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里之外,一處陰寒冰冷的洞府,整個地方都是以冰塊鑄就而成,寒冷刺骨,而此地坐了一個人,一身得體的道袍,雙目閉起,一臉的道貌岸然,潛心修煉著。
最近,他遭遇了人生中難得的一次大敗,回來之後,他便全副心思的投入了這修煉之中,終有一天,他要殺了那敗他之人,讓他顏面盡失之人——封魔界之不癲。
此人,真是三年前名動修仙界的李呈景,原本是平靜的表情,在此刻,卻突然一變。
「不好,我兒有難。」李呈景雙目睜開,眉頭緊緊皺起。
他沉吟片刻,一手捏起身邊的幾塊類似烏龜龜殼一般的東西,一手掐著印訣,龜殼上不斷閃爍著各色亮光。
片刻之後,他丟下了龜殼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低聲道︰「人生大劫,但近期卻無性命之憂,算不出在何處。」
「罷,無性命之憂便好。」李呈景重新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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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驚天動提的巨響,祭壇徹底變作了一個深坑,天上的禁制也好,尸血也好,均是灰飛煙滅,蘇筱落的旗幡不見了,李姬新的葫蘆也不見了。
戰車仙魂的自爆和李呈景虛影融為一掌的全力一擊,改變了這里的地形,讓一切變作了死寂。
所有的火把都熄滅了,一切死一般的安靜。
李姬新看著消失無蹤的虛影,心中是一陣一陣的發涼,他爹說過,此玉簡能使出三道致命法術,眼下卻只施出了一道,便徹底消散了,可見對手多厲害。
那戰車,他也看到了,只是他並不曉得為何物,只能感受到其上的威壓極大,如同面對他家祖祠中供奉的一道仙符一般,只怕他在那戰車手下恐怕連一回合都過不了。
不過還好,那戰車現在在爹的神威下毀滅了,李姬新松了一口氣,看著已經灰飛煙滅不留絲毫痕跡的戰車,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那個自稱的靈竅體的女孩手中好東西還真是不少,這戰車強大無比,而現在還殘留在自己體內的那種白色錐子還刺痛不已,幾乎讓他不能動彈,若不是穿著他爹給他的一件寶貝鎧甲的話,這八根要命的錐子,可以另他死在此地的行尸口中了。
剛才好像看到那女孩被戰車上的魂魄給打了出去,撞在石頭上好似死了,那麼現在他要做的,便是立刻逼出體內的錐子,在找回yin獸,卻不知他的yin妖去哪里了,好像是和一個小胖孩和一只小狗顫抖著去了那邊森林,且不管他,他得先保全自己。
李姬新想著,立刻盤膝而坐。
只是,他剛剛坐下,一陣寒意卻從背後升起,他下意識的睜開眼楮,看了看剛才蘇筱落身體撞落的那塊地方,那地方哪兒還有半個影子,只是一些碎裂的石頭罷了,蘇筱落的「尸體」不翼而飛。
「哈,看哪里?」蘇筱落的聲音在李姬新身後響起,她冷笑一聲,低低一喝,「七經。」
說罷,在李姬新原本就釘入了八顆釘神錐,行動緩慢的時刻,雙手猛然揮動,將另外七枚釘神錐統統扎入了李姬新的七經之中。
「啊——啊啊啊啊——」李姬新痛得在地上瘋狂的打滾尖叫,片刻之後,確實不叫也不滾了,因為他根本動不了,痛到極致沒有力氣在尖聲叫出,他雙目突出,如同青蛙一般,口中吐著白沫,全身抽搐不止。
「還有一根。」蘇筱落完好無損的站在了李姬新的眼前,舉起手中最後一根釘神錐,思考著這一枚頂在哪一個位置才是好的。
「你……不是死了嗎?」。李姬新難以置信的看著並沒有任何損失的蘇筱落,艱難的問出來,「我明明看到你……被打了出去,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靈竅體有九條命,你不知道嗎?」。蘇筱落冷笑著隨口道,「說吧,你想怎麼死?」
「死?哈哈。」李姬新突然笑了,「苗玉,殺了她。」
話剛落音,蘇筱落只覺得脖子一涼,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穩而有力,如果她剛動半分,立刻就會被劃開脖子。
蘇筱落忘記了,還有個被這李姬新控制了的,毫無意識的苗玉,想到此處,她便是一陣陣的心痛。
「苗玉……」蘇筱落輕聲喚道,「你不記得我了麼?」
「她當然不記得你,哈哈哈,一個鼎爐記得什麼?」李姬新笑道,艱難在地上爬著,「她現在只不過是我的yin妖的交。合工具而已,只會听我的話而已,她怎會記得你?」
「苗玉……我是筱落。」蘇筱落狠狠的盯著李姬新,「還記得我們在仙影派的選拔場上相識嗎?是你多番提醒我,好心幫我。還記得在九霄仙都上,第一初比之後,我們大家把酒言歡的場景嗎……」
蘇筱落輕聲訴說著,感受著那匕首微微有了一絲松動和顫抖,身後的苗玉似乎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殺了她,還愣著做什麼?」李姬新催命似地大吼。
