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這段日子風平浪靜,倒也沒出什麼意外。因為離入宮的日子越來越近,所以老媽請了一個禮儀師傅交我宮廷禮儀。這一個月就拿這個來消磨時間。
關于母儀天下我一點興趣沒有,包括那個叫雪影深的皇帝老子。嫁給誰對于這個異世的我似乎並不重要,從那一夜被車子碾過的一刻起,我發覺我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你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那個人不見得也會以同等的感情回報你。
所以只要萬事小心,在宮里不出什麼紕漏,安心過完這一輩子足以。
該來的還是來了,那天早早地被丫鬟們喊起來,細心地為我梳妝打扮著。鏡子里的人兒真的美得有些動人心魄,修長的眉,溫柔的眼,精致的鼻子,誘人的紅唇,像極了故事里才會有的引起傾城之亂的女子。
心里終究有些緊張,這一步踏出去,前方是玫瑰還是荊棘只能留給命運來證實了。
丫鬟們為我披上火紅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繡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看起來真的很美。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不過我不需要了。
帶上華美的鳳冠,披了龍鳳呈祥的蓋頭,便被宮里的嬤嬤們推著往外走去。
來到正廳,模索著為爹和娘敬了茶,卻因為一時難舍落起了眼淚。我只是佔用了別人的身體,卻因此霸佔了她的父愛母愛,以及主掌**的榮耀。但是這一個多月來的感情被我悉數的記在了心里,那份難舍難分卻是真的。
娘親握了我的手,在我耳邊小聲交代道︰「伴君如伴虎,一定要拿捏準了聖上的心意,好好討他歡心。」
我雖對屈顏取悅一個男人,和無數女人爭寵的事情嗤之以鼻,但是此時此刻還是認真的回答道︰「孩兒謹記,娘請放心。」
敬茶結束,便被嬤嬤們扶起身來走向了院子的那台寬敞華美的轎子。一同前來迎親的宮女侍衛擠滿了整個院子,那時我才知道錦府原來不像我想象中的大。
我坐上了轎子,正襟危坐,完全沒了平日的嘻嘻哈哈,甚至掌心里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心里想象著威嚴的太後娘娘,喜怒無常的皇上,卑鄙無恥的公公以及陰險毒辣的**嬪妃們,不免心里一陣發毛。
轎子走了很久終于穩穩地停下了,卻傳來一陣鑼鼓爭鳴聲。遠處大概是一個宦官扯著公鴨嗓子念了一段祝福語,听得我眼皮直跳。半晌之後,有人為我掀起了轎簾,一只溫潤的大手牽住了我的小手,我順勢走了出去,卻被他橫抱在懷里。
不用說,這便是當今的聖上了。
我僵硬在他懷里,不知該作何反應。外面的風景一點看不到,只能由他抱著往前走去。但是這個懷抱讓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感覺讓我更無所適從。
終于他停住了步子,將我小心放到一個軟凳上坐好,自己走到龍椅上坐定。
蓋頭下面,我只能看到他一雙金色長靴和火紅色喜服的一角。
「臣等恭祝皇上皇後娘娘琴瑟相和,永壽偕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前一群大臣整齊地恭祝道。
「眾愛卿平身。」他爽朗卻不失威嚴地說。
「謝皇上。」眾大臣站起身,開始稀稀拉拉上前獻上賀禮,被身側的總管一一接過。
「皇上,這是青白玉如意,恭祝您和皇後娘娘萬壽無疆。」
「愛卿有心了。」
「皇上,這是翡翠流光鳳羽燈盞,恭祝你和皇後娘娘意篤情深,恩愛美滿。」
「有勞愛卿了。」
「」
來來往往的禮物和祝詞卻因那蓋頭無法窺伺到一點,而且端坐的久了,脖頸生疼,心里不免罵道︰shit!有完沒完?
