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轉眼便過——
和蘇筱落印象中的有極大的差別,不是那種傳聞中邪派門派都是黑暗在深淵的地方,相反七煞門修建在山峰之上,雲霧繚繞,比起仙影派的「仙」感不遜色絲毫。
而靈隱山看上去和北斗群峰沒有什麼差別,都是一副鳥語花香的樣子,且這山中還有不少村落,不似仙影派直接佔據了整座上,山上除了修士就是野獸,這里是凡人與修士相處得其樂融融的景象。
而七煞門的弟子,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無惡不作,相反,比起仙影派的弟子來說,七煞門的弟子淡然得多,真正的沉迷于修煉之中,沒有什麼比試,沒有什麼試煉,也沒有什麼師尊,只有長老,更沒有什麼門第觀念。
偶爾也會為了一些靈石靈藥爭奪,蘇筱落有一次就見到兩個弟子為了一株靈草大打出手,但沒有生死,這里是真正嚴格的規定了,同門不可自相殘殺,否則,後果很嚴重。
而這些弟子們也嚴格執行了,這里,比仙影派和諧,這里的人,沒有那些大修仙世家子弟的驕傲,人人平等,憑實力分高低。
這里,就是七煞門嗎?
蘇筱落雖然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但不得不接受,怪不得,她前任的娘——蘇嵐,要來到這里。
說起蘇嵐,這十日,蘇嵐沒來,送來了大量上等的靈石丹藥,每日有可口的小菜,衣食住行,她相信蘇嵐都暗中為她操辦著,但她真的沒出現,就跟雲魄承諾的一樣。
說不愧疚,是假的。蘇筱落是很感動的,她也相信,蘇嵐當年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才和她分開,她也相信,蘇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她,不對,是她現在這身體真正的主人。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去表示感謝,她不敢,她害怕,她不想她的靈魂從這身體中被生生抽出,她……也是自私的,她想活下去,這是她一直堅持的,她沒有那麼偉大。
她到底只是一個凡人,有一顆凡人的心而已。
這十日,她只是潛心修煉,努力的提高自己的修為,雲魄來看過她,風絡卻似消失了一般,不曾出現,那日入了這七煞門中,他便神秘的消失了。
「筱落,在嗎?」。有個耳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在,進。」蘇筱落盤膝坐在床上,答應道,想來該是雲魄,這些十日也只有他來看過他而已,只是,這聲音有些許的不同。
「如何?這血煞晶比起闢谷丹的效果強很多吧?」來者笑嘻嘻的進來了,看了看蘇筱落一副修煉的模樣,站在床邊。
「梁學賢?」蘇筱落動了動嘴,還是皺起了眉頭,雖然在比場之上,他拼死拼活的救過她,但是,在搖光峰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依然是存在的,「你來干什麼?」
「看看你。」梁學賢心中一涼,不過臉上笑容卻是沒有變化半分,他在床沿坐下,翹起腿來,一副不羈的模樣,「怎麼不歡迎?」
「有話就說,我要修煉。」
「我還以為我們同歷生死,已經有過硬的交情了呢。」梁學賢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搖著頭道,「怎的這般無情?」
「比場的事情,謝謝你。」蘇筱落平靜的道,「以前你對我的那些事情,就一筆勾銷。」
「恩,如此甚好。」
「那麼替我解除控魂鈴吧。」
「這個……恐怕……」
「那就出去。」
「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控魂鈴並非是我的東西。」梁學賢道,收起了嬉皮笑臉,「它現在已經不再我手中了。」
「誰的?」
一陣沉默,梁學賢才緩緩道︰「不能說。」
「雲魄,梁護法的少宗?」蘇筱落諷刺的道,一邊卻暗自觀察梁學賢的神情,這該死的控魂鈴,她該如何才能擺月兌。
「不是。」梁學賢倒是答了,目光緊緊的盯著蘇筱落,似乎想給她什麼提示。
梁學賢是願意告訴我,但是他不能說,否則後果很嚴重?蘇筱落看著梁學賢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她壓低了聲音,再次問道︰「宗主?」
七煞門內,除了一系列的長老和護法,最大的就是少宗和宗主了,既然不是雲魄,那麼……
梁學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沉默著,這便足夠了,原來是七煞門的宗主落殤,她還想問許多問題,但卻被梁學賢阻斷。
