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心肝,直到那腳步聲漸遠,流雲才夸張地松了口氣,故作調皮地對宓玉說道,「你模仿王爺的聲音,真是太像了!就連我都分不清呢!」
宓玉一笑,用羽毛扇掩住了紅唇,狐狸眼閃爍著名為算計的光芒。
書房中,陽光透了進來。只宓玉、流雲二人,哪有姬子嬴的影子?!
「吶…吶…吶,你怎麼學的,教教我,教教我,」流雲用手肘蹭了蹭宓玉的身子,滿眼放光,恬著臉,就差沒搖尾巴了。「等我學會了,哼哼……」流雲眯著眼,笑得很驚悚。
宓玉笑而不答。
流雲看了他半晌,見沒回音,不禁泄了氣。「王爺若知道,你在他背後做這麼多事,只怕吃不了兜著走吶!」流雲眼眸一轉,笑得幸災樂禍。
「你別想著看好戲,今日之事,怎麼說也有你一份功勞呢!?」宓玉笑得得意。
流雲莫名其妙,雙手一叉在胸前負起手,想了想,又遠遠跳開,「你倒霉可別拉上我!」
「你以為她後來為何會靠近門邊?」宓玉笑得胸有成竹。
流雲一看到這笑容,不禁一哆嗦,瞬間氣得又想撕了這張假笑臉。
「自然是想確定房中有兩人。」宓玉看了流雲一眼,眼波流動,「這還得感謝你和王爺體型相似吶。」
流雲一听恍然大悟,大手直搔頭,苦惱地大叫說道,「難怪你突然把我叫進書房,說什麼看場好戲!狗屁!你算計我!我就知道跟著你從來就不會有好事!」
宓玉眼神一變,室內溫度轉眼就低了好幾度,「我做的一切自是為了王爺。」
自古溫柔鄉即英雄冢。那個女人真的是不同一般吶。他一直覺得孔夫子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甚有道理,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像她這樣的女子絕不是放在屋里終日纏綿的,她分明是這個戰國時代一個不可多得的戰將,而她最可怕的兵器卻是她太過冷靜精明的腦子。就想剛才那樣的狀況,得知被心愛的人背叛,還能保持冷靜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不得不承認,她,是一柄利劍!只要用得好了,對王爺有太多助益,就怕王爺舍不得。那麼就讓他來做惡人吧!
「這樣做,王爺未免……」流雲措辭了半天,才吐出幾個不太高明的字眼,「可憐了。」
宓玉一怔,微微有些驚愕,可憐嗎?從小到大,他肩上承擔的最多,面對的痛苦抉擇也是最多。他不能軟弱,更不能放棄,通往最高峰的路上,他必然要放棄很多,所以他不僅要堅強,更加要殘酷。因為,他是未來的王。
一路看著他長大,自己嘆息于他的命運,無奈于他的蛻變。殘酷的現實一點點奪走了他的純真和快樂,而自己,只能看著,只能告訴他︰你必須堅強,因為,你是未來的王!不僅如此他甚至要逼他放棄對他很重要的東西,就像現在。
當看到他真正的可以睥睨一方時,高興之余,更多的,其實是心痛。從此,他將陷入孤獨,將無法再在我們的面前偶爾軟弱。甚至我們自己,再也容不得他的軟弱。
「是吶……可是計劃,還是得繼續下去……」宓玉聲音很淡,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