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皓月當空。
銀s 光輝下的皇城,靜默如水,肅穆之極。
皇城內,身著黑衣的千牛衛,披著清冷的月光,手持鋼刀,在各個角落里巡邏著。在那殿門外很遠的地方,手持拂塵的內sh ,如塑像一般站在外面,面s 肅然。
御書房中,燈火通明。從窗戶中照出來的昏黃燈火,在這肅穆的夜s 中,給這森嚴肅穆的皇宮,增提了一抹柔和的光芒。
御書房中,偶爾有低沉的談話聲傳出,但是因為隔得太遠,故而也听不見其中的內容。
房間里,燈火搖曳。
明黃s 的布置,在這燈火中的光芒中,更顯莊重嚴肅。
一身金s 龍袍的皇帝,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神s 微微有些凝重的看著平鋪在地上的地圖。太子武錚則是恭敬的站在一旁,並未坐下。
御前會議已經開了將近有兩個時辰了。
提議討論的就是晉王在山西稱帝的事情。其中關鍵就是,討伐。
但是如何討伐,才能保證最低的損失,並且在最快的時間里,平息叛亂,這是讓在座的各位都頭疼不已的事情。
山西位于中部,北御突厥,南保東京,乃是中原的大門,戰略位置極為關鍵。如果一旦給晉王喘息的機會,難保他不會一怒之下,將山西大門打開。將突厥人放進來。
而且,根據情報顯示,這種可能x ng極大。
所以,要想將事情的後果降低完美的方案,就是在極短時間內,平息山西叛亂。
可是,事情再次回到了圓點。
山西境內,地形復雜,多為山地。極易敵人的隱藏。
而且也不利于大規模的兵團作戰。
這樣的話,朝廷的大軍…就無法以橫掃的攻擊態勢,拿下山西。
如果分兵進攻的話,必然會戰線拉得很長,時間也會延長。
到時候…夜長夢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從昨天晚上,一直到凌晨。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但是迄今為止,都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結論。
朝臣們各執己見,爭論的面紅耳赤。
「以老夫看,管他什麼鳥地形…咱們大軍直接t ng近太原,只要拿下太原,什麼事請都解決了!」秦世虎將軍見一群文臣在這里討論什麼軍士,當即不耐煩的出言打斷。虎目一瞪,大手拍著地圖上太原的位置,哇哇大叫著道。
「哼,秦老匹夫,你說得容易。我問你…晉王既然敢在這個時候叛亂,那說明他早已在黃河防線布下了重兵。而且,黃河上的浮橋肯定也被燒毀了。我問你…你怎麼渡河?又怎麼能在突厥人反應過來前,一路突破運城,晉中防線,拿下太原?」洪全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道。
「吹牛誰不會啊!」洪全撇撇嘴,沒有理會秦世虎那氣的哇哇大叫的樣子,只是將視線重新投在了地圖上,皺眉思索。
「死胖子,老子告訴你。老子當年打仗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吃女乃呢!」秦世虎見自己的說法說服不了別人…當即哼了一聲,開始擺資歷。
洪全哼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顯然臉上的神s ,就是我不惜的跟你說話。
秦世虎一世英雄,何曾被人無視過。看到洪胖子臉上掛著的不屑笑容,當即暴怒…站起來,插著手,指著洪全的鼻子,嘴巴里唾沫亂濺︰「怎麼,你看不起老夫?」
「好了,都閉嘴!」皇帝心煩意亂之下,又听到這倆人在這里吵架。當即發飆。轉過頭來,冷冷的盯著二人,厲聲喝道。
聲音不高,但足以震撼人心。
場中的吵雜聲頓時為之一滯,吵架的二人當即啞火,重新坐了下來。
只是,秦世虎和洪全,二人依然不服氣,怒目相視,像是生死仇人一般。
「你怎麼看?」皇帝瞪了他們一眼後,轉過頭來,詢問坐在身旁,一直沉默,只是端著茶盞,皺眉思索的呂恆道。
這是皇帝在所有朝臣里,最隨便隨便的稱呼。隨便的,都讓其他人嫉妒不已。
雖然皇帝稱呼其他人為愛卿,但他們也知道,那只是皇帝隨口說說而已。但對于呂恆,皇帝卻是直呼你,這說明什麼。
說明皇帝並不把呂恆當臣子看,而是把他擺在了與自己同樣的位置上。是一種詢問朋友的語氣。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剛剛被皇帝訓斥完的秦世虎和洪全心里哀嘆一聲,眼神幽怨之極。
呂恆注視著地圖片刻,從椅子上下來,端著茶盞,蹲在了地圖邊。
皇帝見狀,也是從龍椅上下來,蹲在了呂恆的身旁。目光灼灼的看著呂恆,等待著他的發言。
在仔細的看了一眼山西的地形,還有周圍省份的地圖後。呂恆手指輕輕磕著地圖,沉吟片刻道︰「其實,我倒覺得秦老將軍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此話一出,秦世虎頓時得意。
看著洪全的眼神,也飄飄然起來。
洪全依然是那般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胖胖的臉上滿是不屑的表情。氣的秦世虎差點吐血。
洪全跟呂恆這麼久的交情,自然知道呂恆說話的藝術。
有一定道理,那就是說,不是全有道理。甚至可以理解為,只是有一點點的道理。
一點點的道理,你個老匹夫得意個鳥啊!
