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價不一樣了,不論我躺著站著坐著醒著睡著,那鴇媽都不再有一絲抱怨,一切隨我去了。
而大清早的便有客人嚷嚷著要見我,說是願意一鄭千金只求我肯與他喝個茶,為他奏個小曲,倒是真把我供若神明不敢提出過分的要求。
間或的有幾個彪悍人士在樓下唱起了情歌,或者吟起了情詩故作風雅。還有一些為了試探我的嗜好,也學著那變態王爺白衣白褲白靴白簪的折騰了一身,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連褲衩都換成了白色的。
鴇媽玉娘為我安排了一個貼身丫鬟名為香菱,這妮子一刻不消停的為我匯報著樓下的情況,自顧自的咯咯直笑。
我拉了她的手站在圍欄上,那些見我出了「閨閣」的男人們一陣驚呼,我卻無視了他們,低聲問香菱︰「你在這待得久,應該能從這些非官即富的男人里區分出哪些是官宦,哪些是經商之人吧?」
她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不瞞姑娘說,這里邊的男人雖然有些是听了您的芳名而慕名前來的生面孔,但還是有九成的人菱兒能說出他們的身份。」
「那便好。你把這里邊官職最高,平日里接觸人最多的幾個挑出來喊到我房間里,就說今日本小姐請大家喝茶,初來貴地,希望日後能受到他們一點照應。」
我吩咐完,便折回了房間,泡了壺好茶,心里對可能打探來的不好消息感到發愁。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變成了輕柔的敲門聲,我忍住冷笑,施施然地去開了門,將五位爺迎入了房內。
幾位故作瀟灑的坐定,由我為他們一一倒上了茶水,一番謝意之後便開始品茗。半晌之後某位看似英俊瀟灑的男子首先開口,「在下齊朝君,今日有幸得見小姐,果真是人間絕色,美艷無雙啊。」
切!我努力辦成羞澀狀,嬌滴滴地說︰「公子過獎了。我不過一介風塵女子,幾位願意來捧個場小女已是感激不盡。」
「姑娘哪里的話,不知您仙鄉何處呀?」另一位爺問道。
「京都雪城。原本小女在京都那會兒,與清寧王爺情投意合,但是礙于身份,他一直沒給我一個名分,奈何媽媽又見錢眼開,強要將我賣入尚書大人府,小女子無奈之下寧可與君別離也斷不肯嫁于那位妻兒成群的尚書,于是一路逃至于此,投奔了另一位雇主,只想此番能覓得佳婿,尋一處能安生的落腳點,不再去過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
我想打探雪影深和雪墨染的消息自然不能直接提出,倒不妨從雪墨染入手,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幾位听說了我曾經的大顧客是向日葵時臉色皆是一變,但听說了我此番是想覓一位良人已結百年之和登時眼楮冒狼光,爭相打起了廣告。
我忍住笑,听完了他們自賣自夸之後,滿臉感傷的說︰「小女子雖是想要安下心來過平靜的日子,只是我也不是那些個薄情之人,這一時半會還忘不了清寧王,也不知他如今過得可好,可是已經娶進了哪位大戶小姐。」
引入正題。
「這——」
「倒是不曾听聞那位王爺婚娶之事。」
「清寧王乃是普天之下少有的驚才絕艷之人,能配上他的女子卻也不多。」
「一直听聞這位王爺是個清心寡欲之人,倒沒有別的傳聞。」
「王爺今年也是二十有四的人了,卻一直不急于迎娶王妃,不知作何打算。」
……
向日葵的狗仔倒是不少!廢話了半天,怎麼沒有一句是我想要的答復。
倒是從剛才听到我提起向日葵時一直沉默的軒瑯郡太守傅博寧此刻終于開口道︰「我這兩日听了一個消息,興許只是那些個市井游民信口編來的,說是當今聖上與王爺等人微服出游,在古錫鎮一代遇刺,京城那邊倒是沒傳出信來,不知這消息是否屬實。」
心猛地一沉,急忙追問︰「大人可是听說了他們月兌險沒有?」
那太守見我這著急的樣子臉色明顯一黯,當是我掛念清寧王的安危,卻不知除了他
還有個男人更讓我牽腸掛肚。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本身就是市井野文,姑娘也不要太听信。」難得那叫做傅博寧的太守大人此刻還有心來安慰我。
「小姐,有位叫做小青的姑娘說是要見你。」門外突然傳來香菱的聲音。
小青?我一愣,隨即不管這五位爺的看法如何,如一陣旋風般跑去開了門,將那個一身青衣的小丫頭一把抱緊了懷里,吧嗒著眼淚道︰「青兒,幸好你沒事,我听說,你們遇到——」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幸好因為小青及捂住了我的嘴才沒有說出來。