「皇上,微臣沒有什麼寶物進獻,前些日子去錦府有幸見過娘娘一面,所以為娘娘畫了一幅畫像,還望皇上不要嫌微臣寒酸了點。」
這聲音是向日葵的!我身形一顫,心里涌起一股悲傷。一個月未見,不知他看開了否。
「十八叔的字畫隨便一副價值千兩,朕倒是得了寶。」
「皇上言重了。」向日葵說完退了回去。
「今日普天同慶,晚上設宴招待諸位,眾愛卿一定要飲個痛快。」雪影深大聲說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是一陣整齊的回答。
我被嬤嬤們攙扶著去了寢宮,在一張松軟舒適的大床上坐下。隨我同來的「七仙女」和嬤嬤們恭敬地退到一旁,整個房間陷入異樣的寂靜。
難道就這樣端坐著等到晚宴結束?我感覺自己快要腰間盤突出了,咬住了牙又是堅持了一會,終于堅持不住了。
「諸位退下休息吧。」我準備支走眾人,躺床上休息一會兒。
「奴婢不敢。」統一的回答。
「那你們隨意,我躺一會兒。」我說完扯掉蓋頭直直地倒下去,一個字︰爽!
「娘娘!」一陣驚呼。
「我就躺一會,就一會。」我懇求道。
眾人不再吭聲,大概被我這行事作風徹底雷得失去了言語。
反正她們以後都是我的人,須溜拍馬都來不及,我才不怕她們告發我。
躺在床上,心里始終不踏實,一想到接下來的洞房花燭我就有些揪心。這種無愛而性的作風我實在有些淡定不能,這一點還真是佩服古代人,一次面都沒加見過就可以月兌了衣服干「正事」,簡直比現代人思想超前多了。
雖是有些累,卻不敢放松,警惕地听著外面的聲音。
夜幕降了下來,我不敢再躺著,便起身蓋上蓋頭繼續傻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次幾乎股骨壞死時,那當朝天子才光臨我的住處。
「奴婢參見皇上。」一票丫鬟們急忙跪地行禮。
這種情況我該不該跟著跪下?我揉搓著喜服一時間有些尷尬。
「平身。都退下吧。」雪影深吩咐道。
「是。」嘩啦啦,迅速地消失。
他靜靜坐到我身邊,沒有急于挑開我的蓋頭,而是握住了我的手,拿到他跟前,冷哼了一聲,說︰「縴縴玉指,柔若無骨,真是一只漂亮的小手。」
我怎麼听這語氣不似稱贊倒像諷刺。
「听聞你雖足不出戶,但是你的傾城美貌早傳得人盡皆知。」他繼續說︰「但是朕不稀罕!」
說完,他暴戾地甩開我的手,站起身來,道︰「錦將軍真是煞費苦心,為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也進獻出來。軍權在握,他把朕放在眼里過嗎?哼,如若你為朕生下一兒半女他是不是就該做太上皇了。」
一席話讓我血流倒涌,如置冰窖。原來,我只是一個政治工具!
原本也不指望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眼下的日子似乎不太好過。我苦笑了一下,在他一臉震驚中扯掉了蓋頭,露出我那蒼白無力的臉蛋,卻在看到他的臉時徹底忘記了準備好要說的台詞。
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精刻的下巴,有點霸氣的俊美面孔。
「是你?負心漢!」我一個跳躍朝他撲過去,卻被他輕輕躲開了。
「你怎麼也來了?」我看著那愛了十年之久的男人,不知此時的驚喜和怨恨哪個更多。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突然找到一個同類,我幾乎要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負心漢?皇後好大的膽子!」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那種威嚴讓我呆立當場。
不是他!果真不是嗎?明明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氣質和聲音卻差了那麼多。我忽地大哭起來,滿腔的委屈。
「你?」他見我這般反應,竟不知該如何處置我。半晌之後,冷哼一聲,說︰「你爹把你這種痴兒送進宮里,也未免太信得過你了。」
他罵我痴兒?笑話!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人智商會比不上你一個某年某月某世界只會男耕女織的活木乃伊先進?
但是這番話只能嚼爛了咽進肚子里,那個男人高高在上,又居安思危,不知道哪一句話觸了他的逆鱗便被他拖出去斬首了。
命運太不詳了!我的再一次重生難道就像這樣嗎,表面上光艷照人實際形同被打入冷宮。這日子怎麼過呀?