皇帝聞言,注視著地圖上的山西,沉思片刻,仍然是不得其解,皺眉道︰「你詳細點說!」
「山西地形復雜,的確是不利于大軍從南向北推進。但,這是相對于覆蓋整個山西所言的。但是,我們此次的目的,是打垮叛軍,消滅它的主力部隊。全部剿滅叛軍,這是不現實的!」
見皇帝思索片刻後,微微點頭,呂恆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晉王的主力部隊,有一半駐扎在太原周邊。而且這部分是晉王最精銳的部隊。所以,拿下太原,乃是重中之重。只要拿下了太原,打垮這部分軍隊,平定叛亂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不足為慮了!」
「但是,另一半呢?據情報顯示,他的主力部隊有三分之一是駐扎在黃河防線。如果我們t ng近太原,必然要度過黃河。怎麼能快速的打開黃河防線,你怎麼看?「皇帝皺了皺眉,伸手在地圖上黃河的位置劃了一道,沉聲問道。
听皇帝詢問,其余人等皆是點頭表示贊同。紛紛的把目光擊中在了呂恆的身上。
呂恆笑了笑,端起握在手里的茶盞抿了一口,在地圖上太行山的位置敲了敲,抬起頭來,掃視著眾人道︰「攻打太原,也不一定只有黃河這條路可走啊!我們繞過去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在黃河邊跟叛軍死磕呢?」
「繞路的話,會不會時間不夠?」皇帝憂心忡忡的問道,一旦時間拖得太長,難保突厥人會做出什麼。到時候,叛軍可真就是如虎添翼。在收拾,就難上加難了。
見皇帝疑hu 不解,憂心忡忡的樣子。呂恆微微直起了腰,搖頭笑笑,指著河北保定的位置道︰「陛下難道忘了,段鵬所部已經在這里候命有兩月之多了嗎?」
看著呂恆眼里的笑意,在低頭看看呂恆手指指著的距離太原僅數百里之遙的保定,皇帝眼中一亮,這才想起了,前些時日,呂恆跟他說起的段鵬所部已經秘密進入了河北一帶的事情、
如今,再次听到呂恆的話,皇帝頓時驚喜萬分。要不是呂恆在此時提起,他還真的忘了。
段鵬所部,剛剛歷經了高麗的血戰,正是士氣正旺的時候。而且經過了呂恆的教,這支軍隊戰斗力更是強悍無比。
如此的一支大軍出現在保定,不亞于神兵天降啊!
而且,段鵬所部離太原府僅僅是數百里,急行軍的話,兩天之內,足以兵臨城下。
到那個時候,叛軍重兵把守的黃河防線,就成了一個擺設,一個雞肋。
拿下了太原城,黃河防線的守軍已是甕中之鱉,失去了主心骨的他們,即便戰斗力再強悍,也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慮了。
皇帝眼里異彩連連,m 索著下巴,越想越覺得高興。直起腰,終是松了一口氣,對呂恆仲出大拇指,贊道︰「好計策啊,軍師果然是名不虛傳!」
「諸位愛卿覺得如何?」皇帝開心之下,臉s 也好看了很多。此時,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著,巡視著身旁,面s 歡愉的各位大臣道。
「呂大人天馬行空,思維不拘一格,我等佩服!」
兵部sh 郎站起來,退後了一步,拱手彎腰,對呂恆行禮道。
「如此一來,如果戰事順利的話,我大軍七日內必定能拿下太原府!山西之危可解!」
「真是y n招,哦不,妙-招!」秦世虎眼里也是光彩連連,捋著胡子夸獎道。不過,這老頭年輕的時候,脾氣是個直筒子,說話也直來直去。此時,見呂恆耍計謀,酸溜溜的損了一句。
抬起頭來,見呂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秦世虎連忙站起來,賠笑道︰「軍師不必生氣,老夫嘴巴不嚴,經常說錯話!」
此話一出,朝臣們短暫的驚愕後,齊齊哄堂大笑。
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秦世虎這頭倔驢,對人服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