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得到消息的段少突然出現在怡薇的面前,怡薇看到了男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親人,突然從地上躍起,挽住了男人的腰把頭埋進了他那堵厚實的胸,淚水依然不斷地從眼角擠出。段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陪著她,用手輕撫著她的黑發。
女孩再一次哭累了,時刻注視著急救室的門,可是此刻她感覺那扇門像是開不了了,媽媽一直在里面,她根本無法知曉里面的情況,沒有一個醫生走出來過。
女孩迷糊中醒悟,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挽著腰的男人,態度180度逆轉,一把把男人推開靠回到牆上。
男人莫名其妙女孩的這一突變,望著女孩的眼楮,左手在空中比劃著想表達什麼卻發不出聲來。
男人的左手扶著前額,平復一下由于女孩突然變化的態度所帶來的難以言說的心情。
「薇,會沒事的!」
男人邁出了一步,緊緊的把女孩抵在醫院潔白的牆上,讓女孩無路可退。听著男人對她的單字稱呼,這是女孩平生第一次被人單字稱呼,而且是被一個男人,一種復雜的情緒,即溫暖驚喜又膽怯害怕。
女孩抬起了頭看著男人的眼楮,試圖在他的眼楮里看到男人的真心實意,可以男人的眼楮里所含的情感太復雜了,女孩沒能從他的眼楮里看清她所希望看到的東西。又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振作點,你媽媽會沒事的,會好起來了!」
男人單手撫在女孩的臉上,把女孩的臉揚起正對著自己。看著女孩眼楮里閃爍的晶瑩剔透的夜體,男人的心被猛擊了一下,放開她已經滿是淚痕的臉,繞到女孩的後腦把女孩的頭重新擁進了自己的懷抱,女孩順從地借著男人的懷做依靠。
「啪」急救室的門被推開,走出一個身著白大褂,怡薇听到了開門隨著腳步聲她的頭迅速地把頭從段少的懷里抬起,看到白大褂正向自己走來,女孩也甩開了段少的手走向他。
「李醫生,怎麼樣了,我媽媽怎麼樣了?」
沒等到李醫生說話,怡薇便一直問著媽媽的病情,李醫生看著這個兩紅脹的女孩,理解她的心情,但怡薇作為病人的唯一親屬,李醫生只有有什麼話說什麼話。
「怡薇,先別著急,你媽媽我們一直在努力,現在正在搶救,醫院規定你必須去交費了!」
怡薇明白了,醫院是要掙錢的,不是慈善機構,女孩點點頭,轉身去交費。可是女孩一轉身就撞到了一堵肉牆。
「錢不是問題,你們趕快施救!」
這一句話從段少的嘴里說出,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李醫生看著這個陌生男人,再轉眼望著怡薇,好像在問,這位是……
「不好意思,我朋友!」
怡薇拉著男人小跑著往電梯而去。
「不是交費嘛?」
「交費也要下樓,再說我要先去取錢!」
「刷卡也行!」
段少說完,怡薇頓住了,回頭看著男人的眼楮,只是一心救媽媽的女孩慌忙中只知道按常規辦法處理事情,卻忘記了可以刷卡交費的。
怡薇抬頭看著男人,電梯里雖然擠著幾名白衣天使,女孩與男人卻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仿佛剎那間世間只有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男人的手抬起撫在女孩的臉上,拇指不斷地輕撫著女孩臉上的淚痕,女孩感覺得到他手上的溫度。
「看看你,臉都花了,像個小淚人!」
男人的話讓女孩感覺到溫存,還有幾分感動,哭成小女孩似的女孩,撮弄了一下鼻稍一撅嘴,男人的心隨之一振,拉出西服胸前的白色方巾,拭著女孩臉上的淚痕,女孩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地讓男人拭著。
該死的電梯很不適宜地停住了,又不解風情的響過一聲清亮的「叮」,怡薇方醒,真是沒心沒肺的家伙,母親正在急救室里等待著他交費救命,她卻在這里與一個討厭的男人卿卿我我兒女纏綿。
怡薇稍一側臉發現幾名小護士正默默地盯著他們,等待著他們讓道出電梯,怡薇頓時才感覺到這方盒子里還有其他人,這才慌不擇路地逃出了電梯,男人緊隨著她也出了電梯。
交費大廳里的每一個交費窗口都三三兩兩地排著病人或家屬,怡薇找了個只有兩個人排隊的窗口,與兩個人解釋著情況,看著女孩紅腫的眼楮與臉蛋上依稀可見的淚痕,是誰都無法拒絕一個小淚人,于是好心人讓女孩先交費。
段少跟在後面看著女孩,微笑著,發現女孩其實挺可愛的,當然他愛她也是因為這個,只是從前沒有發現,所以說不出來。
怡薇掏著包包里的皮夾,突然一張小卡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擋住了自己尋找皮夾的視線。
「刷我的吧!」
簡單的四個字,依舊低醇的嗓音,不緊不慢的語氣,與言語中所包含的憐憫,似乎女孩無法拒絕,當然對于現在的女孩來說,男人那懾心的言語真的讓她迷失方向。
「我有!」
「沒關系的!」
是施舍還是饋贈,抑或是買賣?女孩從男人的眼楮里找不到答案。
女孩的手頓了短短幾秒後,
依然在包包里模索著,皮夾找到了,打開從最里層找出了那張對于她來說有著驚人巨額的小卡片,看著男人,然後怯怯地遞進了窗口。
對的,女孩是怯怯地遞進窗口的,因為這一張小卡片上的錢她動了,而且不能補回,那麼就意味著她在某天被迫接下的那張帶有恥辱性的賬單有效,她必須為之埋單,也就真的把自己賣了。
男人輕笑,沒有等到女孩接過卡片,有些尷尬地收回了卡片。同時男人的心里大喜,怡薇不同其他女孩再一次得以證明,如果今天換作另一個女孩,相信即使他不遞上卡片主動埋單,那個女孩也會想辦法向他索取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