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蘇訴一路接收到的消息,便是太子與丞相持政期間意見不合的一些糾紛。
蘇訴不知道蘇昊天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在他看來,那個人謹慎小心,鐵石心腸。所有對他有忤逆之心的人,都會在苗頭剛起的時候被他清除。所以這一次,探子說自從他招了一個新的妃子之後,就開始荒婬無度,數日之後便一病不起的事情,蘇訴半信半疑。
他愛美色,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可是比起美色,他更愛江山,更愛他自己。若是他能被女人給羈絆住,也就不會活的這麼長遠了。所以這個消息是不是他的再一次陰謀,並不好說。
而太子,看起來撿了個大便宜,是福是禍卻很難說。
托他那個惡毒母後的福,太子雖然資質平平但也算得上謹慎小心。這一次的持政,多半是不得已為之而為之。
畢竟……
前有皇帝昏迷不醒要死不死,後有蘇止虎視眈眈,丞相一臉擁護。任皇後再沉得住氣,也不能讓政權落到蘇止手里。萬一皇帝死了,他們來一個太子無能,逼宮篡位,誰也攔不住。
太子與丞相持政一說,倒是個持平的辦法。然而這平衡,很快就會被打破。
宮里剛剛傳來消息,王御醫傳皇上口諭,身邊只留下新榮寵的妃子侍奉身邊,誰都不見。皇後幾次去探真假,都被攔了出來
這事情,真的很蹊蹺。而最蹊蹺的是,這位御醫被太子扣押了。說太子側姬生病,要得就是這個王御醫治病。
是有人挾持天子,還是天子之謀,蘇訴很難判斷。
為今之計,他只能按兵不動。而且這件事情他必須弄明白。
幸好托太子的掩護,蘇止那里倒是沒有發現楚王府的異常。蘇訴一路平安歸來。不過,太子似乎非常信不過蘇訴。
夜半長安,他們四個被攔在了城門前。
「幾位,太子殿下設宴,請幾位過去喝酒賞月。」太子府管家陳亦笑容得體的對他們幾個人道。
柳支支無奈的翻白眼望天。
「我夜觀天象,今日恐是有雨。」
陳管家笑容不減︰「這便更好,雨打芭蕉,是品酒的好景色。幾位請吧。」
柳支支無語了,所以說,這管家的活兒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來的。柳支支伸出手捅了捅無歌,小聲道︰「你看看人家,你學著點兒。」
無歌不以為意,小聲嘟囔︰「有什麼了不起,繡花枕頭。」
陳管家忽得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的對上無歌的眼眸道︰「不才出師神算子應無言門下,算起來,不是繡花枕頭,該是繡花算盤才對。」
無歌頓時被噎住了。
神算子門下,這哪里是什麼繡花啊,神算子可輕易不收人的。
柳支支捂住嘴巴嘿嘿直笑,被無歌狹長的眸子瞪了一眼。蘇訴沒有理會這些人,徑自在長安的夜色中走著。
到了太子府,幾個人如魚貫穿,走過層層庭院,卻又被陳管家攔了下來。
禮貌的了幾人一眼,陳管家對蘇訴讓出了路道︰「這位公子,我家殿下請你去花園涼亭。」
無歌一早就看這個管家不爽,冷笑一聲,挑起彎眉道︰「怎麼。太子請我們來喝酒,還喝得不一樣的酒啊。」
陳管家依然笑語盈盈,一點也沒被無歌的話問住,從善如流的回道︰「太子儒雅,只交文雅之人,幾位中,只有這位公子氣度最佳,所以秉燭夜談這種事情,想必也只有這位公子有興趣。」說著,上下打量了幾下剩下的三人,聲音里不無諷刺,「幾位不如去另一邊,那里準備的量多。」
……
靠!靠!靠!這個死管家,間接性說他們是豬是不是!
蘇訴忍著笑,此時才回頭,淡淡道「你們莫要不懂規矩,隨陳管家去吧,記住別餓著自己。」
柳支支瞪大眼楮,咬牙切齒的看著蘇訴。
胳膊肘向外拐啊,這人絕對的胳膊肘向外拐。氣憤的拉起無歌隨涼,柳支支調頭就走。
「走,我們去大吃一頓。」
蘇訴含笑看著幾人離去,轉身跟著陳管家向花園走去。當陳管家轉過身去的時候,蘇訴忽然無聲回頭,目光直直的望向柳支支,似是有所感應,柳支支也回了頭。月影清冷,樹影沙沙,柳支支嘴角勾起笑,無聲的說了句︰「放心。」
蘇訴點點頭,不著痕跡的回轉過身子。
三個人走到太子提前安排的房間關上門,柳支支便松了一口氣。
隨涼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沖到房間的那一刻,才猛地把手指伸進自己的喉嚨。
柳支支和無歌看的那叫一個反胃。
小聲的,柳支支嘟囔︰「丫的,不管看多少次,我都還是覺得很惡心。」
隨涼翻了個大白眼,憤憤不平道︰「你以為我願意啊!有本事你來試試。這滋味好受啊!」
什麼石頭剪子布,幼稚的家伙,要不是不熟悉規則,他才不會輸!也不用把這東西放到嘴巴里。至少有好幾日,他大概會對吃飯有陰影。
無歌靠在柳支支身上,有些不高興道︰「說真話,我真的很想揍那個陳管家。」
柳支支點頭附和︰「同意。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必須找到蘇墨藏起來的那個御醫。」
沒錯,英明神武的楚王殿下安排了一個非常任務。
大家一起——來找人。說起來容易!
圍在餐桌前坐著,柳支支拔出簪子一個個菜試了下,確定沒毒之後。柳支支才撕下一只雞腿放在嘴里啃。
一邊啃一邊興趣大缺的高喊︰「不要動!這是我的雞腿!」
無歌優雅的掐下一只蝦頭,也跟著大喊︰「這只蝦是我的!」
隨涼撇嘴,本是不打算理會這兩個人爛到無敵的演技,無奈被人瞪得沒辦法,只好跟著喊︰「誰敢搶老子的獅子頭,老子就把他做成獅子頭。」
守在外面的護衛面面相窺,都不屑的撇了下嘴。
不知道哪里來的市井小民,真沒見過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