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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地域里只有一處高地,名叫岳林。因高地下有一片岳樹林群而得名。
已是黃昏。
夏侯霖的隊伍行扎在這片高地之上,夕陽染紅了半邊的雲霞,天已漸暗,此地離廣羅還有一段路程,卻是不宜行軍,夜晚里大軍行進,是兵家中少有的大忌。這種忌諱,夏侯霖自不會犯。
白天打探的斥候已經開始一個個返回。從高地上看去,周圍的景色盡收于眼底,山川林石,岳木林群,站立于此望去,別有一番味道。
自古高地上扎營,便一直是易守不宜攻的存在,短兵相接那種高度上的差距,會影響整個戰場的戰局。遠程弓手的威力更是成倍增長,高地下的弓手會因為高度而縮短射程,高地上的弓手卻會因為高度而增加射程,此消彼長間,高地的作用自然不言而喻。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高地加成了一個部隊的戰斗力,卻也有著其他無可匹敵的缺陷,那就是補給。保證隊伍充足的補給是所有戰爭戰役中最為基本的條件之一,而因為高地這種特殊地勢存在的緣故,一旦被敵人從高地下層層包圍,那種場面,將是駐扎在高地部隊災難性的存在。
這種情況,夏侯霖自然知曉,但他並不怕出現這樣的情況,夏侯霖的將士之強,在冀州無人能出其左右,哪怕範圍遍及整個大陸,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如今征戰廣羅,夏侯霖出兵整整一萬五千人,盡管廣羅城有兵三萬,可一旦在戰場上兩軍相撞廝殺,敗者,近八成的人都不會選擇夏侯霖,這就一方將領在統帥上的表現。更何況況,此次廣羅之戰,補給將從水路運發,從冀昌運至清源也不過半天多左右的時間,這大大緩解了夏侯霖整支部隊的後勤壓力,可以將更多的部隊投入到戰斗之中。
天色慢慢變暗,西下的太陽已經看不到身影,只剩下余光在亮。
營地已經扎下,張暮坐在這高地上的一塊石頭上,向下俯視。整片的岳木林在此間覆蓋,密密麻麻的全是樹木的枝丫條干,似乎每一棵都是有些上了年頭的古樹。風一吹,整片樹都在搖晃,枝條波動,圈圈的,好像秋天時節的麥浪,景色很美,卻抵不住張暮此時內心的憂慮。
張暮很憂慮。
這種憂慮感,從他得知這個地方名叫清源,這個任務叫做廣羅清源戰的時候就開始滋生。
廣羅清源,這個地方真的會有一戰嗎?張暮不確定,但系統本身近乎逆天的強大,又在不斷提醒著他,屬性這樣的東西都能出現,那麼預知哪個地方會有戰爭發生,就真的不可能出現嗎?
張暮嘆了一口氣。
他起身,向中軍的帳篷走去
鄒翼蹲坐在整片岳木林後,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藏洞里。他用眼楮掃了一眼旁邊尚在站立中的高適。
「怎麼樣?夏侯霖隊伍中的斥候走了嗎?」
高適點著頭。
「走了。」
「傳令下去,叫大家先把干糧拿出來,切記不要生火,違者,斬之。」
「諾!」高適應下,然後轉身離去。
鄒翼坐在這個藏洞的門口,他的目光一直鎖定著將要消失的太陽,他由廣羅出兵,正午時,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到這里,事先在岳林高地邊選擇一地,然後開始隱藏起大軍,此次出兵他只帶了八千,不是鄒翼不想帶出更多的部隊,只是越多的人,成功隱藏起來的幾率就會越小。
人多,失敗了,反而是一種更大的損失。
想到這,他從懷里又掏出了一份卷宗。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全是有關夏侯霖近十年來,大小戰爭戰役中的各種數據。無數種行軍方式的概率從他腦中劃過,這是他作戰時的一個特點,無論跟誰做對手,鄒翼都用這種統計的方法將對手研究透,他喜歡戰爭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更喜歡這種可以預知對手每一步棋的無上感。
夏侯霖,你十年來的217次戰斗中,有136次為陸地運輸補給,有26次為水路運輸補給,還有45次的城市防御戰。而在這136次陸地運輸補給中,你僅有6次是在都有陸地運輸與水路運輸的情況下選擇的。
想到這,鄒翼不由哼了一聲。
清源港口這麼好的地理位置,你怎麼可能不會好好利用呢?
天空中的光亮正在一點點消失。
黑暗中。
鄒翼的嘴角泛起一絲肆虐的笑
「張參謀,是你說錯了?還是我听錯了?」夏侯威在帳篷內向著正在進言的張暮問著,‘張參謀’這三個字被他用一種別樣的聲調喊出。
張暮神色不變,淡然處之。他看著坐在中間位置上眉頭蹙起的夏侯霖說道。
「夏侯將軍,在下斗膽進言,今夜清源之地恐有一戰,望將軍命手下將士小心。」張暮于帳篷外思索了很久,終究還是下決心向夏侯霖進言說道,話語中的今夜,也不是張暮隨便的胡言亂語。夏侯霖此去兵進,意在廣羅,如果今夜無戰事,明日啟程必將奔赴廣羅城,那麼任務廣羅清源戰中的清源豈不沒有任何意義。
在張暮的印象里,系統是不會犯這樣低級錯誤的。上一次萬安林,也是隸屬于整片陸河山而存在的。
「說說你的依據。」夏侯霖沉吟了一下,然後向張暮說道。
張暮苦笑,這才是他最大的硬傷,他不可能說出系統的事情,即便是將游戲系統說出,恐怕也沒人相信,因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能看到它的存在。
「鄒翼其人,素以詭譎而成名。兵行險招是他一貫的手段。以鄒翼為人的性格,聞夏侯將軍將至,必不會如此平靜。鄒翼必早有準備。」張暮竭盡所能的將自己所能想到的理由說出。
但顯然,其他人並不是這樣看。
荀智陽站起身,他臉上先是向張暮笑了笑,然後說道。
「張暮此言差矣,我軍今日剛進廣羅清源地域,這鄒翼又怎麼能知道我們扎營的地點。更何況,即便知道了我們駐扎于岳林高地之上,恐怕從廣羅進發清源也要半日之久,等軍隊行至此地,恐怕早已沒有戰斗力。不知張參謀認為我說的可對?」
伏安也在一旁點著頭,滿臉認同的神色。
南斯更是哈哈大笑著,似乎張暮在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這就是張暮心中的第二個疑慮,他無法解釋鄒翼為什麼能知道夏侯霖駐扎營地的具體位置。張暮不覺眯起眼,周圍人看他眼神中的那種是否打敗過夏侯霖的懷疑與不屑感,讓他本來平淡無比的內心,忽然生出一種惱火。
「既然諸位將軍不信,那麼在下告退。」張暮的言語平靜,說罷,沒有理會眾人,轉身離去。
夏侯霖皺著眉頭,夜巡提防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明日即是攻城之戰,如若今夜整軍戒備,勢必會造成明日的戰斗力下降,攻城中,第一戰對士氣猶為重要,他不能拿這樣的事開玩笑,顯然張暮的理由並不能說服他,他張了下嘴,還是沒有叫住張暮。
夏侯威在張暮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用著張暮能听見的聲音說道。
「果然是謠言之輩,連這一點常識也沒有。」
張暮一聲冷笑。
盡情的說笑吧,我倒要看看明日你們怎麼去面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