「宗主說,他等會會親自過來看看你。」梁學賢突然道,聲音拔得有些高,「你可不得對我七煞門的宗主無理。」
「恩。」蘇筱落點點頭,梁學賢似乎話中有話,但是卻不能說,加之控魂玲,那麼……這七煞門的宗主落殤是不是對她並非是善意的,想保護她的是她娘蘇嵐,並不包括這個宗主落殤,他是有目的的。
也許梁學賢當初用控魂鈴控制她,是處于一時,但被宗主知曉之後,他收回了控魂鈴,把持在手中,因為他是想控制蘇筱落的。而且,看梁學賢的表現,她應該是被監視著,幸好,她沒有進入仙域。
「血煞晶不錯吧?」梁學賢又一派輕松的提起了先前的問題,「這可是我們七煞門才有的特產。」
「哦?有何奇特?」蘇筱落也輕松的問道,想從梁學賢的只言片語中挑出一些線索,「我用之做闢谷之用,確實是比闢谷丹強很多的。」
「血煞晶是一種叫做血煞的魔獸產出的結晶。」梁學賢解釋道,「血煞是封魔界之獸,只能生存在封魔界之中,以特殊方式養活。」
這是不是在告訴她,七煞門確實和封魔界有聯系,且關系緊密,準確的說,七煞門為封魔界辦事,而封魔界就是給七煞門這種靈力極強的結晶作為回報。
「封魔界,是個怎樣的世界?」
「如同你心目中的仙界一般。」兩學習啊微微一笑。
「仙界?」蘇筱落愣了愣,來這七煞門,她的觀念被顛覆了許多了,「血煞,血煞結晶……」
「對了,你現在所用的,不是血煞的直接結晶。」梁學賢又道,「直接結晶我們凡人修為不夠是不可以用來修煉的,現在你用的血煞晶不過是下品的晶體碎裂殘渣罷了。」
「碎粒殘渣?都這般厲害?」蘇筱落驚訝的道,「若是真正的結晶,那豈不是……」
「不要妄想真正的結晶,那是封魔界內的人才可以用的。」梁學賢嚴肅的道,「否則,會死。就算是封魔界的人用,也有極大的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麼?」
「如果,你看看雲魄的真實面目,你就知道了。」
「此話……」
「學賢,你說得太多了。」正在蘇筱落想進一步詢問的時候,門口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身材修長披著斗篷的男人走了進來,「你先出去。」
此人,正是七煞門的宗主,落殤。
「是,宗主。」梁學賢神色一變,立刻告退。
「宗主。」蘇筱落跳下了床,禮貌的行禮。
「蘇筱落。」落殤說出這幾個字,用念書般的語調,還一字一頓的,卻听不出什麼情緒。
「是。」蘇筱落的心抽了一下,朝著床邊靠了一步。
「穆光耀和嵐妹的女兒。」落殤輕聲道。
听此話,貌似她娘和這人是有一腿的,怪不得穆崇峰一口一個她娘和別人私奔了,果然,是真的,怪不得穆光耀對她若即若離,大約是怨恨自己心愛的女人帶著孩子跟別的男人跑了。
現在孩子回來了,他的骨肉,他不能不管,可是面對她,估計會有錐心的痛吧。
一瞬間,蘇筱落突然明白了穆光耀的心里狀態。
「為何不肯見你母親?」落殤冷冰冰的問道。
「相見不如懷念吧。」蘇筱落輕聲應道,「這許多年沒見,我已經忘記了家人的滋味,也不留戀,所有……」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蘇筱落頭偏向一側。
三秒之後,她才回過神來,回過頭來,剛剛,貌似她被這個看不到長相的男人扇了個耳光,而且,很重,嘴角在流血。
「這一掌,是替你母親打你的。」落殤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溫度,「不孝之女,你母親為你出生如死,你卻連見她都不肯,你可知她這幾日是怎麼過的?每日遠遠的看著你,卻又不敢靠近,害怕你會負氣離去,夜夜睡覺,都念著你的名字,你可知……」
「這麼說,我娘夜晚是和你同床而眠了?」蘇筱落輕笑一聲,「那麼,我娘不是有你就夠了嗎?」。
「我也希望你母親這麼想。可她……」
「宗主,你該是很恨我的。」蘇筱落的笑容更開了,雖然嘴角還滴著血,「我佔了我娘的心思,讓你排到了第二位不是嗎?更關鍵的是,我不是你和我娘的骨肉。」
「住口。」
「你來是勸說我去見我娘的吧?安撫她受傷的心靈?」蘇筱落冷酷的道,她其實並不想這麼做,可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死,她不得不如此,「我不會去的,還是那句話,相見不如懷念。」
「你必須去。」落殤強硬的道,「雖然穆光耀對外說你是她的女兒,我相信他也鑒定過你的身份,但是嵐妹必須親自鑒定一次,萬一你是假的……」
「如果我說不呢?」蘇筱落輕聲道。
「那我便用控魂鈴。」落殤不疾不徐的道,「此事,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