「閉嘴,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蘇筱落狠聲喝道,「苗玉所受的苦,我定然會千倍萬倍的還到你身上。」
「……筱落……」身後的苗玉突然喊了一聲,生澀而顫抖,夾在蘇筱落脖子上的匕首拿了起來。
「苗玉,你想起來了?知道是我?」蘇筱落猛然回身,看到了滿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全身顫抖的苗玉,拉起了她的手,「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
「嘩」,剛剛還表情復雜的看著蘇筱落的苗玉,下一秒突然就變了臉,又變得毫無感情,手中匕首一揮,將蘇筱落的手臂生生拉開一大條口子,鮮血直直的冒了出來。
「苗玉……」蘇筱落退後一步,臉上滿是悲傷,「你……」
「殺了她,快,不然讓yin妖今晚會讓你好受的。」李姬新毫無廉恥的威脅道,「我給你三秒。一、二……」
「不——」苗玉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筱落,你殺了我,快殺了我吧,我控制不了」
「苗玉……我怎麼可能……」
「求你,你殺了我。」苗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暫時佔據住了身體的控制權力,眼淚從眼瞼中不住的留下。
「苗玉,你別擔心,我會讓你不受他的控制的。」蘇筱落道,「一切交給我就好。」
「我只求一死。」苗玉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我被那禽獸……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承受不了,我求你,你殺了我我,求你了,筱落,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賤人,讓你殺了她,你竟敢。」李姬新急道,現在他動彈不得,只有指望著苗玉,他知道蘇筱落是不會殺苗玉的,那麼苗玉若听他的,就有可能抱住他的性命。
「讓你閉嘴。」蘇筱落手一甩,便是帶著火舌的離澤鞭抽向了李姬新的臉,頓時那臉被火舌灼燒起來。
這回沒有了食火鼎的幫助,李姬新痛得整個人都扭曲痙攣了卻也毫無辦法。
「……筱落,求求你,殺了我,讓我解月兌吧……」苗玉哭泣著,渾身顫抖著,「一旦想起和那禽獸……我便……身不如死。」
「苗玉,我下不了手的。」蘇筱落搖著頭,悲傷的道,「你堅強起來,去面對好嗎?我們去找李家報仇,讓他們常常你的滋味好嗎?」。
「不……我做不到,我已經面對不了了。」苗玉停止了哭泣看著手中的匕首,「筱落,仇,只求你報替我報了。」
說罷,苗玉一雙玉手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窩,一雙曾經美麗無比的眼楮,瞬間黯淡了,緩緩的閉上了眼楮,身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不——苗玉」蘇筱落撲了過去,卻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了下去,再無任何生氣。
「對不起,都是我。」蘇筱落跪在苗玉身邊,從儲物囊中拿出一套雪白干淨的衣服給身體漸漸變涼的苗玉一件件的穿上,「若那時候,在選拔場上,你我沒有相識,你現在也許過得很好,若你不是我的朋友的話,此生不會受此屈辱。仇,我會替你報,你放心走吧。」
而這邊,被釘神錐釘住了七經八脈的李姬新,正一寸一寸的趴著,想要離開這祭壇,離開顯然不會放過他的蘇筱落。
「想走麼?」蘇筱落站了起來,身形一晃,出現在了李姬新的面前,「你覺得你跑得了麼?」
「道友饒命」李姬新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我不知她是你的朋友,爹只說隨便處置,所以才……你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去找我爹報仇吧,我爹吧把此人給我的,說是讓我干什麼都可以。」
「找你爹?我自然會找的。」蘇筱落露出一個陰寒的笑容,手中的離澤鞭已經被她捏得火焰幾乎灼燒到她自己,「不過,現在,我得先講你對苗玉做的,盡數還給你。」
「我沒做什麼,都是那yin妖。」李姬新一邊爬著,一邊道,「對,就是yin妖做的,它威脅我做的。」
「我知道,這最後一根的釘神錐該釘入哪里了。」蘇筱落雙目一凝,深紫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有一種奇特的神秘之感,「中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