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氣溫由于趙習晴的強烈反彈與鳳言真的陰晴不定驟然降到了零度以下,眾人都是噤聲不敢多言,鳳棲桐很想不怕死的說上幾句卻被趙習書按住了。
他們二個之間的事情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這二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個性,都是那種不肯讓步的性格,如果此時連這樣一件小事二人都各持己見、無法達成一致,那麼日後如果他們二人想要在一起,也會有很多的磕磕絆絆。
這一次趙習晴決定無論怎樣都要得到一個說法,她不喜歡這種什麼事情都是別人一臉淡定只有自己像個傻瓜一般的感覺,超級不喜歡,即便出來散心他們也能在散心過程中把刺客什麼的全部算計進去,那麼這樣的散心對于她來說就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意義,她寧願把自己繼續關在房門里。
鳳言真盯著趙習晴毫不退讓的眼楮,許久,眼神中閃過一絲挫敗,幾個深呼吸之後,對著趙習晴說道︰「你想知道具體的信息是嗎?一會下了船跟我回府,我拿資料給你看。」
趙習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鳳言真,自己沒有幻听?趙習晴不自覺的掏掏耳朵,總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世子大人居然這樣就妥協了?她以為自己要浪費很多唇舌,也許還要跟他吵上一架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愣愣的看著他,眼神中閃現著種種不確定,過于防備的眼神讓鳳言真有些小受傷,轉過身不再去看趙習晴那一臉防備的模樣。
原本歡快的氣氛,隨著二人的對話被瓦解,其他幾人只想充當隱形人,誰都不想這個時候去做炮灰,不過各懷心事的二個人只是各自保持著沉默並沒有心思去遷怒其他人。
船終于在眾人的小心翼翼之下靠岸了,鳳言真回身看向趙習晴示意她跟上,趙習晴此時已經過了一鼓作氣的時期,此刻看著鳳言真的眼神著實有些膽怯,但是剛剛既然那麼英勇,此時不跟上的話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以後也會被其他人找到對付她的辦法,于是只要咬著牙挺起背努力跟上鳳言真的腳步。
來到平樂王府,這一次趙習晴沒有了上次那樣放松打量的心態,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讓自己撐住,不能在世子的yin威下倒下去,只是氣勢這種東西實在是此消彼長的東西,看著鳳言真越加強勢的模樣,趙習晴此時只想躲回自己的小窩做只鴕鳥。
鳳言真一言不發的走進自己的書房站在門邊示意趙習晴進去,趙習晴挺直身板邁著大步雄赳赳的走了進去,鳳言真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咯吱一聲關上了房門。
在書桌上翻撿了一些信件便招手讓趙習晴自己過去看,力持淡定的走了過去趙習晴伸手過去接過信件一封一封的拆開來看。
信件的封口處有著獨特處理過的火漆,拆開信封里面信件的紙張都是那種單薄的質地,似是稍一用力就能撕破,趙習晴很是小心的拿出紙張,認真的讀了起來,越是看下去越是有些困惑,因為信件里面的內容都是她無法理解的。
看完最後一封,趙習晴呆呆的放下手中的信件抬頭看向鳳言真,希望他能稍作解釋。
「全看完了?」鳳言真的聲音中依舊有著清冷,仔細分辨一下還有一絲怒氣夾雜在其中。
趙習晴點點頭,復又搖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自己都覺得有些混亂,于是張口說道︰「看到是看了,就是不明白這些信件里面的內容和三表哥遇刺有什麼關系。」
「因為鳳然遇刺並不是一件單純的事件,所以我之前並不想告訴你。」鳳言真臉上得到神情冷淡的很,讓趙習晴尋不到一絲溫度。
「那信件中的這些信息又是做什麼的呢?」趙習晴伸出手按照時間的先後順序翻檢著信件,拿出時間最早的一封說道︰「這封是去年中秋之後的,京城來儀閣換了新的東家,新東家舉家從北方遷移至京城。
這封是新年前的,京城祥泰茶樓換了新的東家,新東家是南方人,來京已有十年。
這封是新年之後的,乾坤飯莊換了新的東家,新東家依舊是南方人,只是來京二年。
還有這封是最近的,是你寫給下屬的,讓他們調查一個人的身份。這幾封書信看起來並無確切的聯系啊。」
趙習晴很是疑惑搖著手中的信件看向鳳言真猜不透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接過趙習晴手中的信件一一攤開,鳳言真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拉著趙習晴在他旁邊坐好,只是似是感受到趙習晴手上過于冰冷的溫度,趙習晴坐好後鳳言真並沒有放開她而是反手把她的手全部包裹起來。
