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黨員深知這種斗牛士大甲蟲的厲害,每到求偶季節,母蟲會在一種叫跑跑椿的樹梢上深情地呼喚。那種樹樹高幾十丈,直插雲霄。雄性斗牛士大甲蟲聞听母蟲的叫聲,會揮舞著可怕的顎鉗,沿著樹干攀援而上,那是一條充滿血腥的路程。它必須毫不留情地打敗一路上橫殺出來的情敵,用顎鉗把它們高高舉起,扔到地面上,才能最終抱得情人歸,贏得一只雄蟲無上的榮光。
但它在完成史詩般的愛情之旅後,那只它曾孜孜以求的母蟲,立即就成了可憐的棄婦。它會用顎鉗舉起剛剛與其海誓山盟的母蟲,冷酷地扔到地面上。當然,母蟲不會被摔得粉身碎骨,它會艱難地爬起來,孤獨悲壯地去找個隱秘的地方,為那只雄蟲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張黨員提心吊膽地走過去,心里戒備著,防止它們對他發動突然襲擊。但那兩只斗牛士大甲蟲,似乎對他不屑一顧,傲慢地揮了揮長矛般的顎鉗,示意他可以再靠近一些。「紅臉老女人」也跟了過來,臉上似笑非笑,一言不發。
忽然那兩只斗牛士大甲蟲閃開身體,牆壁漸漸地露出一道圓形的口子。張黨員回頭看了一眼陰陽怪氣的「紅臉老女人」,她正死死地盯著他看吶。驀然,那圓形的口子愈來愈大,整個牆壁都消失了。
張黨員眼前豁然開朗,沒有那道神奇的牆壁之後,他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十分寬廣的書庫之中。張黨員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看來這是揭開李家村神秘面紗的絕好機會。這個困擾著他的神奇部落,其真相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哦。按照他的理解,「經史子集」顯然是涵蓋了她們悠久的歷史與燦爛的文化。
書庫里藏書豐富,浩如煙海。繁星般的讀書蛾照亮了書庫的各個角落,他正疑惑間,那另外三個「黃藍綠」老女人不知從什麼鬼地方閃了出來,額頭上「史子集」三個字赫然在目。看來她們是史奴、子奴與集奴了。與「紅臉老女人」一樣,是看管守護這里珍貴書籍的。
張黨員發現,有些書架極其高大,一直延伸至幾丈高的屋頂,而四周卻沒有梯子,怎麼才能看到上面的書呢?他正想著,忽然感到他的身體在裊裊上升,當他發覺時,已經離開地面一丈有余。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待靜下心來一看,才發現他是被從屋頂上垂下的幾根藤蔓吊上去的。但他更加迷茫了,那藤蔓怎會知道他的心思呢?他來不及多想,因為不知道能在這里逗留多久。于是他翻看著可以拿到的每一本書,然而,他又失望了,與先前一樣,他並不認識那書上蟲子般的字。
張黨員無奈地看著地面,那藤蔓居然平緩地立即把他降了下來,真是匪夷所思。王玉珍她們的秘密就在眼前,可他卻不得其門而入,依然無法揭開那神秘的蓋頭來。那些蟲子般的文字是她們原有的文字嗎?她們從哪里來?為什麼她們對自己的來歷諱莫如深?這些疑問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深深地困擾著他。
「紅臉老女人」忽然神色緊張地一路小跑過來,四個白腦袋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談著什麼天大的事。張黨員尖起耳朵想听她們說些什麼,但她們的聲音蚊嚶般細小,他一個字也沒有听清楚。
「明天日出之前,」「黃臉老女人」突然抬起頭,面色凝重地對張黨員說,「你必須離開這里,這麼多年以來,還沒有任何一個外人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進到這個神聖的屋子里來。我們對你破例,是因為‘上面’的交代,看來她老對你不薄哦。」
「可是,」張黨員說,他實在不想一無所得地離開這個地方,他歷盡千辛萬苦,幾乎九死一生,才偶然來到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地方,雖然他不認識那些字,但假以時日,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破解心中謎團。「我還沒有看懂一個字,怎麼能離開呢?」
「這可由不得你哦,」那「紅臉老女人」嚴肅地說,「我剛才接到信息藤傳過來的消息,我們敬愛的老人家明天說不定會駕臨這里。如果證實那消息是千真萬確的,我們四個人也要提前回避吶,更別說你一個外人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事啊,」那「綠臉老女人」緊張兮兮地說,「我看時間不多了,我們也要做好充分準備,打掃整理這個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離開這里之後,絕對不要提起到過這里,否則,不僅是你會遭受滅頂之災,我們也會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