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就這樣,我的朋友胡完成了她生命中一場極其重要的豪賭。她最艱難的時候,在按小時收費的錄音棚前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唱了一遍不過就一臉憂色。她雖然小有身家,然而專輯制作到最後還是超了預算,最後發行宣傳的時候她把最後的余錢都支了出去,自己只能啃方便面為食。吃方便面沒有營養,她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發。不過後來,她還是成功了。」
「成功了?」
「是的。胡的第一張專輯賣出了五十萬張。這是一個很多歌手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高度。然而,胡只用了一張專輯就達到了。而且,雖然專輯發行後,在音樂界時不時有不同的聲音出現,但是胡自己作詞譜曲的這張專輯,還是受到了許多專業樂評人的認可的。本來內地樂壇人才斷層相當嚴重,從陽春白雪的藝術家、內地天王天後、到紅遍網絡的草根歌手之間,有一個空白地帶,而胡,一下子填補了這個空白。」
「胡一下子成為內地樂壇炙手可熱的美女、才女。她的第二張專輯在半年後發出,仍然是自己出資,委托唱片公司發行,仍然是自己作詞作曲,這張唱片最終賣到了一百多萬張。」
「听起來就像夢一樣。」小女孩如夢似幻的聲音飄來。
「是啊。這兩張專輯為胡帶來了幾百萬的純收益,然後,她開始有選擇性的接受廣告代言。再然後,她賺夠一千萬元,成立了屬于自己的工作室。她幾個很要好的同學、朋友都加入工作室,和她並肩奮斗。」
「姐姐,你也是其中的一員嗎?」。小女孩問道。
「不,我不是。我那時自顧不暇,每天背GRE單詞背到想哭,為了進入理想的大學深造,每天學習英語八個小時以上。胡剛剛成立工作室不久,我意外接到了MIT的offer,便來到了美國。」
溫暖的陽光從高高的窗子那邊照射下來,在狹長的房間里織出一方溫暖的空間。蕭如坐在一張單人床邊上,她側坐在陽光里,一半臉是光明的,一半臉是黯淡的。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光溫柔的望著躺在單人床上的小女孩。
那是一個病弱的、金頭發白皮膚的小女孩,她的眼楮是睜開的,目光卻茫然空洞,如果不細看的話,誰也想不到這看似洋女圭女圭一般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竟然是一個盲人。
「姐姐你也很了不起呢。」小女孩突然說道。
「哦?」蕭如意外的抬起頭來,「露西為什麼這麼說呢?成為娛樂明星難道不是你最喜歡听的故事嗎?」。
小女孩抿嘴笑道︰「可是成為麻省理工大學的學生也是我最羨慕的事情啊」
蕭如淡淡的笑了一笑︰「如果不是我的朋友胡,我根本不會有今天這微不足道的進步。」
記得她GRE分數出來,雖然高但並不是絕頂無敵,那個時候,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到處給高校寫自薦信。焦慮、自我懷疑、沮喪、許許多多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向她襲來,有一天,她被人發現暈倒在圖書館里。然而當她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卻看見已經成為明星了的胡菲菲頂著一個大墨鏡來病房看她,還給她熬了細滑的小米粥,一口一口喂她喝。
「不要緊。不要太過擔心了。如果你拿不到助學金的offer,我借你錢,自費去美國。」記得胡菲菲那個時候這麼安慰她說。
她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好像她當時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卻並不說話。胡菲菲便又道︰「怎麼,你還怕還不起我的錢怎麼的?放心,反正我掙錢來得容易,到你有償還能力的時候再還就好了。」
「我要走了。下個禮拜再來看你。」蕭如輕輕撫模了一下小女孩的頭發,笑著起身。
「姐姐再見。」小女孩的眼楮睫毛微不可察的顫動一下,很乖巧的說道。
狹長的房間門打開,隨後又關上了。蕭如立在門口,抬頭看著站在她對面的棕色頭發女人︰「安吉拉老師,我先告辭了。下個禮拜再來看露西。」
安吉拉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這一年來,多虧你照顧露西。她是盲人,又有自閉癥,若不是你常來看她,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蕭如笑了笑︰「這也要多謝您的信任。我們MIT大學心理咨詢興趣小組那麼多人,您單單選中了我,這是我的幸運。」
「露西的病,可能撐不了多久了。現在正在作保守治療。」安吉拉說起露西,面帶悲戚之色,「可憐的孩子,剛一出生就被家人拋棄,卻總是這樣多災多難……」
「您是指白血病嗎?願上帝保佑她。」蕭如在胸口劃出一個十字。
「瑪麗,原來你也信奉基督教?」安吉拉好奇的問道。
「是的。」蕭如回答,「在我心靈最無助的時候,聖經給予我方向,讓我堅信這個世界上愛的無私與偉大。」
安吉拉愣了一下︰「您真是一位好人。願上帝的光輝永遠伴隨著您。」
「謝謝。」蕭如走出了那家孤兒院,回頭望時,只見院落一角的青藤葉子又落下了一片。
冬天到了。
「露西今天想听什麼故事?」
「還是講講你的朋友胡在娛樂圈打拼的故事吧。」
「可是下面的那些故事就沒有我的參與了啊。」
「沒關系的,姐姐,我一樣喜歡听。」
「那好吧,這些都是我從國內的網絡上看到的。我的朋友胡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並且簽下一批新人,做起了老板。她還和國內的一家衛視聯合舉辦了聲勢浩大的音樂選秀活動。今年應該是第二期了。除了唱歌和繼續寫書外,她還涉足電視界,自己演戲不說,據說要自己當監制排出一部電視劇出來。」
「很好的發展勢頭啊。只是,為什麼是通過網絡得來的消息?你和你的朋友平時沒有書信往來嗎?」。
「有,但是很少提及這些細節。她只說她發展的很不錯,讓我不必擔心。而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和她是一個團隊的,大家一起工作努力,所以,我也很放心。」
「姐姐,你又想過回中國幫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