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音聲開始哽咽,直到最終再也無法將接下來的歌詞接上,直到因為心痛得厲害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是什麼牽絆住了我?我不是已經決意放手一切,從他的世界里走出來嗎?那又是為什麼……
此刻,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
失去意識之前,看到了那陰毒的王爺走到我跟前停住了步子,不知他接下來的舉措如何,我已經合上了眼。
夢里,那孤傲霸道的帝王穿過人群一臉溫柔地看向我。
夢里,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冷聲警告我。
夢里,他遞給我一條羊腿,說別餓著肚子。
夢里,他抱了淑妃冷漠的離開,只留我在原地。
夢里,他說︰「錦年,朕喜歡你。」
很多零星的畫面充斥在大腦里,我難受的厲害,想喊出聲卻被什麼卡住了喉嚨,直到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襲來才將我從夢里拖回了現實。
我睜開眼,見那繼續朝我招呼下來的巴掌停在了半空,那陣呼嘯而來的疾風也消散了力度。
什麼情況?我瞪大眼楮,見是那個白衣白褲白靴的混蛋王爺正在打著我取樂。見我醒了,他一臉的戲謔,對我說道︰「至于被本王嚇成那樣嘛,雪國的女人還真是廢物。」
殺我男人還罵我廢物?我一下子從地上彈起,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連同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正在我口水亂飛,罵的起勁的時候,他將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冷聲問道︰「可是罵夠了?」
我掃了他一眼,譏笑道︰「只會拿劍殺人和威脅女人嗎,王爺您倒是一點也不廢物。」
「你好大的膽子!本王且問你,我與你素未蒙面又與你無仇,何事至于你如此謾罵本王?」他危險地盯著我,那利劍也逼近脖子幾分,瞬間血流不止。
「祤國的人在我雪國的領土上恣意妄為,謀害我朝天子,難道我罵你還罵錯了?」我忍住痛,冷眼對視著他。
「哼!倒是比我想的有魄力,有氣節。」
他意外地收回劍,回身坐到椅子上,滿臉興趣地盯著我打量。
而我捂住了傷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問他︰「我可以走了嗎?」。
他沒有搭聲只是看著我,並沒有示意我是否可以離開。
他若有個好歹,我追到祤國去也不會放過你。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充滿肅殺的眸子,冷笑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他一個箭步追上來,卻不是傷我,而是在我耳邊低語了一句便離開了。
他說,本王這兩日得了空便來捧你的場。
我無力地吐了口氣,沖樓下的肥肥喊了一聲︰「媽媽不好了,出人命了!」
那鴇媽听聞急忙帶了人趕上來查看,見我正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便問︰「你脖子怎麼了?誰傷的你?」
「方才上樓的那位公子。他將與他一同來此的另一位客人殺了,被我撞見了便想殺人滅口,幸而我躲得及時。」我沒必要跟她說實話,免得引來太大的躁動。
她見了那地上的尸體急忙讓下人們報了官,嘴里直叨念著晦氣,壞他生意。
我被帶回房間上了點藥,稍微包扎了一下,已無大恙。那媽媽一臉不客氣地看著我,說︰「撿了個帶病的回來也就算了,居然一文錢沒給老娘賺到還得讓老娘倒貼錢給你看病,你倒是說說老娘這算是做的哪門子生意呀。」
她一邊數落我,一邊吐口水,那張堆滿肉的餅子臉因為氣憤活像一個充了氣的皮球,隨時要炸開一般。
正說得起勁,她突然發現了我枕頭那的包袱,臉色一緩就伸手來抓,卻被我急忙護在了懷里。
