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黨員總算是大開眼界了,世上居然還有如此不可思議的人,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覺得那兩個小矮人身高不滿尺,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從外形上來看,她們顯然是兩個女人,因為她們光著上身,只是在下半身,前後掛了兩片催生花心形的花瓣。
「‘一左’,你的身體又長了一點喲。」那「子夜」低下頭,對左邊那個小矮人說道。看來那個小矮人名叫「一左」了,真是怪異的名字哦,張黨員心想。「一左」的左邊額頭上,有一個奇怪的肉凸,長約一寸,儼然是一只角。
「嘿嘿!」那名叫「一左」的小矮人嘻嘻笑道,露出短而尖的牙齒,兩只大眼楮撲閃撲閃地,顯得極其生動。「您老用妖風藤的笛聲召喚,一定是有病人要我們醫嘍。」
「我說‘子夜’啊,」另一個小矮人在地上蹦了一下,她的右邊額頭上也長著一個肉凸,也是長約一寸,像一只古怪的角。「我‘一右’正在滾蛋鳥的窩里睡覺吶,您老可攪擾了我的清夢喲。」
看來她名叫「一右」了,張黨員覺得這「一左」與「一右」兩個小矮人,與那個「子夜」的關系似乎非常親密,從兩個小矮人的語氣中,可以看出她們並不是「子夜」的下屬,但她們卻甘願接受「子夜」的召喚,這又是奇事一件哦。
「兩個小東西,」那「子夜」面帶微笑,笑眯眯地看著在地面上蹦來蹦去的小矮人,「你們可好久沒給我辦事嘍,怎麼啦?敢抱怨起我來了?」
「哎呀呀!咋敢呢?我們就不想在這一片美麗的山林里混了嗎?」那「一左一右」兩個小矮人同聲說道,「一左」攀著「子夜」的左腿,「一右」攀著「子夜」的右腿,兩人靈巧地爬到「子夜」的腰上,再同時一躍而起,宛如兩只跳蚤般,瞬間就蹦到桌案上,屋子里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就是她嗎?」那「一右」問道。她的兩條短腿極其靈活,繞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迅速地轉了一圈,「還有一口氣,不過,這也難不倒我們。」她的表情真像只木偶。
「可不就是她嗎?」那「子夜」說,「若不是看著她伺候了我多年的份上,哼!我才懶得理會她的死活吶。」她的眼楮忽然射出陰冷的光,「一右」立即縮起了脖子,顯得十分害怕。
「我們這就開始吧,」那「一左」也渾身一顫,不敢與「子夜」的目光對視,「不過,她的命還真硬喲,腸子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大截,居然還有一口氣,簡直是奇跡哦。好在我們來了,她的命就算是保住了喲,但她以後卻不能生孩子了。」
張黨員內心稍安,但他仍有懷疑,難道就憑這兩個人不像人鬼不鬼的小不點,就能救治那個生命垂危的女人嗎?他疑惑地想。
兩個小矮人開始忙碌起來,「我看那腸子的邊緣必須清理干淨,那末端參差不齊,已經感染化膿了哦。」那「一左」說。「說的是,」那「一右」說,「這真是最殘酷的刑罰哦,我們兩個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樣的手段,嘖嘖!簡直聳人听聞喲。」
那「子夜」輕輕咳嗽了一聲,「那一左一右」趕緊閉嘴,似乎對「子夜」極其忌憚。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過後,「一左」從鈴鐺里模出一段扭曲的竹筒。「一右」卻模出了一截古怪的枝條。
「一左」從竹筒里倒出一群張牙舞爪的切割螞蟻,那螞蟻渾身漆黑,方形的頭部卻呈現暗紅色。「一右」揮舞了一下手里的枝條,發出一陣尖厲的嘯聲。那群切割螞蟻聞聲立即安靜下來,排著整齊的隊形,像接受檢閱一般。
「一左」嘴里唧唧歪歪地念叨著什麼,脖子上的鈴鐺叮當作響。「一右」又揮動了一下枝條,她脖子上的鈴鐺也詭異地響起來。那群切割螞蟻立馬朝著那個女人的腸子蜂擁而去,只听得一陣嘁嘁喳喳的聲響,宛如蠶食桑葉一般。
一眨眼功夫,那女人腸子的邊緣就變得光光生生。「一右」再一次揮動枝條,那群切割螞蟻用口器和腳爪,在那女人的傷口上用身體搭起了一道道黑色的橋梁。這時,「一左」從竹筒的另一端倒出一條火紅的蟲子,張黨員不知道那蟲子叫什麼名字,只是覺得它似火焰一般,口中分泌出一條紅艷艷的絲線。
那火紅的蟲子爬到那個女人的傷口上,十分靈巧地穿梭忙碌著,張黨員恍然大悟,原來那紅彤彤的蟲子是在給那個女人縫合傷口吶。這樣的治療方式,令張黨員目瞪口呆,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