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習晴對于強詞奪理、歪理邪說向來擅長,所以口頭上很少吃虧,她故意曲解周玖的話還說的一臉的同情,弄的周玖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這個二小姐果然有趣,比他平時遇到的那些見到他就會害羞臉紅的女子有趣的多,很少有女子可以跟他直接對話,這個二小姐卻可以。難得她才思敏捷卻又不自恃,雖然看起來很張揚,但是卻很少賣弄,總是喜歡躲在角落里看別人的熱鬧,這估計是她的一個癖好了。是不是女人沒有了傾城的容貌就會少掉那份清高冷傲,易于接近?
周玖腦子不停地在思索著,而看向趙習晴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贊賞,但是這樣的眼神卻弄得趙習晴心里毛毛的,這個平武王怎麼回事?這眼神不像是生氣了,倒像是有點欣賞自己的樣子呢?難不成他有被虐傾向,就是喜歡別人忤逆于他?
趙習晴跟周玖的對話的聲音雖然比較小,但是坐在一旁的楚玉傾跟王凌凌還是可以听到的,楚玉傾依舊是一臉淡然的樣子,眼睫低垂,像是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但是坐他旁邊的王凌凌明顯有點不敢置信,震驚的看著趙習晴,像是看怪物一樣上上下下的對她打量了一番,這些看著女戒、女則長大的姑娘,思想當然無法開明到可以拿龍陽斷袖這樣的事情信口開河。
趙習晴從王凌凌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換做平時她肯定無所謂,但是今天她被硬拖出來心情本來就不好,憑什麼還要受她的氣?鄙視別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份資格,她比自己高貴到哪里了?還不是跟屁蟲一樣跟著楚玉玲出來追男人,這時候的三從四德怎麼就丟一旁了呢。
趙習晴也不直接拿王凌凌開刀,只是轉身對著周玖甜甜地一笑,裝出一臉好奇的樣子問道︰「王爺,听說你至今還沒有冊封王妃?」
周玖對她突然轉變的態度有點不適應,定定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個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過還是很配合的回答道︰「是還沒有王妃。」
「哦~這樣啊,那敢問王爺為什麼還沒有封妃啊?像王爺這樣的一表人才應該早就成親了才對,難不成是王爺的眼界太高了?」趙習晴故作驚訝的說道,語氣邪里邪氣的。
「父皇一直沒有指婚,我又不急所以便一直沒有娶親。不過,至于本王的眼光嘛,」周玖說到這里就頓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趙習晴,「二小姐覺得本王如何?如果二小姐想嫁給本王的話,本王現在立即去像貴國的皇帝請求賜婚。」
「啊?」事情超出了趙習晴的設想,她完全沒想到周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頭一次反應不過來愣在那里。
「二小姐是在懷疑本王的誠意嗎?」。周玖可是已經坐起身,後背挺得直直的,魅惑的雙眼牢牢的盯著趙習晴,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趙習晴頭一次覺得自己也有嘴拙,不善言辭的時候,此時的她已經忘了剛剛挑起話頭時的最初目的,只是吶吶的說道︰「王爺這是在跟習晴開玩笑嗎?」。
「二小姐覺得本王在開玩笑嗎?」。周玖突然變得堅定的語氣中夾雜了幾分不滿。
趙習晴此時已經開始找回自己的神智,但是還是不知怎麼回答是好,只能打諢的說道︰「當然啊,以王爺的眼光怎麼會看上我這個連周侯國都聞名的二小姐呢。」
「謠言怎可盡信,你覺得本王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周玖立馬出言否定了趙習晴的設想。
當然不是!趙習晴在心里回答,十七歲就開始征戰沙場,自己的父親在他手上都討不到便宜,說他膚淺這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啊。
「王爺說笑了,如果有人敢說王爺膚淺,那我大鳳朝將士的鮮血豈不是流的很冤枉。」
「牙尖嘴利。」周玖撇她一眼,「還有,不要認為本王在開玩笑。」
趙習晴還是有點懵,伸手扒了扒頭發,皺著眉頭困惑的看著周玖,這男人剛才還在取笑她,這會怎麼突然嚴肅的說起談婚論嫁這個話題了?他們好像只見過二面而已啊。
「好吧,習晴知道王爺不是在開玩笑。」趙習晴也坐起身,難得正色的對著他說話,「那麼敢問王爺為何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呢?」
周玖像是突然累了一樣,放松的往後一靠,斜倚在靠背上,眼睫低垂只用余光看向趙習晴,「剛剛二小姐的問題難道不是暗示本王說你想嫁給我嗎?」。
「如果習晴說不是呢?」趙習晴有點無語,這男人哪來的那份自信認為自己喜歡他啊?雖然剛剛的提問是有點讓人容易誤會,但是自己有表現出很花痴很喜歡他的樣子嗎?