「呦——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怎麼,還想不拿錢?」她說完一把搶去,那力氣根本容不得我反抗。
在她打開我那放滿了寶石的盒子時有一瞬間的微愣,隨即表情大變,因為激動和喜悅嘴角大咧,那口水不客氣地落到我的寶石上,而她那夸張的表情簡直同寶石一同閃閃發光起來。
她打開了我用來單獨包裹雪墨染的那塊珍寶的紅布,在看到那閃著光且晶瑩剔透的寶石時,眼楮直接興奮地眯成了一條縫,忘了我才是這些東西的原先主人,晃著寶貝問我︰「這是什麼東西?值多少錢?」
「無價。」我淡淡地回答,看著她癲瘋的表情,突然冷笑一聲說︰「清寧王雪墨染送我的定情信物,媽媽拿了可是燙手?」
她臉色一僵,狐疑地看著我,半晌之後突然大笑,「你在京城的時候還和名滿天下的清寧王有一腿呀,哎呀,那這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了。」
我一怔,她居然沒弄明白我的意思,臉上浮起一絲慍怒,繼續道︰「至于其他的紅寶石,藍寶石,貓眼什麼的,是西方使節來我雪國時謹獻給皇上的,媽媽可是敢拿?」
她再一次怔了片刻,這次笑的更大聲,說︰「連皇上都與你有往來,真是不得了,這寶貝媽媽就幫你保管了。」
我已經徹底石化了,听她繼續聒噪道︰「看你這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小臉我原本以為那些個王公貴族跪倒在你石榴裙下的不是少數,沒想到連皇上都爬上過你的床呀。不過可惜,你若不是染了那古怪的病,卻也有機會混個王妃什麼的做做,興許還能做上皇妃呢。但是怎麼說呢,這就是命呀。」
她說完,拿了我的寶貝屁顛屁顛地走了,徒留我一臉的黑線僵坐在床上。
而我沒有將寶石追回來的意思,在人家地盤上動起手來只有吃虧的份,何況那些東西對此刻的我來說,似乎不再重要,心被挖空了,這些東西根部填補不了。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日,始終沒有听到皇上遇害的消息,不知道是他一切安好還是皇上出宮的消息被封鎖的太好,遇刺一事傳不出來。無論怎樣,心里終究抱了一絲希望。
我的寶貝被拿走之後,只平靜地度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那黑心的鴇媽便找上我,說︰「養你這麼個閑人也不是辦法,既然你無法接客,不如就做個賣藝的,獻歌獻舞怎樣都行,不然就收拾收拾滾蛋。」
跟這種人毫無情理可言,我一個女子人單力薄也反抗不得,只好應了她,明晚出來跳舞,參加一月一次的花魁比賽。一旦奪得了頭魁能接近的人也多,到時打探起帝都那邊的消息也容易些。何況,我此時已身無分文,連溫飽都成了問題。寄人籬下,哪能不低頭。
至于要出場的舞蹈,我卻拿不定主意。街舞?爵士舞?鋼管舞?月兌衣舞?
不行!一個比一個高難度,而且也不被人接受。一番考慮之後,還是覺得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必須顛覆一下傳統,在不違背這些男人的接受限度下狠狠過一把女尊的癮。這麼想著,心里已經有了計劃。
第二日晚上,大廳里聚滿了形形色色,身份各異的客人,幾人一桌,吹牛胡侃著,有的大聲叫囂著要為哪位姑娘買下今晚的花魁之位,還有的因為等的不耐煩而吆喝著要是姑娘們再不出來就砸場子。
而肥肥在台子上一個勁的討好各位來客,不停地說著︰「就快了,姑娘們正打扮著呢,馬上就來見大家。」
她的話音剛落,就听到下面傳來一陣呼聲,想必是有人已經出場了,試圖來一個開門紅。而我不急著出現,準備在大家審美疲勞犯困打盹時給他們來一針興奮劑。
一個時辰之後,下面的呼聲明顯小了,看來是喊累了。我放下描筆,看了看鏡子里那濃妝艷抹,嫵媚撩人的女子輕笑了一聲,那唇角勾起的弧度足以攝取無數男人的魂魄。
這便夠了!
穿上低胸窄腰的黑色短裙,將我那白玉般的手臂和長腿毫不吝嗇的展示給他們看。有資本便利用,藏著掖著豈不可惜。
最後,手里執了一條長鞭便赤著腳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