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黨員驚詫地回頭一看,原來是王媽在悄悄扯他的袖子。「又發作了。」她沮喪地說,「你相信鬼怪嗎?」王媽期待地問。「我絕對是不信的,但確實有些很古怪的東西,讓人害怕,」張黨員想起昨晚匪夷所思的恐怖場面,仍心有余悸,「在李家村,是步步驚險哦。」他警惕地看了看身後,總覺得那雙神秘的眼楮一直在注視著他。但那里樹木蔥綠,青草妖嬈,一陣輕風徐來,花香襲人,那雙詭異的眼楮在哪里呢?
張黨員跟隨王媽進得堂屋里來,驀見堂屋正中,赫然掛著一幅陰森森的畫,上面畫的是一個嬰兒的骷髏,黑洞洞的眼,像無底的深淵。白生生的頭骨,陰風慘慘。那沒有牙齒的口中,仿佛在無聲地吶喊。畫的下面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案桌,上面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只土陶香爐,里面插了幾根香,青煙繚繞。
張黨員不禁心中大駭,趕緊扭開了頭。「怎麼了?」王媽疑惑地問,語氣中明顯有嗔怪之意。「這是鳳嬰的牌位,不可不敬喲。」王媽神情肅穆地說。張黨員莫名其妙,覺得這里面陰風陣陣襲來,令人毛骨悚然。「什麼鳳嬰?」他問。
王媽緊張地縮起脖子,眯起眼楮極其小聲地說︰「是方桌長老特地送來的,她老人家神通廣大,普渡眾生,是在世觀音哦。」張黨員更加驚孩,他想起了方桌長老陰郁的眼楮,女敕筍般的手指,清脆的聲音,當然,還有她身邊那只嗜血成性的猴面鷹「老伴兒」。
怎麼這個方桌長老陰魂不散,到處都有她神秘的身影呢?張黨員恐懼地想。「把她們兩個集中在一起吧,我好一起檢查。」張黨員實在想離開這個可怕的堂屋。
「死蘭兒,滾到你姐姐的房間里來。」蘭兒那邊歡快地應了一聲「來了」,就只听一路歌聲一路細碎的腳步聲,款款而來。「又學鬼叫嘍。」王媽撇了撇嘴說。
大妞房間里有一張寬大的老式鏤空雕花床,鳳葉草織成的蚊帳,上面有紅背天堂鳥的眼楮,據張媽後來說,那是大妞自己繡上去的。張媽還說這個大妞啊,雖然脾氣怪異,但絕對是心靈手巧。大妞藏身于蚊帳之後,似乎很不願意別人打擾。她在里面默不出聲,神情十分詭異。
蘭兒一陣風似地卷了起來,雖然挺著個大肚子,卻依然美艷動人,舉手投足間,花枝亂顫。她輕盈地撩開蚊帳,與大妞曖昧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洋溢著無比的幸福。這讓張黨員心里感到怪怪的,到底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真是造孽哦,」王媽捶胸頓足地說,「你看看,她們肚子里究竟是啥‘妖孽’哦。」
張黨員說︰「我又不是神婆,我是接生員。我才不信有啥妖孽吶。」但他的心驀然刀攪一般,「我的‘那個’兩個月沒來了」那曾是李翠兒說的最為動听的話。但他們卻說她肚子里是什麼妖孽,李翠兒自己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把自身給毀滅了。這是張黨員心里永遠的痛,李翠兒身下的鮮血,又鮮紅地閃現在張黨員的腦海中。
王媽惡毒地看著張黨員,李翠兒的事大家是知道的,當時在李家村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張黨員十分厭惡王媽的神情,他定了定神,讓心潮平復下來。然後,他打開了那個紅色的接生箱。
「先給你檢查吧。」張黨員對蘭兒說。他以為蘭兒會忸怩不願,因為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露出女人最隱秘的地方,確實是一件令人不容易接受的事。張黨員曾經就遭遇過很多次這樣的尷尬,在老家是如此,在李家村就更是如此了。但值得欣慰的是,他至少已經救了「鬼生」,救了「蛇寶石」,當然也包括***兒。
「好的。」蘭兒翻身上了大妞的床,自己解開了衣服,像一條光溜溜的女圭女圭魚。這倒出乎張黨員的意料之外,蘭兒竟然十分配合,一點都不羞羞答答,張黨員還是第一次遇到。
張黨員拿出听筒,在她鼓鼓的肚子上仔細地听了一會兒,蘭兒覺得癢癢的,她「咯咯」地笑起來。「一切正常,胎音平穩,強壯有力。」她又檢查了她身體的其它部分,乳暈烏雲狀,當然也符合要求。「看來是快生了。」張黨員滿意地說。但王媽卻陰沉著臉,渾身又篩糠般地抖動起來了。
給大妞檢查時,張黨員頗費了些周折。首先她很抗拒,最後還是蘭兒給了大妞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才很不情願地月兌去了衣服。她的肚子周圍毛絨絨的,看起來有些滑稽。張黨員在她圓鼓鼓的肚子上听了很久。「怎麼樣?」王媽焦急地問,聲音都走樣了。
但張黨員卻始終听不到一絲胎音,也看不見她肚子上的妊娠紋。這時張黨員讓大妞張開雙腿,仔細檢查了大妞的身體內部,他不禁臉色凝重,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