原本是想要懲罰她讓她以後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先辨別一下場合和環境,讓她學會自保,可是好像自己的面無表情和冷言冷語嚇到了她,看她那副故作鎮定的樣子,鳳言真心中很是唏噓,到底要拿她怎麼辦才好?說是要懲罰她,可是到最後心疼的還是他。
伸出另一只手點在第一封信件上看著趙習晴說道︰「來儀閣,京城中最大的香料鋪子,經營的香料種類繁多,從家用的燻房間衣服用的燻香燻爐,到各家店鋪用的暖香,只要你有需求,去他家總能選到你想要的香料。
之前的東家馮家是一個香料世家,在大鳳朝的各個地方都有他家的鋪子,經營一直很穩定,並沒有听說哪里出問題,這次在京城中最大的鋪子易手在外人看來這只是最普通的買賣,但是仔細分析這中間有著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有陰謀?趙習晴從鳳言真的語氣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是這種感覺也僅僅是窺探到了迷霧中的一角,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于是期待的看向鳳言真希望他能給她一些答案。
伸出手拉過趙習晴另一只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鳳言真神色不復之前剛入門時那樣的冰冷,眼神看向後面幾封書信,說道︰「另外二家鋪子與來儀閣的情況大致相同,都是百年老店一朝易主,所以下面便有人把信息收集回來了。
之前調查鳳然遇刺事件時,我發現這三家店的位置在清平街上呈一個三角形的位置,而鳳然遇刺到的地方與其中二家鋪子的距離基本上相等,所以我就對這幾家鋪子產生了懷疑。
之後又有信息顯示這幾家店鋪的新東家在老家並不算是名門望族,雖然也有一定的身家背景,但是他們的勢力還不夠吞佔來儀閣這樣的百年老店,所以新來的東家身份上都有一定的可疑性。」
呃,怎麼突然感覺切換進了諜報大戰?趙習晴呆愣愣的看著鳳言真,腦子里飛快的轉動,這些信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才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麼把這幾家鋪子買了下來,動作這麼大就不怕被人順藤模瓜找上他們嗎?如果是她現在京城中安插眼線,肯定會找那種規模適中的鋪子,這樣才夠低調。
像是看出趙習晴眼中的疑問,鳳言真繼續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幕後之人如此大的手筆和動作本來就是為了迷惑眾人,也許他們真的打算把這三家鋪子作為在京城中的眼線,也許是為了迷惑眾人吸引有心人士的注意,這些就不得而知了,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東家和掌櫃一看就是被專門培訓過的,我的人去過幾次什麼都打探不到。」
呃,被繞的有些迷糊的趙習晴腦子里似乎被打了死結,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分析能力,也可以說在這樣有限的信息之下她實在沒有更加多余的想法,只能在一臉期待的看向鳳言真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鳳然遇刺京城之後有過一段時間的嚴查,但是這種所謂的嚴查其實並無實際意義只是作勢給老百姓看,真正的幕後之人是不會被這樣的搜查輕易找到的。嚴查了一個月後因為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皇上把嚴查從明處改為暗處,不過依舊沒有明顯的效果。
倒是我的手下發現有人經常頻繁的出入祥泰茶樓和乾坤飯莊,雖然這人打扮的如同進京談生意之人並無二致,但是在鬧市中他靈敏的反應,和快速的從小偷手中搶回自己錢袋的身手還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進過一番調查,發現經常有人和他踫頭,只是不太明顯,他們的信息都是口頭轉達的所以我手下的人才截獲了他們計劃再次行刺的信息,所以今天我們在鳳湖之上做了嚴密的部署。
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沖出來,還好這次的行刺匕首上沒有淬毒,不然你現在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了。」
說道後面鳳言真的語氣中明顯的有著恨鐵不成鋼和咬牙切齒的成分,日日追查分析本來就已經很耗損心力,這個小女子還要在這種小事上與他糾纏,還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著實讓他生氣啊。
趙習晴早就沒了之前的氣勢,听到後面已經把頭低低的埋了起來,她事先確實不知道嘛,她怎麼知道是因為事情過于復雜,所以他們才不肯告訴她,這種被排斥的感覺也讓她幼小的心靈稍稍受傷的嘛。
但是突然像是捉到了線團中的一處,趙習晴疑惑的抬起頭問道︰「那在整件事情中,言真到底處于什麼樣的角色呢?為什麼你會一直負責追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