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一開始,小姐就已經算到了今日的困境。碧痕定定地凝注著眼前的女子,眼里的意味道不清,說不明,是疼惜、是敬服,還是深深的哀憐?只知道有許多情緒交雜其中,輪番交替,撲朔迷離。不知是對慕容辰,還是對自己……只怕,自己都是小姐手中的一顆棋……
慕容辰沒有注意到碧痕的目光,自己怔怔地看著窗外,她留下小雷其實還有一個私心。就目前形勢來看,夏燼然從太後手中攬回大權,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到時候,夏燼然手握大權,胸有丘壑,睥睨天下。他與南國如今已結為姻親,所以他不會向南國出兵,反而因為自己的關系,必會發難于雅國。到時候兩國開戰,二哥必為主帥……自己那時已是雅國攝政王妃,她該如何自處?而且戰爭一旦爆發,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會有多少*離子散?可是如果小雷留在風國就不同了,先不說他是否和雅國有關聯,但以他的性子必不會和夏燼然妥協。打仗需要銀子,小雷不合作,那他就沒有足夠的軍餉開戰,國家內部不穩定,夏燼然也不會有多余的心思。
而自己能做的,只能到這一步了,盡量拖延這場必然會發生的戰爭。雖然她明白這一亂世勢必會在戰爭中一統。
為何生逢亂世?
「你要嫁給那個姬子嬴!?」一個清亮地聲音喘著氣憤憤地在慕容辰面前響起。
青渢同杳然一樣,喜著一身月白地長袍。暗紅色地短絨包裹在脖領、袖口。和尾擺上。黑發披散著。一個精致地貂皮帽扣住了他地長發,雪白地肌膚帶著健康地粉紅。
慕容辰淡淡地打量著他,給一旁的碧痕一個暗示,碧痕點點頭退了出去。
「你怎麼能這樣,」青渢緊緊地盯著慕容辰,還沒等她開口回答,青渢橫眉豎眼又沖著慕容辰大吼,「你明知道然哥哥對你的感情,我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麼好?!你怎麼能!」
慕容辰靜靜地看著這個沖著自己大呼小叫的臭小子,暗自月復誹,這臭小子真的是越來越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過嘛,慕容辰細細看了看他,眉宇間竟有些夏燼然淡若月華的影子。恩,如果他沒有這麼臉紅脖子粗地沖她歇斯底里或許會更神似。
「再說你嫁誰不好!偏偏要嫁給那個什麼混蛋攝政王!六年前雅風兩國那一役,你忘了?當時還是景將軍坐鎮……」青渢眼珠一轉,恍然大悟地驚呼,「你該不會跟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樣,看上他的容貌了吧?!」
「我真想唾棄你!你那是什麼眼光?!看男人要看內涵,知道不?!是內涵!」
等他說完了,喘了口氣,又隨意拿起慕容辰桌前的碧玉杯灌了一杯茶,凶狠地瞪著慕容辰。
「我若不嫁姬子嬴,風國上下,誰敢娶我?」慕容辰看著他,清淺而笑,唇邊若盛開了一朵小花,潔淨清靈。「況且我與他,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青渢一愣,腦子里反復都是那句話‘風國上下誰敢娶我?’是了,然哥哥是帝王,他中意的女子誰敢踫?!可是,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那你可以進宮啊,那個南吟星不過是個貴妃,然哥哥心里向著你,只要你願意,肯定就是皇後。」青渢反咬著說,可是聲音越來越低。
慕容辰還是笑著,可是同樣一抹笑,卻變得淡如清風,水眸空蒙而縹緲,「你知道嗎?天子無家,家事即國事;天子無友,只有君臣之分;天子無私,心中只當有江山社稷。所有人中,他肩上承擔的最多,面對的痛苦抉擇也是最多。他不能軟弱,更不能放棄,他只有堅強,而且,是不斷地堅強。因為,他是王。」
青渢一愣,不知她何意,更不知如何作回答。
「我與他之間,這一世,永遠不可能只談真心不問利益。」慕容辰說道,「而我,期盼一份純粹的感情。」
青渢一怔,抿緊了淺紅的唇,「人生,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他似懂非懂地感嘆。難道,那個人就能給你一份純粹的感情?這一句話,他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對于一個賢明的王來說,對人或事物的喜好從來與個人意志無關,只能用權力衡量。」這樣的話似乎是所答非問的回答。慕容辰緩緩闔上眼簾,似是累了。
「告訴他你中毒的消息,讓他自己小心。」
青渢深吸了口氣,離開了,走到門口,他听到這話,猝然停下,深邃的眸子倒映著慕容辰的面龐,眼底的惱怒一閃即逝,微抿的嘴角刻著深深的不悅。
慕容辰听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才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慕容辰不由嘲弄的笑笑,心頭卻沒來由的一陣酸苦,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甩去那一片苦意,搬張長椅放在院中,曬著太陽,打著瞌睡,這是多麼舒服自在的日子,哪來的苦,為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