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那,給我打」丁氏怒地氣道。
「慢著」
一邊的大漢就上前準備動手,也就是同時自外面傳來一聲嬌弱的女聲。眾人投眼望去,便見著綠桐和紅衫二人正攙扶著連玥走來。
丁氏嘴角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冷笑,而後立馬換上一副緊張的模樣,起身上前就擔心地說道︰「玥兒,你怎麼出來了?你這身子哪經得了這般走動,你們兩個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太太恕罪」紅衫和綠桐立即就跪了下去。
「母親別怪她們,是女兒執意要過來,听說在綠杉的屋子里搜出了毒粉,女兒深感意外。」連玥還露出一臉無礙放心的笑容,便看向那邊跪著的綠杉。
兩個大漢早已收手退至一旁,只留听到自己聲音轉過來的綠杉。她的臉腫的厲害,听說是上次受了掌嘴之刑。本想著自己的丫鬟就受了幾耳刮子,而她的丫頭卻丟了命,不禁還得意了會。
難道這次會是……她?
「你啊,就是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丁氏寵溺的口氣說完,便牽著連玥的手往前走去,將她至于右位首座上,自己才坐了回去。
「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沒有投毒害您啊」綠杉卻是對著連玥喊道,好像看到了一線生機樣就想往連玥身前撲去。
「還不快把小蹄子給我拉住」丁氏厲聲道。
一邊站著的婆子立即蜂擁而至,將綠杉給又捏又打的拉了回去。旁邊還跪著的阿桂早已瑟瑟發抖,心里怕的要命。
「母親,綠杉是自小就跟著女兒的,是不是之間有什麼誤會?」連玥出聲道。
心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好端端的綠杉的屋子里怎麼會有夾竹桃粉的?她要這玩意又是做什麼?
「誤會?母親知道你一想到身邊的人竟然想害你這事很心寒,可是今日若不揪出個人出來,你讓為娘的還怎麼放心?又如何去向你父親交代?」
丁氏煽情地說道,而後望向綠杉又接著說︰「我只是要她說出來這包毒粉的來歷,可她就是不說,我看不給她點苦頭吃吃,她是絕不肯開口的。」
連玥一見丁氏的陣勢,心里也真有些急了。便立馬對著綠杉也大聲道︰「綠杉,你到是說啊,這東西怎麼會在你屋里的?你要是不說,我也救不了你」
綠杉卻是真真實實自己都不知道從哪來的,教她怎麼說?只得回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來人,打」丁氏一听立馬喊道。
「太太饒命,小姐,您救救奴婢啊~」綠杉還苦求著。
而一邊的連玥縱使有心,也是無禮,只得閉上眼楮看向別處。
「不用去院子了,就在這里,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丁氏見大漢有把綠杉拖出去的趨勢,想起剛剛看到連玥露出來的不忍心表情便又下令道。
自己就是要連玥她親眼看著自己貼身的侍女在她面前一點點受苦,這一聲聲的叫喊,就得讓她好好記住,最好記到心坎里去。
「是」
兩名大漢應著就立即將綠杉按倒在地上,另兩名就開始你一棍子我一棍子的朝綠杉的下半身打了下去。
綠杉本就聲音有些沙啞,如今就是想叫也叫不響。低啞的聲音中充滿了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一邊的連玥听著揪心。
而綠桐也不忍再看這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姐妹的狼狽模樣,她們身為奴婢,就是打死了也不會有誰惦記一下的。
譬如紫竹,又譬如銀釧……
綠杉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喘著氣,卻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丁氏才喚了停,她可不能就這麼被打死,只問道︰「你說是不說?」
本來自己是以為她知道些什麼的,或許還能把連玥給說出來。不過她現在這個模樣,想必連玥是真的瞞了她。
「奴婢……真的……不知道。」綠杉還在堅持的,其實本就是無從說起嘛。
一邊的連玥見著心酸,立馬道︰「母親,或許真的不是她做的,還是等查查清楚再下定論吧。」
丁氏見著除了這包毒粉也沒其他證據,便也不能把人活活打死,便對著站在一旁的姚媽媽道︰「把她關到柴房里去。」
「母親,銀釧前夜可就是在那自盡的」連玥驚呼出聲。
而本就雙眼無神的綠杉一听連玥的話滿臉的不可思議,銀釧已經沒了?在柴房里沒的?
