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子!」正在做記錄的祥叔急忙將本子翻到最前面的扉頁,大聲地朗讀道︰「少爺交往的第一個對象,姓名容寧,交往六天;第二個對象,姓名喬茉,交往兩個星期……第五十三個對象,姓名南凌夏,交往三天!」
「五十四號,你和那臭小子交往幾天了?」程老爺子手中的拐杖依舊直指思月,一派厲聲厲色。
果然是一家人!
菲林姐向來是隨性自在,不受拘束;程慕凡那個男人更是絕大多數不按常理出牌,讓人捉模不透;現在眼前的程老爺子更是變本加厲,喜歡收集自己兒子的羅曼史?
安思月淺笑,認真地解釋道︰「程老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和程慕凡只是純粹的朋友關系!」
老人的拐杖頓時猛力一敲地板,發出砰響,他怒火地起身咒罵,「臭小子,還沒正式交往就開始往家里帶,正式交往還不反了天才怪,孽障!」
「老爺子,您別生氣,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眼看老人就要走出病房,一旁的醫生和護士急忙又跟了出去。
「一個個說的比唱的好听!敢情不是你們兒子已經二十七八,到處沾花惹草不說,連結婚對象都沒一個,我還等著抱孫子!」
「是是是,大少爺這麼優秀,總要找到合適的人家,慢慢挑慢慢選!」
「等那臭小子選好,指不定我這把老骨頭早該埋在黃土之下了!」
「不會不會,這不是還有大小姐嗎?」
「不準在我面前提菲林那個不孝女,指望她給我們老程家後續香火,還是氣死我這把老骨頭來的更容易!」
……
「嗡嗡嗡……」桌上的手機震動,安思月看一眼顯示屏,淺笑著搖搖頭,「喂,有事嗎?」
「溫曉都告訴我了,老爺子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我想程老先生只是誤會了,把一切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解釋清的!」
「什麼?」安思月不解,總是感覺這個男人今天有點怪怪的,不僅不按常理出牌,就連說話都開始讓人似懂非懂了。
「還打算離開台灣嗎?」男人似乎對方才的話題失去了興趣,語調不急不慢地換另一個話題。
「程先生,您不是說需——」
「一,我不叫程總;二,我不叫程先生;三,我有名有姓,我叫程慕凡,記住了嗎?」手機那邊突然傳來男人些許不耐煩的聲音。
「記住了。」安思月也不知道這個男人今天被什麼刺到了,全身怪怪的,她只得說話小心翼翼一些,「程先……慕凡,我說過我不會白白住你的房子,我也說過我會給你報酬,所以,我同意在那份授權書上簽字!」
「一旦簽了字,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你要考慮清楚!」
切,這什麼男人呀!
她不想簽的時候,他眼巴巴跟在她後面直說,只要她簽了授權書就算是給他的回報;她現在想簽了,他又跑來警告她考慮清楚!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如果程……你的公司不願意用我這個新人,我可以去其他幾家傳媒公司,權當做畢業之前學習經驗了!」
「晚上七點,麗莎貝爾餐廳!」
「嗯,我會準時到的,程先……慕凡先生!」安思月「啪」的一聲掛斷了手機,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將水杯放在桌上,安思月這才有心思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認真且詳細的回憶一遍。
齊藍為什麼進入傾城大廈?她昨夜十點錯過了前往英國的最後一班飛機,現在的安應該已經早到了倫敦。哥……霍焰錫突然被刺殺,那個叫陳濤的男人是不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華燈初上,六點一刻。當溫曉拿著一件精致的包裝盒走進病房時,身穿病號服的人兒正安靜地窩在柔軟的沙發里,若有所思地按著遙控器換台。
「這是程總派人送來的!」溫曉說著走近,俯身便把包裝盒放到了安思月面前的茶幾上。
「給我的?」思月望一眼包裝盒,又看向溫曉。
溫曉笑容恬淡,她縴細的指尖輕然打開包裝盒蓋,一件雪紡蠶絲的黑色晚禮服陡然竄進安思月的眼底,「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我還是比較習慣穿自己的衣服。」安思月婉拒,然而溫曉仿佛沒有听到一般,轉身離開了病房,給她留出的空間讓她換衣服。
看著房門開了又關,柔順地窩在沙發里的安思月不得不前傾身子取過包裝盒里的那件黑色晚禮服,迅速褪去身上的病號服……
當她穿戴整齊之後,卻在盒子底部又發現了一只精致的黑色蕾絲手套,上面點綴著金絲花紋和耀眼的藍鑽。
黑色蕾絲手套輕易便遮蓋住她手臂上包扎的白色紗布,而且露出的縴細手指更讓她平添了幾分雍容華貴……安思月不得不再次感嘆,程慕凡這個男人讓她該如何去評論?
七點,繁華都市,麗莎貝爾餐廳。
車門被人輕輕打開,安思月優雅地提起裙擺,邁步走下黑色轎車。
早已等候在餐廳外的侍者穩步迎上來,禮貌地向他抬手做一個「請」的姿勢,「程先生已經在二樓等您,請隨我來!」
安思月掌心握著一只瓖滿鑽石的小款錢包,跟隨前方的侍者進入麗莎貝爾餐廳。
「歡迎光臨!」玻璃門推開,兩側分別站立整齊的十名服務員一致禮貌地彎腰行禮,侍者引著思月走進餐廳。
果然,餐廳里大多數人的視線全投在優雅進門的女子身上,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踩著猩紅的地毯,拾級而上。
雖然早已見識過不少華麗高貴的女人,但是當那抹熟悉的縴瘦身影邁上最後一步台階,踩著優雅的步調迎面朝圓桌旁的程慕凡走去時,他平靜的眸子還是劃過一絲驚艷的底色。
她細長的脖頸只是簡單點綴著一條銀色頸鏈,露出獨屬于女子的精致鎖骨。長發隨意挽在腦後,竟有一絲逃離了束縛,打著卷兒盤繞在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