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黨員驚奇地發現,大廳的正面,是一個方形的洞口,隱隱似有風雷之聲。一道水簾從絕壁處掛了下來,恰到好處地遮掩了洞里的一切。陽光斜照著「嘩嘩」流動的水簾,一彎虹霓生動地描繪在簾子上,宛如一條矯健的金龍,上下翻飛,吞吐天地之靈氣。更有仙女般的倩影,衣袂翩躚,環珮叮咚,好一幅瑤池仙境。
「多美的地方!」張黨員一聲贊嘆。「還有更美的哩。」王玉珍依然笑吟吟地說,聲音鶯啼婉轉,清脆悅耳。「‘鬼生’呢?」張黨員問。王玉珍斜睨了一下旁邊,那里有一個石床,床上鋪著厚厚的雲霧草,「鬼生」睡得正酣哩。身邊的一個石台上,「長耳朵」也在那里打盹,但一有風吹草動,就倏然睜開血紅的大眼楮,嚴陣以待。
唯一與這世外仙境不協調的是,王玉珍石座的兩邊,各自立放著幾具陰森森的骸骨,從盆骨及恥骨來看,那是幾具女人的白骨。「她們是些什麼人?」張黨員疑惑不解地問。「你是說她們嗎?」王玉珍恭恭敬敬看著那可怕的骷髏,「她們是值得尊敬的人,是我們李家村的靈魂。」王玉珍神秘地說。
張黨員一臉茫然,但王玉珍卻扯開話題。「怎麼樣?那個叫李梅兒的女人可愛吧?」王玉珍似笑非笑地問。張黨員尷尬地說︰「她只是很純潔,很簡單。當然要說可愛也不是不可以。」「你動心了?」王玉珍的話意味深長。「這怎麼說呢?」張黨員字斟句酌,「我只是想挽救她跟她肚里的孩子,我是個接生員嘛。」「我又沒說什麼,你好象很緊張哦。」王玉珍調侃地說。張黨員不說話,心想你還沒說什麼,分明是有點算溜溜的嘛。
王玉珍變得很快,「喝茶嗎?」她忽然問,眼楮里有狡黠的東西在鬼魅般地閃爍。張黨員環顧四周,「哪里有茶?」他面露不解之色。「哦,」王玉珍說,「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茶,你絕對沒喝過喲。」說著就從身上神奇地模出一包東西來,待王玉珍打開那包東西,張黨員更加疑惑不解。「分明是蟲屎嘛,哪里是什麼茶?」張黨員惡心地說。
「所以說嘛,」王玉珍笑起來,唇紅齒白,吐氣如蘭,舌綻蓮花,「有很多東西你還不知道哩,我知道你急于要模清李家村的底細,水深得很喲。」「這茶怎麼喝?」張黨員好奇地問。王玉珍「咯咯」地笑出聲來,「當然是泡水喝啦,難道還干喝不成?」王玉珍很有意思地瞪了張黨員一眼。
「那我去燒點開水來。」張黨員看了一下,這里的東西還真是齊全,比在「鬼屋」里豐富多了。待他燒來開水,王玉珍已經在石案上擺放了兩個玲瓏剔透的石杯,那是用李家村黑玉山上一種稀有的彩玉精心雕琢而成,天然的圖案朦朦朧朧,有秀麗的山水,更有花鳥魚蟲,飛禽走獸,真是美不勝收,讓人嘆為觀止。
王玉珍只在一個玉杯里放了那蟲屎般黑黑的茶,「你不喝嗎?」張黨員好奇地問。「這是公茶,是你們男人才能喝的。」張黨員「撲哧」一聲笑起來,「茶還分公母?」他笑著問。王玉珍又瞪了他一眼,「蟲分雌雄嘛,這有什麼奇怪的?」王玉珍嗔怪地說。「看來還真是蟲屎哦,真能喝嗎?」他看著王玉珍問。
王玉珍搖了搖頭,她額前的劉海雲霧般涌動,風光無限。她又從身上模出另一個包,抖了十幾顆蟲屎樣的茶在第二個杯子里。「那自然是母茶了。」張黨員笑著說。「倒水吧。」王玉珍白了一眼張黨員說。張黨員趕緊把水沖進杯子里,但見那杯子里咕咕地冒出了奇怪的泡沫,泡沫下是褐色的液體。一股淡淡的幽香飄散到空氣中,令人精神不禁為之一爽。
王玉珍首先品了一口,咂了咂嘴,一副倍感享受之色。張黨員也端起杯子小心謹慎地喝了一小口,先是澀澀的,繼而有點微微的甜,而且異香撲鼻而來。他不禁再大喝了一口,「要慢慢來,你那是牛飲,哪里是品仙茗的態度?」王玉珍眯起眼楮說。張黨員尷尬地笑了一下,他看著王玉珍說︰「這還真是好東西哩。」
洞里暗淡下來了,張黨員想點幾根松脂,但王玉珍及時制止了他。「等一下,你會看到你一生都看不到的美景,」王玉珍眼色迷離,神情恍惚,「今天是十五,在月光下有群‘仙子要下凡’喲,就在那個水簾後面,你就等著好好欣賞吧。」說得張黨員還真有點心動起來。他又喝了一口茶,只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難以遏制。
果然,當月光照在水簾上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透過朦朧的簾子,一群「美哉少女」天真地在月光下嘻嘻哈哈地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