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帝國南部邊城,距離龍帝國皇宮一千里。
莽莽蒼蒼的山川,刀刮般的寒風,山坳的一角,是連綿起伏的帳篷。這是一片軍營。
主帳之內,設施簡潔,昏暗的燭火跳躍不定,一個身穿甲冑的男人眉頭深鎖,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些許的歡愉之色。
他就是龍城海,當年的大皇子,今日的大王爺。
終于,可以回宮了。
回想起來,心酸不已,百感交集。
身為嫡親長子,繼承皇位的本應該是他。論文,論武,皆不遜色,唯其母木訥,不善討好龍桓帝,又因龍桓帝對他有偏見、西宮娘娘——龍城天的母妃太過強勢。諸種因素,在龍城天登基之後,一紙詔書,將龍城海發配到這個邊遠小城。名義上是說大皇子文武全才,乃國之棟梁,今新帝繼位,邊塞不穩,特命大皇子遠赴鎮守。其實,誰都明白,這是龍城天和他的母妃擔心大皇子心有不忿,圖謀不軌,將他調離。
龍桓帝大壽,遲暮之年的他看淡了皇權,對皇子們的眷戀反而深厚了。這次,他特意叮囑龍帝,務必召眾皇子回宮,為他祝壽。
龍帝思索之後,便答應了。父親,太上皇的雙重角色,他這個做兒子的不能不答應。
大王爺昨日才接到恩準回宮祝壽的詔書,一夜未睡,思前想後,五味雜陳。帝位重要,母親更重要,離宮日久,他想他的母妃東宮皇太後了。
「母妃,兒臣不孝,沒能繼承皇位,這些年又漂流在外,不能侍奉左右。兒臣慚愧。」龍城海佇立于帳內龍帝國地圖之前喃喃低語。
細看之下,只見他生的額骨高起,眉長卓立,眸含神不露、灼然有光,鼻頭豐滿圓潤,口似彎弓,雙唇豐滿厚實,顏色鮮艷,英姿颯爽,玉樹臨風。
「母妃,明日清晨,兒臣就會快馬加鞭,飛回到您的身邊。這次,兒臣絕不會讓您失望……。」他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神色變得凝重。
副將阮昆靜靜的看著他,不敢言語,也不想打擾。
「阮昆,明日本王回宮,這里就交給你了。你等本王虎符,相機行事。」
「是!末將遵命。」
阮昆頓了頓,說道︰「王爺,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長途跋涉。」
「嗯。本王知道。」龍城海心中一動,卻沒有表露出來。
離開皇宮,離開家,離開父皇、母後和親人,阮昆一路追隨他而來,對他忠心,又悉心照顧他,現在為了他的大業,他不得不把他留在邊塞,心中不忍,卻只能硬起心腸。成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史書,現實已經太多悲慘的教訓,他只能選擇無情和冷酷。
「末將告退。」阮昆躬身行禮,退出。
在他步出大帳之後,龍城海轉過身子,看著帳門,兩行清淚,默默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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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龍城海就動身上路,孤身一人,縱馬狂奔。
龍城天有令,返京之日,不可帶走一兵一卒。是以,貴為大王爺的他也只能清冷上路。
離開邊城一百里的時候,他又累又渴又乏,身下坐騎也倦了,四蹄無力,不時的嘶鳴。
他知道該休息了。
于是,來到一家客棧。
梨花鎮——一個到處種滿梨樹的小鎮。
花期已過,樹上果實多已采摘,只剩那些高高枝條上,搖搖欲墜的飽滿梨子。
他騎著馬,進了小鎮,緩緩而行。
…………
「客官,您住店嗎?」
「客官,來我們醉鄉樓歇息吧?」
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棟頗為華麗的酒樓前,招攬顧客。
走過的人,他都會熱情的一一詢問。
龍城海行至此處,聞到一股撲鼻的飯菜香……。
是了,就在此處歇息。他心中這樣想道。
「客官,一看您就是人中龍鳳,真是好眼光,咱們這醉鄉樓可是遠近聞名,飯菜好,美酒香,住的舒服,那絕對是皇宮貴族的品級。」那小二察言觀色久了,竟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趕緊盛情邀請。
龍城海訕然一笑,說道︰「好吧,今日我就住在你們這里了。」
「好 您吶!」小二興高采烈的沖著店內喊道︰「貴客一位!」
「客官,小的牽您的馬去馬廄,給它添點口糧。」小二接著說道。
「好。謝謝。」
龍城海下馬,把韁繩交給小二,進了店內。
客人挺多,各自吃喝著,還有劃拳行令的。看那些客人的裝扮可是三教九流,似乎什麼人都有。
「客官!歡迎您光臨!快請這邊坐。」一個肩上隨意搭著一條白色毛巾,額頭上掛著汗珠的店小二看到他,立刻熱情的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