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落一夜未眠,盤膝靜坐,吐納調息,看似很正常,其實是因為離愁籠罩在心頭,無意睡眠,只得打坐。
穿越起至今,一直和豆沙包在一起,早就和它產生了相依為命的感覺,若不是現在面臨生死之劫,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趕走豆沙包的,無亂他是只被她蹂躪的小白鼠,還是那個被她常常模頭的七八歲孩童,亦或者現在這副十六七歲的模樣。
四五年的相處,她就早把他當做了親人一般,如今要分開,叫她如何能輕易做出很決然的模樣。
一夜不眠的,不只是她,一直睡地鋪,向來一睡下去就打呼嚕的那個方向,今日沒有想起歡暢的呼嚕聲,不斷的翻來覆去,還幫隨著低沉的嘆息。
次日,將要天亮的時候,蘇筱落采擋不住身心的疲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眠中,紛亂的夢不斷,多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的一幕幕,縱橫交錯,叫人眼花繚亂,更叫人心緒不寧。
「咚咚咚」,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將蘇筱落從夢魘中喚醒,進來的便是豆沙包和白月,以及昨日被蘇筱落從仙域中血煞堆里面抓出來的稀飯,一見到蘇筱落,它便歡騰著撲上來,又蹭又鬧,直到蘇筱落拿出了血煞結晶安撫讓它,才讓它安靜下來。
「走吧,去樓下喝茶,吃點糕點,听說這里的水晶糕很是不錯。」蘇筱落微微笑著,打開了話頭,「好久不食人間煙火了,其實也想念得緊呢。」
「好,這里的水晶糕真的好吃。」豆沙包立刻贊成,臉上掛著笑容,和白月很是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似乎兩人暗地里達成了什麼協議。
「嗯。」蘇筱落權當沒看見,領著兩人下了樓,來到大堂。
「蘇大哥……」昨日四戒宗的女子在大堂中坐著,似乎專程等豆沙包似地,看到他來,立即起身,迎了過來。
「今日有事。」豆沙包淡淡的回絕,「謝謝兩位道友一番好意,我即日便會離開清水鎮,實在無緣加入四戒宗。」
「離開?」兩個女子神色一暗,豆沙包卻沒有多說,只留給兩人一個背影而已。
離開麼?蘇筱落心中有了猜測,雖然這猜測正是她所希望的,可是心中難眠還是泛起一絲絲的哀傷,除了愁緒,更有被人拋棄的感覺,終究他還是要回到他主人身邊,自己終究只是他的踏腳板。
「那麼,你們都想好了?」蘇筱落坐下,保持了平淡的表情和語氣。
「嗯,想好了。」豆沙包脆生生的答道,「不對,是我和白月已經商量好了,共同做出了一個決定。」
「說。」
「豆沙包說他已經知道他主人在哪兒,他先回去給他主人報給平安,說明一下情況,在來找你玩。」白月笑著道,「而這一段時間,便由我和你一起行動,直到豆沙包歸來,那麼我再回到妖界,將妖界之主命我找到的東西奉上,然後再來找你。」
「你們……」蘇筱落一瞬間覺得心中有些暖暖的。
「這樣挺好,是吧?稀飯?」豆沙包撫模著趴在他腿上的稀飯笑著道,「兩不相誤,這臭狐妖的本事還是不錯的,我們也不必太擔心的。」
「嗚魯魯……」稀飯含糊的發出聲音。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又不是沒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不遇上絕頂高手都沒有問題的。」蘇筱落無奈的笑著道,「何必非要搞這麼麻煩,一定要有人陪著我,做我的保鏢,似乎我離了你們就不行似地。」
「是啊,你不能離開我們的。」豆沙包理所當然的答道,「我會帶著稀飯盡快來回的,稀飯是蔽日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蘇筱落答道,「白月已經告訴我了。」
「我主人有一個法子可以讓蔽日盡快的成長起來。」豆沙包模著稀飯的頭,「稀飯不知被何人封印了,不能正常的成長,只怕他做這個模樣的小狗已經有幾千年了,若能解開封印,他應該幾乎快到了成年之期。」
「嗯,你帶它去吧。」蘇筱落點頭道,頓了頓,才有輕聲問道,「這真的是你們的最後決定,都要陪著我?」
「誰要陪著你了?」白月反駁,「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當然要陪著你。」豆沙包抬起頭來,用那張俊得一塌糊涂的臉看著蘇筱落,「陪了你五年了,你離得開我嗎?」。
「好吧好吧。」蘇筱落無奈的搖搖頭,「那麼,現在便啟程吧,我不想再拖了。」