「各位爺,你們看小女家鄉的妹妹老遠的來了,今日我想多陪陪她叔叔話,能不能改日再請大家好好聚聚,我定請大家喝個好酒作為賠禮。」
幾位雖是感到掃興,但見我已是準備送客的態度,便不好逗留,只得客氣一番便離開了。
我急忙掩好門,攬了小青便問︰「你是怎麼找來的?」
「那日我見主子心不在焉的,又取了包袱趁天沒亮便出了帳篷,便料定你想離開,反正那深宮也沒什麼好眷戀的,我便牽了馬跟在你身後,見你從典當行出來撞了幾個無賴之後便一路狂奔,這跟著跟著就跟丟了。這幾日我隨便找了處客棧落腳,四處打探你的消息,今早上听說了這曲雲閣里出了位特別的女子,絕艷無雙,敢拿鞭子抽打自己的看客。我這一尋思,能做出如此驚天動地之事的除了您這位異世來客,恐怕在這雪國上下是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你是說你一路跟著我,沒有和皇上他們一道?」我腳下一晃,險些沒站穩。
「小青是自己偷偷跟著您的。不過,我昨兒個听說皇上他們遇到了埋伏,卻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出宮一事本是瞞著全朝文武,不知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但是既然傳出遇刺地點乃是古錫鎮,這事八成沒假,卻是小紅他們不知道是否還活著。」說著,這一向冷靜的丫頭竟嗚咽起來。
「是祤國人干的。」我強打起精神,繼續說︰「不是沒听到皇上他們傷亡的消息嗎,興許只是虛驚一場,危機已被化解了。」
「主子怎麼知道是祤國的人做的?」她擦了一下眼淚問我。
「皇上身邊出了奸細,前幾日他同一位祤國的王爺來這曲雲閣時被我撞見,我趴在門上偷听了他倆的談話,這才得知了皇上他們遇刺的消息。若不是那王爺只當我一屆風塵女子而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我這當朝皇後怕是早被他 嚓了。」
我剛說完,窗戶被人一腳踢開,我忙往那邊瞧去,只見一個胸前受了重傷,一身白衣上沾滿了血污的男人躍了進來,因為傷勢太重磕倒在地。
「王爺?」我看清了眼前這弄得跟日本國旗似的男子大吃了一驚。真是冤家路窄,怎麼這死男人受了傷偏就選擇了我這里避難,丫的今天我非在你傷口上撒鹽,折磨死你!
「哪個王爺?」小青急忙問。
「就是密謀暗殺皇上和清寧王的那位祤國的王爺。」我回答著,一臉猙獰地蹲在他跟前,盯著他胸前那半截羽箭問︰「怎麼了?不是想謀害我朝天子嗎,怎麼把自個兒給傷著了?」
「少廢話,馬上給我準備紗布,蠟燭和剪刀。」他一手撐地,一手拿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哼!第一次見面你威脅我,第二次見面你羞辱我,第三次見面你又威脅我,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您傷得可是身體不是腦袋,怎麼跑我這兒鬧笑話?」我冷眼看向他。
「這里除了你我沒認識的人,今日若幫我取出羽箭,日後本王定重重賞你。」他說完,因為力氣盡失嘴唇泛白,手里的寶劍也有些拿不穩。
「既然王爺如此說了,小女便幫你取出來吧。」我說完,伸手抓住他胸前的斷箭,一狠心直接拔了出來,一陣血花撒了我滿臉,他低呼了一聲,滿臉是恨的看了我一眼便暈厥過去。
回頭看小青時,那丫頭已經嚇得失去了言語,半天之後才哆哆嗦嗦地說︰「主子,您殺了人!」
我伸出手試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他還活著,說︰「幫我買點外傷藥和紗布,快點,別讓任何人進來。」
她一臉的不解,我催促她︰「快點,死了就無法向祤國賣個好價錢了。」
「啊?」她雖還是沒弄明白我的意思,人卻沒有耽擱急忙跑了出去。
我耗上了吃女乃的力氣才把他拖上了床,扒開他的衣服,看了眼那白皙光滑的皮膚就有種想模幾下的罪惡感。
身材不錯,還有四塊月復肌,不愧是練武的。比起拿來威脅祤國還不如賣去當牛郎更賺錢。這小臉,這身材,絕對是男女通吃,嘖嘖,不得了。
停止了意婬,我不舍得撕自己的衣服便把他那一身絕好的綢緞衣衫撕了一大片下來幫他纏繞了胸膛一圈,心道這娃幸好是中了箭傷不然就該流血流死了,哪還有命等小青回來。
半天過去了,那妮子終于捧著幾副草藥和一些外傷的止藥趕回來,我急忙手忙腳亂的幫他敷上去,草藥則給了小青去煎熬。
他為什麼會受傷?難道是沒殺得了雪影深反被他給傷了?
我眼皮急跳了幾下,感覺事情好像又復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