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庭院,月色如鉤,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去年的今天,她還是個孩子,愛蹭到他懷里撒嬌,愛氣呼呼地沒大沒小地喚他「慕容曉」,愛從他手里「掠奪」本就是為她尋來的新奇物件……如今她卻已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正如一朵含苞欲放的嬌花,等待有緣人的采擷。慕容曉遠遠看著慕容辰,思緒漸遠。
她穿著一身月白錦袍,外罩水綠色軟煙羅紗衫,斜坐在碧色織綿富麗團紋的絨毛織的地毯上,神情慵懶,一手拿著一盞雕紋精美的金托玉爵杯,而另一只手上都拿著一個碧玉扳指細細把玩,青碧通透,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明明很近,卻總是感覺很遠。即使是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沒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也正是這樣,她總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想要了解她,想要走進她的心。看著她唇邊的弧度,他的心一顫,辰兒從來都很難有真正的快樂,她淡漠的如同清風,拂面而過,不留一絲痕跡。任何人,任何事,都難以常駐她心中,讓她掛牽,讓她想念。
慕容曉怔愣著看著她,不知如何開口,他的如簧巧舌、精*思面對她,呵,真的是一無所用。只好怔怔地抬眼望月,銀色清華傾泄而下,籠罩在兩道看似咫尺,實則天涯的身影上。
「聘禮?如果是指這個碧玉扳指,未免太小氣了吧?」慕容辰轉動著手中的碧玉扳指,喃喃自語道。似乎未注意到遠處的慕容曉。
站在遠處的慕容曉當然听不見她的話,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少女相思才有的深情的表情。永遠如玉般溫和清潤的臉龐出現了一絲痛色。
溫柔如水,如水的月
沒骨銷魂,銷魂的月
誰在紅塵深處愛一場
守住了今生不作來世約
一個黑衣男子「嗖」地一聲出現在慕容辰的房間,一手持劍跪拜慕容辰面前,燭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忽明忽暗的燈光映照著他深埋著的臉,五官深邃,表情陰冷,沒有動作,但渾身上下,隱隱透著殺氣,讓人無法忽視,這人正是殺手夜寒。
「小姐,大少爺已經離開。」聲音同他的人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恩。」慕容辰漫不經心地應著,放下了手中的碧玉扳指,淡淡說道,「誤會了也好,我是真心地希望他與夏煙然有個好結果。」
看著這個單膝跪在她面前的黑衣男子,頭低低地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只手緊握著劍,另一只手背在身後。身上是與他極不相稱的襲人花香。
這花香……慕容辰想起了那個總穿紅衣,小心翼翼護著她,關心她,為她解除一切後顧之憂,朝著她妖冶微笑的男子。學過醫術的她,怎會不知,這花香是他精心配制有安神作用的燻香。她一直思慮過重,加上先天體質虛弱,睡眠向來很不安穩,而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她,現在他離開了,還是為她留下了眼前這人。她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意?
凝視著他的頭頂,想起他那晚突然出現,也是像現在這樣跪在她面前,對她說的話,「從此,我就是小姐的影子,會永遠陪著小姐。」
永遠?玄焱,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嗎?
「永遠,有多遠?」
「永遠,就是比小姐多活一天。」
作者題外話︰夜寒的戲份會慢慢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