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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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樓二層的窗旁,依舊是張暮是最初來到這里時的位置,只是人煙稀少了很多,也沒有了夏侯芸的陪伴,男扮女裝?張暮望著窗外風景,微風吹拂,讓旁邊拉開的簾布晃動,純潔浮雲點綴著蔚藍色的天空。
眉頭輕皺。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諸侯長府邸上,三方勢力的會議他並沒有去,不是不能,而是張暮不想。夏侯家的覆滅已是定局,如果夏侯霖健在,也許還有那麼一點懸念,但現在,結果已經無法改變。
伏安是夏侯霖勢力的偏將,而他也只是個統軍參謀,兩者想將夏侯勢力整合,重新介入冀州地域的版圖,談何容易。更何況,眼下州域之戰爆發,整個冀州的勝負都尚在兩說。
張暮回來,不是為了介入冀州的內部征戰,只是心中有所記掛,多了一種未曾出現過的執念而已。最重要的是,張暮不想這樣逃避,一個人的成功與否,與能力和性情都有密切的關系,正如夏侯霖曾經所言,內心的追求與堅持,才是人們成功的根本。
景國然如此,夏侯霖如此,蔣靖也如此。
他輕笑了一聲,然後站起身,走到上南樓里一樓的櫃台前。
「這位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備兩瓶好酒,我帶走。」
「好 ~~」掌櫃的以一種習慣性的聲調喊著。
張暮從他手里接過瓶裝的酒,味道很濃郁,酒瓶在他手里輕晃,沉沉酒香就開始散出,上南樓外,依舊是一副蕭條的模樣,有些人奔走,有些讓人嘆息,夏侯霖陣亡,讓他總覺得這座都城里,升出種不一樣的氣氛。
似乎有某種消沉混亂存在。
他抬起頭,有些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陽光充足的照耀著他的臉,讓他不由眯起眼。「張暮,你好像學到點什麼了。」
內城不同于外城的高大。同樣是青灰色城磚鋪砌,但規模卻比外城差了最少一等,內城里,都是官方性質的建築,糧倉、兵營、諸侯長府邸等等,都建在此地。
這其中,也包括了戰死將士的陵園。
張暮此時正站立在一座墓碑前,碑石用一種他所不了解的石料雕砌,顏色潔白通透,光芒照耀,給人一種很晶瑩的感覺,他安靜的看著,對面墓碑上的朱紅大字顯得格外注目。
「夏侯霖之墓」張暮笑笑,他清楚,這里面沒有尸首,只是一個衣冠冢。
夏侯霖喜不喜歡喝酒,張暮不太清楚,只是曾經夏侯芸提到過他與顧安的故事,張暮覺得如果來看夏侯霖,帶酒更加合適。
他打開酒瓶,刺鼻的香味讓張暮鼻子一酸,然後將酒水順著墓碑的前沿倒下,流水落地的聲音響起,在這安靜陵園里,顯得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夏侯霖曾經在平安面館說的一句話。
「人不能為自己而活,不要做辜負別人的事」
張暮長長呼出一口氣,這句話的寓意所指,他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其實不論為誰,都是一種動力的存在,有動力就會有信念,而亂世中沒有信念的人,往往會迷失自己,只是對有些人而言,為別人,終究比為自己的動力更大。
毫無疑問,張暮覺的自己與夏侯霖,都是這樣的人。
「夏侯霖,你是不是能算做我半個老師呢?」張暮愣愣的說著,然後笑了一下。
微風吹起,給陵園內帶來了一絲涼意,張暮于此間俯仰天地,頓覺內心中升起一片浩瀚之感,這里沒有塵囂,周圍安靜好像只有天、地與他自己,三者而已。
「亂世我能不能終結呢?」張暮腦海里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與原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為自己。作為一個享受過和平年代的人,他想改變這個世界。
遠處,有歌聲響起。
「有生必有死,早知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有人在唱挽歌嗎?張暮心神恍惚。
「沒想到有人比我來的還要早。」
一個飄忽聲音忽然出現,打破了陵園內的寧靜,張暮循聲,回頭看去,一個女人正在他的身後站立,她輕聲微笑,身上的衣裳與長發飛舞,好像仙子入凡塵般,有種讓時間靜止的美感。
「周語葉」似是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在這里出現,張暮愣了一下,方才說道。「作為曾經三大勢力中的一個,就這麼輕輕松松的覆滅了,衫山一郎現在一定很慶幸吧。」
周語葉搖搖頭,他沒有對此說什麼,反而緩步走到墓碑前,靜靜的看著。
陵園里,恢復了沉默。
「張暮,州域之戰過後你打算離開了吧。」周語葉的聲音,依舊是那般幽幽,順著清風傳到張暮的耳畔,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打算,而是不得不離開。」張暮抬頭,滿臉無奈的苦笑。「夏侯家近乎覆滅,已經沒有再次崛起的可能,你們與景國然兩者相爭,我不想參與其中。」
「離開,是必然的選擇。」事實上,他還有一些話沒有說,萬阜已經陷落,天官都城中,又有王維昌的部隊,作為衫山一郎的勢力,想要贏下後續的戰爭,絕非易事,屆時一旦景國然上位,那麼背叛過他的張暮,下場可想而知。
「那麼一同離去如何?」周語葉抬起手,將耳邊的發絲捋了一下,讓人覺得分外嫵媚。
「什麼?」張暮詫異的看著他,臉上寫滿了疑惑。
周語葉卻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他只是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自顧自的說著。「張暮,不要急著走,好好看著,會有一場好戲上演的。」
張暮一抬眉,思索著話語含義的他,不由將眉頭抬了一下。「衫山一郎出手了?」
「快了,很快很快」
周語葉低聲呢喃,然後在張暮的疑惑目光中離去。
風大了起來,耳畔已經開始出現了「呼呼」的風聲,張暮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眉頭緊鎖,局勢如此,讓他不得不心憂。
也許是夏侯霖陣亡第一天的緣故,周語葉走後,很快,伏安又走了過來
「張暮,如你所料,王維昌與廖奕卻是答應了借兵的要求。」伏安先是在墓碑前拜祭了一下,隨後面對著張暮說道。
「依舊是駐守南門吧。」
伏安點頭,他目光看著張暮多少有些感慨。「沒錯,要求是王維昌提出來的,余者皆無異議。」
張暮一聲冷笑。這個要求早在他的心中預料,州域之戰的緣故,雖然景國然與衫山一郎對此勢力並吞,但不得不現在放手,天官都城是一道屏障,破之,冀州頃刻覆滅,保之,則消耗時間,勝利在握。如若夏侯勢力就此激變,在城中開戰,恐怕後果都不會是其余兩者所希望的。
更何況,作為守備一方城門的隊伍,2000多人確實太少,尤其是南門,大量的碎石攻擊讓南城牆的防御設施損失很大,魏衡作為東荊州的大將,在缺少攻城器械的情況下,很可能就此地進行強攻,屆時,大量傷亡恐怕難以避免。
所以,王維昌才有防守南門的提議,說白了,就是給你兵,卻也給你傷亡最大的地方,讓你從中佔不到什麼便宜。
「伏安,你相信我嗎?」
「自然相信。」
「那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伏安疑惑。
「讓出兵權,我來做南城門的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