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生存筆記 第九章︰不知來意的記者(3)求月票

作者 ︰ 我煮白菜

第九章︰不知來意的記者(3)求月票

深夜十點,香洲市區某出租公寓。

防盜門緊緊關閉,日光燈在鎮流器的嗡嗡聲中發出白色的光,掛在緊閉的玻璃窗上方的空調呼呼吹著冷風,厚厚的橙色窗簾不時隨風作出幅度不小的擺動。

二十一寸的CRT電視機背後,透過那黑色的塑制外殼可以看到紅色的燈絲在發著光,而它那呈一個微小的弧度向外凸起的屏幕也在發著光,那里播放的是本地電視台的電視節目,那是一些可能沒有得到授權的感情劇。

電視機對面那還算潔白的牆壁上貼著一張水果之類的大型貼畫,畫的下方是一張寬一米五的席夢思,席夢思上坐著兩個穿著睡衣的人,一男一女,他們並肩貼著背靠牆,抱著個抱枕的李如斯此時哈欠連連,而女孩的一手挽著李如斯的手,另一手正在把剛沾上了些淚跡的紙巾揉搓成一團然後往放在床邊套著塑料袋的垃圾桶扔去

女孩的拋物水平確實不怎麼樣,紙團並沒有落進垃圾桶里,而是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垃圾桶里的紙團倒沒幾個,但是那明顯剛拖過不久的地板上已經散落了好幾團這樣的紙巾,而她那嬌女敕的小手此時又伸上了放在腿邊的紙巾合

泡沫劇之所以被稱為泡沫劇,不僅是由于它的內容,還有它對環保的影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那個李如斯眼楮都快掙不開的時候,女孩用力推了推他的手,嘴里也叫了起來,雖是哭了許久,聲音卻是如同平常。

「樂樂,樂樂你快看啊」

「嗯∼∼什麼?」李如斯似是有些不情願,卻又無奈地睜開眼。

「你看,那不是我們今天去看電影的地方嗎?都上新聞了」

「電影?新聞?」李如斯勉強提起了些精神,盡力往電視機看去。

「這里是在香洲第三工業區,今天晚上,這里發生了嚴重的交通堵塞事件,下面我們來看看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螢幕上是一個手持話筒的女孩,而在她身後是一排早已經熄火滅燈的私家車,雖然畫面比較黑暗,拍攝出來的距離並不能看得很遠,但是那情形看起來並不太像是堵車。

「無聊。」李如斯剛打起來的興頭就在這一句話後又消失怠盡。

「看看,那是小魏,小魏上電視了」女孩再次叫起來。

「這是一部杰作,國產動畫片中的佼佼者,他們的3D技術絕對領先于世界」一個中年人出現在螢幕前,對著話筒漏*點四射地說著。

「咦,還真的是小魏,」听到熟悉的聲音從電視機里傳出,李如斯一個激靈,睡意瞬間一掃而去,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女孩子說道︰「他又去看了一場,怎麼就不叫我呢」

「叫你看什麼,那電影你看了兩場還不夠?」身邊的女孩一听,不樂意了,「叫你陪我看個電視你就在那里打瞌睡,就想著去看那些剌激的電影是不?一張票可是五十塊錢啊,你不怕浪費我還嫌心疼呢。」

「你不懂,你不覺得那電影很好看嗎?」李如斯答道,他的眼楮並沒有離開過螢幕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很好看,好幾個地方把我給嚇壞了,他們還真厲害,做出這麼逼真的動畫片,」女孩一臉祟拜地說道,這一說又忘了剛剛對男友的不滿,

「是啊,真想見到制作的班組,畫面效果什麼的都好,就是劇情」李如斯說著似是帶著不少怨氣,「不知道那編劇是怎麼想的,怎麼想得出那麼狗血的橋段」

「我覺得很好啊,特別是第二集,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在約會中因為對男友的誤解,堵氣回家,卻剛好知道父母要把自己嫁了出去,只因那男友無錢無勢,那男孩聞訊前來,卻被擋在門外,在痛不欲生的時候遇到了鄧肯,鄧肯告訴他,人要想出頭,只有靠自己,然後在他面前展示了武功,給了陳昭明一個奮斗的方向和目標陳昭明決定去尋找月票,做一個大英雄,然後把最心愛的女人娶回家」女孩似是憧憬般幽幽道來。

片刻神游後,她又一臉期盼的對著身邊的李如斯說道︰「真希望第三集能夠早點出來,我還真想知道那個陳昭明跟著瘋道士去學到了什麼,他那個青梅竹馬的阿零真的就這樣嫁人了?那個叫做鄧肯的僚衛士為什麼在陳昭明面前裝模作樣炫耀武功,卻不肯收他做徒弟而又告訴他關于月票的事情,最後還一直yin*他去尋找月票,第一張月票到底是什麼樣子?真是急死人了」

李如斯無奈地笑了笑,雖然對女友的看法並不認同,但是他沒去辨解,而是繼續盯著電視機,看自己的好友在上面都說些什麼,看看那新聞的內容也比爭論這些問題來得有意義多,而且不會有後顧之憂。

