有把握擊敗這一支騎士隊伍。然而現在卻是……
這樣的想法,在老將軍腦海里面轉了個圈,之後仍然是那句話︰「請陛下早做決斷。」
說實話,眼看著這一群猙獰恐怖的挪威騎兵,瑪格麗特一世心里面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然而她作為一國君主,在戰場之上說出撤退兩個字,可是一件相當跌份兒的事情。就算真的是萬不得已了,那也要找個台階——或者說,找個替罪羊這樣才行。
而老將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正好就是給了她一個台階。
「就听您的安排吧。」女王在這里難得的用了低姿態。緊接著就一轉身,策馬向後跑了過去。老將軍眼看著如此情景,先是一愣神,緊接著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然而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頂住!掩護女王陛下!」老將軍再次轉過身,抽出長劍這樣喊道。此次,卻是再沒有回頭看那個女王一樣。想必是存了戰死沙場以證其心念頭。
而眼看著自家的女王已然逃竄,還順帶著將自己當做了擋箭牌,這留下來斷後的幾百士兵,心里面能不罵人就怪了。眼看著埃吉爾麾下近兩百重裝騎兵列陣四隊,分批沖了過來。緊接著就將己方沖了個人仰馬翻——特別是在最前排的那個揮動著單刃劍的家伙,整個人的氣勢就好像地獄中的惡魔一般,讓人無限恐懼。
再之後,只是一輪沖鋒,對方的衛隊便作鳥獸散了,丹麥軍隊的旗幟也倒了下去——這卻是埃吉爾那總共八點的高殘暴的功勞。
「喊!給我喊!丹麥女王瑪格麗特一世逃跑了!快!!!」緊接著埃吉爾便這樣催促他的不部下們。同時一轉馬身,準備繼續反回去,再沖擊敵軍背後。卻沒想到他胯下的馬匹哀鳴了一聲,直接倒在地上吐白沫了。
「死了麼?」眼看著自家騎了好幾個月的馬匹就這樣活活累死了。埃吉爾稍微有點傷感。再看其他衛隊騎士和戰斧騎兵的馬匹,也都一個個累的口角流涎。走路都很困難,更不用說沖鋒了。
「該死——下馬!」埃吉爾這樣命令了一聲,緊接著仍舊不死心。帶著由重騎兵悲哀的降格為重步兵的不到兩百人,向著敵軍後方沖了過去。虧了這些騎兵體質都不錯,不然的話恐怕真的再沒力氣打仗了。
而與此同時,眼尖的丹麥人也已經差距到了不對勁——自家身後的女王竟然不見了。再听見耳邊喊道「女王逃走了!」這樣的消息,當時就慌了神。只感覺到身後一陣恐怖氣息襲來,膽子小的甚至當場就嚇得尿了……
丹麥軍,崩潰。
兵敗如山倒,此言不虛。要不是埃吉爾腦子轉得快,臨時改變了政策迅速帶著自己不到二百人的小隊伍,丟盔卸甲的繞到了戰場側翼。那麼恐怕他們現在早就被蜂擁逃竄的丹麥軍給踩死了。
就好像是單個的獅子再怎麼強悍,也擋不住瘋狂的野牛群一樣。總算是躲進了戰場旁邊的黑森林里面,再拼了老命砍死了好幾個慌不擇路的跑到他面前的丹麥人之後,埃吉爾這才松了口氣。眼看著剛才還熱火朝天的火並的厲害的戰場,這一會兒已經散去了一大半。
戰場之上只剩下畢亞德維京軍,以及少量的奧斯陸貴族軍聲嘶力竭的歡呼著。埃吉爾頓時有點恍惚。緊接著就是一陣後怕。回想著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的樣子,雖然這日子還是冷的要死。埃吉爾卻流了一後背的汗。
剛才,我怎麼著就那麼不要命的沖出去了呢?埃吉爾這樣自己問自己——當然,完全得不到答案。不過他發誓,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自己絕對要在第一時間逃跑,無論如何都要逃跑,絕對絕對要逃跑。
當然了,埃吉爾確切無疑的是個人渣。發誓什麼的和吃大白菜一個性質。
不過,不管怎麼說,勝利了,而且還是大勝——埃吉爾本部損失慘重是不假,然而可戰之兵仍舊超過了三千人。而丹麥軍這一戰之後雖然仍舊有近萬人的部隊。卻是士氣全無,整日龜縮在軍營之中,惶惶不可度日。如果不是丹麥語挪威之間隔著一條厄勒水道。那麼想必這時候大軍已經四散奔逃了。
除此之外,便是奧斯陸的徹底陷落——說是陷落稍微有點不正確,應該是說,菲利克斯被不知名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認為是丹麥人派過來的刺客給做掉了。而埃吉爾稍微感慨了一下之後,就順理成章的在自己的名頭後面再加上了一個奧斯陸守護者的頭餃。名正言順的準備接管奧斯陸一眾地盤了。
反正現在沒人能跟他搶。
此時此刻,丹麥軍營之中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罩。瑪格麗特一世眼見著軍營里面烏煙瘴氣,軍心思變——甚至有不少潰逃出來的士兵看到她這個女王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看仇人一樣。女王陛下愁眉不展,卻又無可奈何。
到了這等地步了,難不成還妄想著和挪威人談判嗎?瑪格麗特一世非常糾結。
不過,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這個問題瑪格麗特一世之前已經做出過選擇了。
「所以說……你們丹麥人願意無條件的退出挪威領地,簽訂貿易條約與互不侵犯條約,今後兩國之間相安無事,是這樣嗎?」
這一天下午,埃吉爾的軍營里面來了丹麥人的使者。並且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沒錯,正是這樣,伯爵。」使者不卑不亢的這樣說道。
「行了,把他趕出去。」埃吉爾一揮手,緊接著身邊的兩個衛隊騎士就站了出來,一人一只手,之後就拖著那個使者往外走。
「伯爵——這是為何?」那個使者一邊拼命掙扎,一邊這樣大聲喊道。
「你妹的當我好欺負嗎?!」埃吉爾回想起之前自己差點死在戰場上面,就氣不打一處使。站起來上去就死命的踹了那個使者幾腳。緊接著拿著劍鞘就往使者的嘴巴子上拍。兩下就拍碎了那個使者滿嘴的牙︰「這是我擬定的條約,給你家女王帶回去看!」緊接著一使眼色,另外一個衛隊騎士就從掏出了一份羊皮卷,塞進了那個使者懷里。之後就把他給拖出去了。
當天下午的下午。
丹麥女王看著使者帶回來的羊皮卷,上面列著的條約直皺眉。有心拒絕,卻又怕挪威人真的狠下心來繼續進攻。最後還是準備服軟了。心里面感慨著自己一世英名付諸流水,長嘆了一聲。之後便點了點頭,要那個使者再跑一趟。就說自己已經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