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黨員覺得王玉珍反應強烈,情緒微妙,好像是印證了他的猜想。但王玉珍不是李梅兒,她善于隱藏自己的思想,善于把不利于自己的一切消彌于無形。果然,王玉珍臉上變幻著復雜的表情,最後定格成高深莫測的微笑。「你想多了,」她微笑著說,「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但那是荒唐的,是根本子虛烏有的。」張黨員無奈地嘆了口氣,「王玉蘭怎麼辦呢?讓他一直跟著你嗎?或者讓他一直做他的‘野人’?」張黨員看了一眼王玉蘭,他正與「鬼生」親密地嬉戲。
「當然不行,」王玉珍收回了微笑,「他必須離開這里,她們一直在追殺他,他的行蹤已經暴露了。他現在很危險,她們知道他在這個山洞。不過由于某種原因,她們不敢到山洞里面來。」張黨員問︰「她們為什麼不敢進來呢?」王玉珍又笑了,那是冷冷的笑,是輕蔑的笑。她看了一眼張黨員,「這里嘛,」她說,「這里有她們敬畏的東西,你看到洞壁上的一行字了嗎?」
張黨員茫然四顧,最後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行字。當然那是李家村特有的文字,張黨員思索了片刻,終于弄清了那行字的意思。那行字是警告更是威脅,是禁令也是咒語。殺氣騰騰,讓人見而生畏。它用一種血紅的顏料寫成,看來已有些年月了。但依然觸目驚心,那行字赫然是︰擅入者萬劫不復。
「明白了吧?」王玉珍說,「我知道那些‘懲罰者’就在洞外,但是她們是萬萬不敢踏進洞里半步的。」張黨員看著王玉珍,她回到了那個高大的石座上,神情肅穆,俯視著洞里的一切,驚人的美麗中透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儼然有王者風範。「但你卻安然無恙地在這里。」張黨員疑惑不解地說。
「哦,」王玉珍優雅地站了起來,揮了揮衣袖,「你以後會明白的。李家村的秘密要靠你自己去揭開,我已經告訴了你許多事,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好還是壞。李家村的先人們到這里太久太久了,這里是我們的家。對于你來說,一切似乎都撲朔迷離。而對于我們來說,那是我們的生活方式而已。」
「但你渴望改變,」張黨員看著王玉珍,「我知道你渴望改變,雖然我還不完全了解李家村,但我知道,有許多人是不知道在她們看是平靜的生活中,其實是暗潮洶涌。她們的生活其實是操控在少數人的手里,比方說她們無權選擇男人,是你們這些‘獵手’給她們安排的所謂‘種子男人’。」
王玉珍忽然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你確信我渴望改變嗎?」她繼續笑著,「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許多事哩,其實你幾乎一無所知。知道嗎?離真相越近,你就越危險喲。」張黨員不得不承認,他只是霧里看花,他還沒有真正撩起李家村的面紗來哩。但他隱隱感到,王玉珍知道很多東西。
這時,洞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竹笛聲。王玉珍神色大變,花容失色,「她來了。」她緊張地說。張黨員問道︰「誰來了?」「一個可怕的人,」王玉珍說,「你們躲起來。」「長耳朵」撲打了一下翅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小男人」也溜進洞的深處,它的動作異常迅捷,一閃就不見了。
竹笛聲嘎然而止,有腳步聲清晰地傳來。「我們也找個地方藏匿起來吧。」王玉珍說話間,已經下了石座,她一手抱起「鬼生」,一手拿著燃燒的松脂,說︰「跟我來!」只見石床邊有一扇不易察覺的石門。王玉珍對張黨員說︰「推開它。」張黨員使勁一推,「吱」的一聲,那看似笨重的石門應聲而開。一間小而精致的石室出現在他們面前。
石室雖然很小,但里面一應俱全。只是靠石壁處,赫然也有一具女人的骸骨,張黨員關上了石門。王玉珍吹滅了手里的松脂,石室里驀然漆黑一團。王玉蘭在石室里焦躁不安,王玉珍說︰「沒事的,她很快就會離開山洞的。我們不要弄出動靜,要是被她發現了,問題就嚴重了。」
那腳步聲在大廳里停住了,張黨員驚奇發現有一線燈光照進石室里,他仔細一看,原來石室的牆壁上有個方形的小孔,他透過小孔居然可以看到石廳的一些情況。只見一個女人站在大廳里,手里拿著一個奇怪的油燈。她疑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滿臉不解之色。當那女人面向石室的一瞬間,張黨員看到了一張十分年輕漂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