「如果不是也沒關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只要二小姐想嫁本王立即去請旨。」周玖的語氣也開始慵懶起來,視線落在了前面的湖面上,不再看向趙習晴。
「那請恕習晴冒昧,習晴不知自己哪里值得王爺放段去請旨?還是習晴身上有王爺需要的東西?」
「收起你那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吧,本王今天也只是臨時起意,然後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周玖懶懶的說著,「不過還是希望你知道一點,那就是本王沒有也不想算計你。」
听到這話,趙習晴心中一陣感動,他想娶她只是臨時起意,因為沒有預謀沒有規劃,所以這突然而至的想法中沒有陰謀與算計,簡單而純粹。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的周侯國小王爺說出這樣的話,實屬她趙二小姐的榮幸。
「那小女子謝王爺的厚愛了。」趙習晴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感動與悵然,沒想到居然會被別國的王爺看透自己並被表白。
周玖眼楮微閉,輕聲淺笑嘴角裂開一個很優美的弧線,上面帶著一絲戲謔︰「二小姐不是被在下感動了吧?」
「如果王爺沒有跟習晴開玩笑,那麼習晴可以坦誠的說自己確實有一點感動。」趙習晴很坦然的說著自己內心的感受,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這種事說出來並不丟臉。
「周玖很欣賞二小姐的坦誠。如果有一天你想嫁人了,如果我還沒有王妃,你可以給我寫信,我會立即下聘前來迎娶,這是我給你的一個承諾。」周玖神情語氣都很淡漠,像是說著一件極其無關緊要的事。
如果趙習晴剛剛只是一點點感動的話,那麼現在則是完全被感動了,沒有任何要求的承諾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不禁語塞,只是復雜的看著周玖然後點點頭,周玖看她點頭心情像是極好的對她展顏一笑,也不再說話。
听到二人全程對話的楚玉傾跟王凌凌此時面色各異,楚玉傾是一臉的陰晴不定,而王凌凌則是一臉的震驚,她沒想到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居然會得到周侯國小王爺的垂青,居然還有承諾……
想到她自己,她不禁抬頭看看楚玉傾,自己在楚家長大,跟楚玉傾可以算是青梅竹馬,自己早就對他芳心暗許而且多次暗示,但是楚玉傾卻從來沒有任何表示,雖然會對著她溫柔的笑,會時常關心她的飲食起居,但是卻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她馬上就要十八歲了,父親已經來信說過幾次要給她定親,每每和他提起,他都避而不談,自己完全猜不到他的真實想法。
想到這些不禁黯然神傷,但是還是強打起精神對著趙習晴輕輕一笑︰「恭喜趙二小姐能夠得到平武王的垂青。」
「哦?何喜之有?是喜我得到王爺的承諾,還是喜我沒有立馬點頭同意嫁人讓王爺松了口氣?」趙習晴語氣很不善,她現在心里亂亂的,這個女人跑來摻合什麼啊。
被趙習晴這樣一說,王凌凌不禁面有菜色,這位二小姐平時說話都這麼沖嗎?自己只是替她高興而已,女人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如意的夫君嗎,如今條件如此好的平武王跟她提親這不是莫大的榮幸嗎?委屈的看了一眼趙習晴,又委屈的看看楚玉傾,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話,可惜楚玉傾並沒有理會她。
許久,楚玉傾終于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趙習晴,然後對周玖說道︰「王爺倒是很有眼光,慧眼識珠。」
周玖語氣依舊慵懶︰「玉傾兄眼力也不差。」
「可惜玉傾沒有王爺這般魄力,先下手為強。」
「玉傾不必可惜,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本王不要多久就要回國了。」
說完二人各自停住,不再繼續打啞謎。
趙習晴听的有點糊涂,慧眼識珠?自己是那顆珠?還是豬?這楚公子會這樣美譽自己?先下手為強?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可以自戀到認為這些帥哥口中說的那個人是她嗎?
可惜她在美人堆里混久了,已經對自己的容貌才情早就沒了自信,所以她轉念一想就把這個自戀的念頭拋掉了,如果二位帥哥知道她根本沒听懂,估計會郁悶的吐血,這位二小姐有的時候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聰明。
趙習晴沒听懂不代表王凌凌沒听懂,此時她看向趙習晴的眼神中已經有了憤恨,憑什麼她一直得不到的趙習晴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得到了?楚玉傾居然也暗示自己已經心儀趙習晴,這對于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