片刻安靜後,隨著新聞的繼續,李如斯突然爆發一場大笑,「哈哈,小魏的車被拖走了」

「瞧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女孩掐了他一下,同時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話,接著也開始注意起新聞的內容。

「我們有幸地遇到了這家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成莫言副總經理,成經理,請問你們在制作這部電影的時候」螢幕上的女記者再次對著話筒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們公司的組建確實沒有多久,但是我們的團隊為這部動畫片已經做了很久的準備」

「那不就是中午和你們聊天的那個年青人,原來他是副總經理啊,」女孩一臉驚訝。

「嗯,」李如斯只是輕輕發出一聲鼻音,並沒有詳談,而是繼續注意著這個年青人的表現。

鏡頭前,稚女敕的面孔,慌張中的強作鎮定,回答問題時的吞吞吐吐,辭不達意,還有各種古怪的動作表情都一一落入他的眼中,但是,這一切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講話的內容,如果排除他在鏡頭前的那點畏怯,那麼這絕對算是一切精彩的演講,漏*點揚溢的演講,令所有同行都能產生共鳴的演講

「我們確實是一個不成熟的團體,我們的工作還有很多的不足,這一點並不是有著足夠的漏*點就可以彌補的,我們也希望對國產動畫抱有強烈熱情的專業人士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中來,為我們的動畫事業添磚加瓦,共同組建屬于我們的動漫王國,我們的聯系方式是」

新聞在畫面轉入放映廳里,播放了一段帶著眼鏡的觀眾們的劇烈反應後再次轉到了那個站在大樓著的女記者面前,在女記者一段公式化的漏*點講解後結束了,電視里播放的內容再次轉回到了那部催淚電視劇,然而李如斯卻沒有合上他的眼,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雖對著電視,目光卻似有了些呆滯。

片刻後,

李如斯似是下定了決心般,突然放下懷里的抱枕下了床,沒有理會地上的狼跡,沒有與床上正用著怪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孩,走到電視機旁邊輕輕蹲了下來,拉開抽屜,埋頭在里面翻動著

「你干什麼啊?」

「找東西,」李如斯回答得干淨利落,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

「大半夜的你在找什麼找?明天再找不行?」女孩疑惑地問道,然後把音量提高了些,「你到底在找什麼啊?」

「找我的畢業證和離職證明,」李如斯淡淡地說道,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但是語氣中還是透著幾分溫柔︰「我想明天去神馬動漫公司看看有沒有合適我的職位,或許我們暫時可以不用離開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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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幢剛剛經過一場大改裝的建築,即便是用了鋼架加上厚實的多層隔板來圍起一個空間,空間里用焊接的方式組建了一排排漸漸遞高的階梯,在階梯上安裝上一個個座椅,再在最後一層座椅的後方裝上了一個類似于復式樓房的小閣樓,即便天花板是裝上了一層厚厚的吸音棉,即便牆壁上已經貼上了牆紙,上空安裝上了一層黑色的海棉狀吸音物質

但是,外部裝修的倉促及可能是時間及資金不足的原因,這幢大幅度改裝的建築還是沒有完全掩蓋住它本來的面目,這里,曾經是一幢廠房。

那連接在售票廳里的用角鋼與薄鐵板焊接成的小樓梯下面貼著很多白底紅色的貼紙,「放映重地,謝絕入內」,順著樓梯往上走就是一道用鐵皮焊成,噴著淡灰色油漆的,與普通的出租屋房門沒有多大區別的準防盜門,門上同樣貼著一張白底紅字的銘牌︰「非請勿進」。

凌晨…,

在這種本應是安安靜靜或者只傳出一些酣聲的時候,這里並沒有理所當然的冷清,在某個還在亮著燈的大廳里,一直傳出著人聲,馬聲,刀劍聲,還有足以在半夜令人心驚膽寒的尖叫聲,在這座城市里,這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的意義一般都只代表著投訴,罰款,煩躁與及與之相類似的意思,但是,某種叫做欣慰的感覺還是存在于某些人的心里︰

比如打著哈欠坐在售票台的某個自稱為副總經理的年青人;

比如某個坐在飲料箱上,背靠著冰櫃把玩著手機的某個掛著編劇職位,被無數人看過電影後帶著無限怨念咒罵的家伙;

再比如某個躺在擺放在放映室里那張折疊彈簧床上嘴巴微張,發出某種叫做酣聲的人。

在這種大分貝的音量不停轟動著耳膜的環境里,很少有人可以安然入睡,甚至足以令沉睡的人從夢中驚醒,當然,這並不能包括那些一夜未眠又經歷了一天勞累的人。

叮鈴鈴

彈簧床上那個嘴巴微張的人快速往聲音的方向伸出手,抓住了那個鬧鐘,似是使了很大的力氣睜開了雙眼眼,在那朦朧的雙眼中看到那指針的位置後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在他的身後是靠著牆壁的一台長方體的設備,白色的設備上,幾個代表著各種狀態的指示燈在閃亮著,而在他的前方,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台疊在一起的電子設備,設備上閃爍著的指示燈表示著它們正在處于正常的工作狀態。

