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我謝謝你!謝謝你在這麼多年之後,又送給我一個真心待我好的人!謝謝你!這才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當董雨晴抬頭的時候,看到江洋正的看著她。眼神那麼溫柔。
董雨晴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下頭繼續看江洋腕間的袖扣。
「嗯,真好看!我眼光不錯吧!」董雨晴指著袖扣對江洋邀功。
「雨晴,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很喜歡過生日的,只是後來爸爸媽媽不在了。沒有真心愛我的家人陪我過了,所以我就不過生日了。因為過了,只會感覺更悲涼。」江洋語速緩慢的說出了這些話,語氣一如往常般的漫不經心,但是卻透著無盡的憂傷。
「什麼?你爸爸媽媽不在了?」董雨晴之前確實沒有听江洋提過他的父母現在在哪,而且之前自己和江洋關系也不怎麼好,所以從來也沒和他聊過這些。
「嗯!」江洋繼續講述。「那是在我14歲的時候。那天,我的父親要出差,晚上11點半的飛機。那麼晚了,父親不想麻煩單位的司機,就自己開車去機場,媽媽和他一起去的,好回頭幫他把車開回來。我那天也執意想去送父親,可是媽媽不讓,她說︰‘洋洋,你明天還要上課,你要早點睡。媽媽很快就回來,爸爸過幾天也就會回來。’爸爸也跟我說,你生日之前,爸爸一定回來。我說,那好,爸爸別忘給我帶禮物。爸爸說,好,一定給你帶禮物。」
「可是,他們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江洋的眉頭皺起。
「怎麼會?!」董雨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難道是……」
「是車禍。」江洋替她說了出來,然後繼續講述。
「他們開去機場的路上,路邊突然鑽出一只流浪狗,于是,車禍發生了。車子撞到了路邊的樹上。母親當場身亡,父親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好久,依然神志不清。第二天我趕到後,見了他最後一面,然後他也離開了我…….」江洋講到這里,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江洋!」董雨晴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好生心疼,她從沒有看過江洋這個樣。她伸手晃晃他的胳膊,可江洋卻仿佛感覺不到,低著頭繼續在說。
「一只流浪狗,毀了我幸福的家庭。所以我討厭小動物,尤其是狗!」說著,江洋握緊了拳頭,然後抬頭,眨了一下眼楮,好不讓眼淚流下來。
「江洋!別說了!」江洋的眼淚沒掉下啦,董雨晴的眼淚卻先掉下來了。「別說了!」
董雨晴現在終于明白了,江洋之前為什麼那麼反感自己拿他是狗的事情和他開玩笑︰他是在自我厭棄,厭棄他竟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狗!
「江洋,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拿那你變成狗的事情笑你,對不起!原來你這麼討厭狗!」董雨晴的眼淚開始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江洋並沒有看她,也沒有看到她哭,而是繼續看著前方。
「呵呵,故事還沒有完。」江洋冷笑,然後繼續講述。
「爸爸媽媽走後,我的監護人換成了我的舅舅,可舅舅本來就和我們家不怎麼親,他不管我,把我丟給保姆李阿姨帶。其實這些我都不介意。因為我從小就是李阿姨帶大的。李阿姨一直都是我們家的保姆,她年紀比我父母大好幾歲,待我非常的好。對我像對親生兒子一樣。可是,就在我15歲生日之前的一個多月,在一個雨天,李阿姨出門,不慎跌倒,引發腦淤血,也突然離開了我。幾個月之內,三個最愛我的人,都因為意外,突然離開了我。」
江洋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繼續講。
「我在爸爸媽媽的墓地旁,又出錢買了兩塊墓地,一塊給李阿姨,另一塊是給我自己準備的。」
「很快,我的15歲生日到了,舅舅和爸爸生意上的伙伴,在我家別墅,給我開了一場生日會。其實,那哪是我的生日會啊,那是他們借著我生日的由頭,開的一場生意會吧!他們來了,談他們的生意,沒人理我。甚至送的禮物,很多都是和去年重樣的!」
「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偷切了四塊蛋糕藏起來了。我告訴舅舅,以後不要再為我辦生日會了。晚上,等他們走後,我一個人,重新在我的小蛋糕上點上蠟燭。我一個人對著蛋糕許願︰爸爸,媽媽,李阿姨你們回來吧!回來陪洋洋過生日!我不要生日禮物了,我只要你們回來,陪我過生日!你們都說過會回來的,為什麼不回來,洋洋好想你們!」江洋說到這里,又像15歲生日那天那樣,眼淚從眼角滑落。江洋扭過頭,伸手擦了一下眼淚。
當他轉過頭看董雨晴的時候,卻發現她哭得比他還厲害。他剛才忍住了,只掉了幾滴眼淚,可董雨晴早已是淚流滿面。董雨晴抬手拿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眼楮紅紅的。
她向他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江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應該讓你給我講這些,害你難過。」
江洋搖搖頭,「不是你讓我講的,是我自己想講的。」然後他伸手攬住董雨晴,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臂彎里,尋求一絲溫暖和安慰。
「江洋,沒人陪你過生日,我陪你過,好不好?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家人,我比你大一天,我當你姐姐好不好?以後我陪你過生日!嗚嗚嗚~~」董雨晴又開始抽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滴的滴在了江洋身上,不一會兒,江洋就感覺到肩膀又濕了。
董雨晴低頭,也發現自己又把江洋的新襯衫哭濕了。但是這次,董雨晴很自覺,從餐桌旁抽出面巾紙,開始擦眼淚,抹鼻涕。然後還抽了幾張紙遞給身後的江洋。
「給,你要不要面巾紙!」說完董雨晴吸了下鼻子。
「我才不像你這麼愛哭!」抱著她,江洋似乎已經從悲傷的回憶中漸漸平復了下來。
「我才不要認你這麼愛哭的姐姐。」不知道為什麼,江洋不想叫她姐姐,于是他說︰「而且我向來只認妹妹,不認姐姐。」
「哼!」董雨晴推開江洋,捶了他一下︰「情哥哥,干妹妹,是吧!這種時候還沒個正型!」說著又捶了他一下。
「還是你了解我!呵呵!」江洋看她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伸手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好了,別哭了,咱們吃飯吧!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