「成。」豆沙包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拿著這個。」蘇筱落從腰間摘下一個儲物囊,里面是她昨天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整理出來的,有仙域的仙果,都是豆沙包和稀飯愛吃的,有大批的血煞結晶,還有一些她認為珍貴,但不知妖物能不能用得上的丹藥,「當零嘴。」
一听零嘴兩個字,豆沙包便興奮的接了過來,雙眼放光。到底還是小孩子,蘇筱落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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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當,沒有在依依惜別,幾人便啟程了,各自分道揚鑣,凝神散的事情也暫時擱置在了一邊,直接啟程。
只剩了白月和蘇筱落通行,她心中依舊是有些空蕩蕩的,平日都有兩個歡快的身影跟在她左右,而今日……
相見卻又不知是哪一天。
「好了,別愁了,他們很快會回來的。」白月安慰道,「要不要我跟你講些妖界的趣事?」
「好吧,你說吧。」蘇筱落打起精神來。
「你想听什麼?」
「嗯……要不你跟我講講關于抽魂吸魄大法的事情吧。」蘇筱落想了想便問道,她對這件事情十分在意,雪梅原本的兩魂六魄便是被那藍如媚用此法術吸走了,她需要了解。
現在白月送上門來,她當然要順口問問,此事又不能告訴別人,這是她最大最大的秘密。
「化形之妖,幾乎都會此妖法。」白月答道,「修士要殺妖誅妖,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因為妖物最喜歡吃的便是人的魂魄,對妖物來說,是大補。」
「呃……」蘇筱落看了白月一眼,突然就想起了在奇異澗中,他將那攻擊肖九和紅露的邪異青年給吸成人干的場景,下意識的後側挪了一步,悄然和白月拉開距離。
「我要吃你,早就行動了,也不必等到現在。」白月笑道,「妖界為了避免和修士間的大戰,便禁制了我們隨意用抽魂吸魄大法,作為和修士共處的條件之一,雙方都能避免損失。」
「為什麼……你們願意放棄本能和修士和睦相處呢?」蘇筱落好奇的問道。
「我不太清楚,似乎是因為仙界,妖界不願意為奴隸,就要保存足夠的實力足以讓仙界不能隨意奴役我們。」白月答道,「這里似乎有一個大秘密,沒有誰清晰的說出來了。」
「哦。」蘇筱落眉頭皺起來,總覺得仙界似乎藏著很多隱秘而黑暗的東西,牽動著人、魔、妖三界,她又將話題回到了抽魂吸魄大法上,「這個法術是怎麼實施的呢,你們是怎麼消化魂魄的,人類可不可以用這大法?」
「這個說不清楚,就是將他融合到體內,化作自己的妖力。」白月道,「人類修士能力強的,可以將元嬰修士修成的元嬰抽出,直接吞下,也是大補,大約跟我們的抽魂吸魄是一個道理吧。」
「都是轉化為靈力了?關鍵在于融合?」蘇筱落琢磨著,一下便想起了氣海中那吸收融合能力極強的寒冰氣,不知她是否可以以此來作為媒介……
「怎麼,你想學此法術?」
「並非是想學次法術。」蘇筱落收回了思緒,她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要了解而已,「那抽出的魂魄如若不吃,能否存放呢?」
「當然能,就如同李姬新一樣。」白月答道,「我不是將他存放在琉璃瓶中交給你了嗎?」。
「那魂魄可以一直不死嗎?」。
「不,魂魄現實有意識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意識便會慢慢喪失,知道變為游魂。」白月答道,「若想在恢復意識,據我所知,人界有一術為喚靈術,可以u將散落在一片地方能的魂魄重新聚起,也可將這魂魄的神智喚醒。」
「喚靈術?」蘇筱落心中大動。
「對,傳聞此術已經失傳。」白月道,「而且此術至始至終都是存在于傳聞中而已,並無任何人見過,你不必執著于此。」
「存在的。」蘇筱落輕聲道,諸葛簡留下的玉簡中,便有喚靈術,她便是以此術喚起了白童點點,不等白月深究她此話的一絲,她又道,「還有一個問題,抽出來的魂魄,可以重新有形體嗎?」。
「自然是可以的。」白月笑了,「你們修士,有一術,名為奪舍。」
「奪舍?」
「奪他人之身。」白月道,「元嬰之下,須以抽魂吸魄大法將魂魄聚起,在奪取他們之身體,而元嬰之上,魂魄被包容在元嬰中,元嬰本就可以離體而出,亦可搶奪他人之身。」
蘇筱落沉默了,腦中轉過無數念頭,將剛才所得的信息鏈接來,似乎有了一個結論——若是有機緣,她可以不佔用雪梅的身體,而去奪舍一具自己的身體,順帶她不用再承受靈竅體帶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