按下一個按鍵之後就可以睡上將近一個小時,只要在一個小時後再按下另一個按鍵,再等待十來分鐘又按下另一個按鍵,然後又可以繼續入睡,這真是大多數人都覺得輕松的工作,但是如果這種工作從早到晚都要進行這樣的工作的話,再正常的人也會被逼瘋

每次睡眠都不能超過一個小時,除了按下那個鍵之外,沒有別的工作需要做,如果檢查那道鐵門關得是不是夠緊,吃吃飯,抽抽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的話,那麼這樣的工作也確實會令很多人覺得枯燥無味了。

好在,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場了。

黃克祥在心中暗暗幸慶道,如果說,十點半那第一場滿場的電影是因為還有贈票的話,那麼一點鐘這一場滿場就讓他覺得有點郁悶了,他甚至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在這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里,按下按鍵,在這張不到一米寬的床上睡覺或者下去幫同事干點活,到了時間後趕到這個小房間里按下那個按鍵

這或許是一種悲哀,比在那廣告公司里整天學著那個神奇的軟件還要悲哀,也比站在樓下那兩台冰櫃後穿著古裝賣飲料還要悲哀,因為,這意味著自己要深更半夜才能回到家,甚至可能需要睡在這里,可能一連幾天也見不到老婆還有自己那可愛的兒子一面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為了工作,為了老板,這些都是值得的,因為老板不僅給得起工資還很看重自己,而公司的發展前景在這一天已經看得出來,可是別人呢,別人又會怎麼想黃克祥的心里泛起了陣陣擔憂。

想到一點場開映時售票廳里那沸沸揚揚的場面,黃克祥在心里欣慰的同時也有了些擔憂,任何打工仔都會明白一個道理,只有讓老板賺到錢了,自己才會得到相應的報酬,才可能得到更高的待遇,現在的趨勢似乎很往好的方向發展,而且不是普通的發展,而是跳躍性的發展

他深信,如果…半還要放映一場的話,那麼那些在售票廳里因為失望而起哄的人至少會有一半人買票,然後坐在那個大廳里硬邦邦的椅子上,吃著些零食,聊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乖乖地等待著時間跳到…半,從他們的表現出來的態度和那第二天的票賣出七七八八的情況來看,這種猜測並不是沒有可能。

這對公司或者老板來說,出現這種情況確實是好事,然而,對于員工,特別是那些售票廳里的員工來說,這簡直是一場災難,如果說自己在放映廳里還可以睡上將近一個小時,那麼,售票的,檢票的,回收眼鏡的,她們該怎麼辦?

老板今天的做法黃克祥並不是很認同,讓員工先回去休息然後自己在這里硬撐,這是一個老板該有的樣子嗎?就算今天能撐,明天呢?如果老板垮了,公司也就差不多可以說完了,可是再一想,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又能怎麼辦?公司就這麼點人,明天早上九點前每個人都必須回到公司來準備下一場電影的開映,這不是簡單的事情,當老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黃克祥並沒有再想下去,作為一個員工,有時候,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即便是去幫別的同事干點別的工作,那也是自願的,為了同事的好感,為了老板的賞識,總結下來總是為了自己,想多的時候總會讓人難受,而且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等待著電影播放到了那個已經感覺到熟悉的那個片段,黃克祥在心里感到一種放松狀態的同時,他並沒有按下那個本應該在這個時候按下去的正方形實心按鍵,這已經是今天的最後一場了,沒有必要再像前幾場一樣抓緊時間,自己無論是下去幫忙做些清潔的工作還是干些別的,都完全沒必要打斷觀眾們的心情,激昂的心情

為看一部電影而撐到凌晨…鐘,即便那電影再怎麼好看,也終不是什麼令人覺得舒服的事情,無論是那些熱情過度的觀眾還是帶著些疲憊的自己,讓片尾曲完整地播放出來也許會讓觀眾能體會得更澈底些,會讓他們覺得這五十塊錢的票價會更值一點,會讓他們熬到這個時間的心里會覺得更好受一些,其實那首歌確實也不比片頭的主題曲差,雖然黃克祥也不知道李冰什麼時候錄制了這麼一首好听的歌

用感應卡開門,然後再把門關上,檢查了一下,在一陣踩踏鐵板發出的蹬蹬聲中走下樓梯,黃克祥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兩位老板,我來了,放映廳的清理需要我的幫助,而在這些工作完成之後,我將會回到放映廳,點一圈新的蚊香,享受好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可是,明天如果還這麼忙的話,公司那幾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明天的票在今晚都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又怎麼會不忙呢

那麼,明天,又將是怎麼樣的一天

黃克祥有點期待,也有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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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忙,只有這一更了,謝謝躍馬天山再次巨額的打賞,感謝眾多書友的打賞,月票,非常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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