眼楮立馬就睜大了,趴在地上拼命地搖著頭,眼神哀求著一邊的連玥。
「四小姐不必擔心,此次奴婢會派人守著,定不會再出現上次的事情。」姚媽媽卻是對著連玥說道,而後招呼著人將綠杉帶走了。
綠杉邊被拖著還邊在掙扎著,她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是故毫不知情。
福月樓大堂東邊的樓梯直通二樓,連瑤站在二樓的梯口听著下面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能如此麻木,看著無辜的綠杉被這般痛打也能做到無動于衷了。
這個謀害主子的罪名,她必是背不起,可也只能由她背。
連玥間接奪了銀釧的性命,自己也將要間接奪了綠杉的命,連瑤看著自己的雙手捫心自問道︰「自己以後真的能無愧嗎?」。
「十小姐?」春肜在一旁看著,不禁小聲喚道。
如今二樓便只有自己與十小姐,可听著下面的情形,太太她們怕是沒多會就要上來了。
連瑤轉身知,道春肜所顧慮的事情,便抬腳往丁氏的屋子走去。
「小姐,您怎麼就斷定太太會選綠杉?」春肜想著連瑤平日里還算好說話,心中也實在是好奇,便出聲問道。
「我問你,綠杉和阿桂,平時哪個與四姐她親近?」連瑤卻是反問道。
春肜一听立馬就明白了,不管這下毒的事情綠杉知不知情,太太都覺得選她比較妥當。阿桂即使廚房一個做事的小丫頭,而平日里綠杉和綠桐可就像是四小姐身邊的左右手一樣,得寵的不得了。
如今四小姐得罪了太太,必然是從她身邊人下手的。這樣就可以慢慢削弱四小姐身邊的勢力,也讓她的處境更加為難。心底不僅佩服起太太的手段高明,看向前面走著的連瑤,卻是覺得她技高一籌。
心里不禁暗暗偷樂,自己果真沒有選錯主子。
「可綠杉屋里怎麼也會有夾竹桃粉?」春肜似是還有很想不通。
連瑤拿起桌上擺著的飾件隨意地看著,這些都是姚媽媽自綠杉屋里取回來的,輕輕放下手里的那支普通瓖小粒珍珠的簪子。
「母親想讓誰死,她還能活的了嗎?」。
後者一听當即才真明白了,太太想讓姚媽媽自綠杉屋里搜出毒粉,自然能有那個本事繞過毒粉出現在那里……
「吱。」
門被推開,丁氏和連玥眾人就走了進來,春肜上前將簾子打起,連瑤便走出去迎了丁氏道︰「母親。」
而後看向一旁的連玥,又親昵地狀似驚訝地喚道︰「四姐姐?」
「十妹妹?」
連玥的臉色本就不好,加上剛剛看的綠杉那一幕,顯得更加蒼白。此時突然見到連瑤在這兒,便相當意外。
丁氏就著連瑤的手往里走去,邊走又邊道︰「你十妹妹今日來給我請安,我留她本有些事。去沒想姚媽媽卻突然進來說了綠杉那檔子事情,我便先處事去了,將她留在這兒倒是讓她無趣了。」
「母親說笑女兒了。」
連瑤說後又看向連玥道︰「母親本是也想讓我下樓去的,只是想起那日銀釧的事,看著綠杉,唉~一樣的命運,便不忍再瞧第二次。想不到姐姐倒是也過來了,不知姐姐身子如今可安好?」
確實是一樣的命運,都是主子間爭斗的犧牲品。
听了連瑤這般別有深意的話,連玥只得在心里忍著那份怒意,強笑道︰「姐姐很好,倒是勞妹妹掛心了。」
「姐姐嚴重了,藥材本就是妹妹送去的,說到底,妹妹真是難辭其咎。」連瑤說的一臉愧疚模樣。
「誰說是你的責任了,瑤兒。這事我知道你也受了不少委屈,這毒指不定就是竹苑里人下的,倒冤枉了銀釧那孩子,真是可惜了。」丁氏慈母一般望著連瑤,眼中的柔情讓誰見了都眼紅。
連玥心里無限納悶,怎麼不過才數月,連瑤便一下子這般得母親歡心了。而母親所謂的毒是在竹苑里下,不就是含沙射影自己用人不善嗎?
此時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想起綠杉便也只得道︰「母親,這事還沒查清呢,到底誰下的還真誰也不知道。說不定不是竹苑里……」
「好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丁氏以為連玥想把珂兒踫過那些藥材的事情說出來,便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連瑤知道連珂踫那些藥材的事情根本就是自己無中生有,那天自己確實有遇見連珂,不過她也就好奇地模了模那些藥盒,連盒蓋子都沒打開。
母親如今听了七姐姐和春肜的話對那件事情早已深信不疑,至至于青曲和青瑣那里,想必春肜也會搞定。這麼一想,便不能讓連玥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于是轉向丁氏,開口道︰「母親,女兒剛剛擺弄著桌上的飾件,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瑤兒暫且拿來瞧瞧?」丁氏一臉好奇的樣子,覺得連瑤更是貼心了,正好順著她將剛剛的那個話題給揭過去。
連玥此時看著一臉歡笑、單純的連瑤,心里自是知道這事與她定是有關系的。看來她在針對竹苑,這麼一想,也很好奇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卻不防,連瑤竟先走到了連玥身邊,似是發現了新玩意地說道︰「我覺得四姐待下人當真是極好。」
屋里的人被連瑤的話都搞得模不著頭腦,自然也包括連玥,都不知道她到底葫蘆里賣了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