雪影深冷笑看看了我一眼,踢開門走了出去。我原本以為這張禍水一樣的臉蛋足夠秒殺所有青春萌動的雄性生物,此刻的情形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別人。
我摘掉了鳳冠,扒了自己那火紅招搖的嫁衣,一躍回到那寬大的床上。這個房間雖然較之前住的那個寬敞華美了許多,但是這張床才是最實在的,特別是沒有人征用,自己霸佔了整張床的感覺真是爽的沒話說。
你丫的不稀罕我正好,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小青便來催我起床,說是要去給皇上請安,其余六仙女已經端了銅盆,拿了毛巾和衣服站在我床前候著。
「是不是呀,大姐們。皇上他昨夜應該跟我洞房的但是跑了,想必為了給群臣一個交代不會讓人知道他沒在我這里留宿,我跑去找他請安不是暴漏了我不得寵嗎。不行,太丟人,會被他其他老婆看笑話的,別理我,再睡會。」我嘀嘀咕咕說完,拉了被子蒙著頭繼續沒心沒肺的大睡,卻迷迷糊糊听到了一陣嗚咽聲。
扯下被子看了「七仙女」一眼,咆哮道︰「哭什麼哭呀,老娘又沒死,一大早的吊喪!」
「主子,皇上他為何對此對待你?」
「是呀,夫人若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難不成是有狐狸精勾引皇上?」
「難說呀。**嬪妃那麼多,保不準哪個就把皇上的心抓住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嗚嗚」
「我們得幫主子將皇上搶回來。」
「可是,皇上他若不來,平日里根本見不著他,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呀。」
「那就讓主子主動出擊。」
「你是說去勾引皇上?」
「噓——」
「嗯,既然這樣不如」
「」
幾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徹底吵得我沒了睡意,扔掉被子坐起身來,撓著亂蓬蓬的頭發大聲哀嚎︰「姑女乃女乃呀,你們有計劃出去談不成嗎?」。
「皇上駕到——」突然地一聲疑似公雞打鳴的聲音響起,大家一對眼,丫頭們急忙沖上前來。我伸手扎了個馬尾,她們為我火速穿戴上衣裙,給我蹬上鞋子。一陣折騰之後,我們幾個人連滾帶爬地往門口沖去,擠成一團跪倒地上,恭迎道︰「臣妾(奴婢)參見皇上!」
雪影深冷冷瞥了我一眼,說︰「皇後娘娘何必行此大禮?」
誒?對呀,我是娘娘憑什麼給你跪。剛才太慌了,跟著丫頭們學樣子了。
「都起來吧。」他說了一聲,我們迅速閃到一邊給他讓道。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身後一票子端了早餐的小太監急忙給我行禮。
「起來吧。」我擺擺手也裝了裝樣子,心里不得不承認,這高人一等的感覺還是很快意的。
「謝娘娘。」幾個小太監站起身將盤子端了進來擺在我的四方桌上。
我斜眼看了看,只有幾樣不同的糕點和蓮子粥。切,還不如在娘家吃的好,這皇上也忒摳門了點。
「過來用餐。」雪影深見我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煩躁地催促道。
「哦。」我木然地答應了一聲,走過去坐下。
按理說皇上在哪過的夜就在哪用餐,一大早的跑來我這里裝模作樣也不嫌累得慌。
「 ——」我咬了一塊綠色的糕點,吃到了一嘴的芥末,咽下也不是吐出也不行,這御膳房的人口味太重,那皇上味覺也跟著不正常。
視死如歸地將整塊糕點塞進嘴里,猛喝了一口蓮子粥,差點沒噴出來。
這甜到發苦的粥是哪個混蛋熬出來的!
看了看對面悠閑地吃著早餐的雪影深,不由得一陣佩服,您還真是重口!
瞅了瞅桌子上的芝麻軟糕,心想這個應該不會有問題,于是很小心的咬了一小口,發覺沒有異味才大膽的放進嘴里。
總之這頓飯吃得異常辛苦,簡直比和後媽用餐時斗智斗勇還要艱辛的多。
「這幾日我早上來你這里用餐。」雪影深突然說。
「哦。」依然機械地回答了一句,看著那花花綠綠的糕點發愁。
總算糊弄完我的肚子,小太監們端了殘余的食物撤了出去,雪影深也上朝去了。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又竄回床上補覺。想來當不受寵的老婆也沒什麼不好,白日里不會有人來尋你的事端,晚上又不必辛勞于床上作業。
這麼想著,看開了許多,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