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小柳兒，對不起(2097字)
天邊燒灼起了大片的紅霞，柳支支掰著指頭艱難的數過了五個時辰。
五個時辰一到，柳支支連忙大叫︰「五個時辰到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門前的人聲音里帶著戲謔，「怎麼，迫不及待想要去見情郎嗎？這麼急。」
柳支支听到那熟悉的聲音，身體頓時僵硬了。
蘇訴……
「你、你回來了。」
蘇訴撥開簾子走到內室，走到她身邊為她打開鐵鏈，道︰「是想問我你師傅怎樣了吧。他沒事，現在在客房休息。」
「你受傷了！」柳支支驚呼。她鼻子很靈敏，空氣中的血腥味決計逃不過她的鼻子。
「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受傷了啊！」柳支支焦急的拉著他的手臂，「給我看看。」
「滋！疼。」蘇訴被她抓到傷口，一陣錐心刺骨的痛又從肩膀上傳到了心里。蘇訴淺淺一笑，伸出手撫模她的發。
「你師傅在等你，去吧。以後的生活，握在你自己手中。」
站起身，蘇訴淺笑著道。
柳支支瞪大眼楮，死死握著手中的那封休書。
「為什麼休了我，不問我是不是要留下？」
「我知道答案。走吧，我已經把藥給他了，以後跟著他，你便能做回你自己。」蘇訴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最後他選擇了溫柔的放她離開，或許這對于彼此來說，對于那些纏綿歡愛的夜晚，是更好的選擇。
雖然——他痛到無以復加。
柳支支猛地跳下床，從背後一把抱住他。
閉上眼楮，整個人都沉浸在他的氣息里。
第一次見他時的驚艷，被他捉弄時的懊惱，與他生死相交，為他拼勁全力，所有記憶都在心里開花，結果。
「蘇訴，我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我從來都不後悔。我何其幸運，此生能遇見你。」咬著唇，柳支支死死抵著蘇訴的背脊喃呢。
蘇訴忍著心痛回她︰「你知道就好，便是記得我的好，天涯海角，都要記得我的好。」
別太輕易忘記我，因為我怕是要記得你很久很久。
柳支支閉上眼楮，一行清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蘇訴，對不起，我要對師傅盡孝，所以我必須離開你了。可是我把我的心，我的情放在你這里。希望有一天，你懂得。
柳支支繞道他面前，踮起腳尖勾住他吻了上去。蘇訴順勢摟住她，回應著她的吻。
一點一點，仔細的親吻。
她與他，都要記住這感覺。
我心愛的人，從以後沒有我，你仍要幸福，只是不要太早忘記我。
因為——我怕是要念你許久許久。
「蘇訴，再見。」
「嗯。」
柳支支轉身，毅然推門離開。
夕陽的光撒進房間，蘇訴站在房間里，默默的站著、站著，許久才噴出一口血水，扶住桌子緩緩的坐了下來。
「再見……走了，就不要再見回來了。」悵然若失的握著水杯，蘇訴忽然慘然笑開。
她怎麼還會回來？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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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們要去哪兒？」
「最後再去看一眼青冥山吧。」
「師傅，那我們之後呢？」
「之後啊，就去天涯海角吧。」
踏草而飛的第三個晝日，柳支支與風凰回到了青冥山。
風歌、風月與風凌，隨著兩個人一路行到了青冥山上。
風凰回了風雨門，那里只剩下殘骸，對著殘骸拜了拜，風凰便再無流戀的離開了。
吩咐風歌他們去做一些事，風凰帶著柳支支去到了兩個人的月桂林。
風有些大，柳支支忙不迭的把披風拿出來為他披上。
「師傅，風大。」
風凰笑起來，眉眼彎彎道︰「小柳兒學會疼人了。」
柳支支撇嘴，也跟著笑︰「師傅，小柳兒最會疼人了，師傅沒發現而已。」
她嘴上笑，心里卻有些苦。師傅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師傅吃了丹藥，身體卻還是不見好。
風凰拉著她坐下來，望著月桂樹，淡淡的道︰「小柳兒，為師有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
風凰伸出手，一雙紅色的玉佩在他手中展現，月色照下來，蝴蝶一樣的紅玉發著淺淺的光澤。
「好漂亮。」柳支支輕呼。
風凰笑，拿起來給她戴上。
「你成親，為師什麼都沒送，這個便是你的聘禮了。這是天兵閣與天書閣的鑰匙，若他能成為明君，便把這個給他吧。」
「師傅，我說過了，蘇訴已經休了我了，我以後就跟著師傅了。」
風凰伸出手撫模她柔軟的發，迷蒙的雙眼里星光璀璨，「傻柳兒，跟著師傅作什麼。」
「跟著師傅一起生活，以後永遠不離開師傅身邊。師傅，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以後不會了，以後我會在師傅身邊，我可以和師傅一起去看江南飛花，大漠煙直，這大好江河，一座一條，我們都可以去。」
風凰笑的迷人，眼里滿是向往。
「那一定，是很快樂的事情。」
柳支支雙眼放光，興奮道︰「對的，對的。師傅，我們明天就動身吧。」
風凰看著她，久久的看著她，看著這個他愛了許久許久的小丫頭，她啊，還是那麼傻。
終于忍不住淺淺笑了，那樣好看的笑容，像是初次見到時一樣，攝人心魄。
柳支支看得呆了，心里莫名的悲傷擴散。
「對不起，小柳兒，對不起。」細長的手指撫模上她的面容，風凰輕喃。
柳支支的唇色一點點變白了，拼命瞪大眼楮阻止眼淚落下來。
「師傅，你、你在說什麼啊，對不起什麼，我們、我們這就動身，現在就去江南，好不好，那里正是好時節，花開的正好。我們、我們……」
「對不起，小柳兒，為師再也不能陪你去任何地方了。」風凰說完，再也控制不住，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的從他嘴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