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蒼蠅的因素,能讓懶惰成性的她如此勤奮向上還有另一個更危險的因素——凌志南。桃花現在不止一次後悔自己第一天的選擇,不過就幾十步路嘛,她干嘛那麼懶要去惹凌志南這個大麻煩呢!直接向當權者要東西的後果就是被其當作瀕臨絕種的動物一樣研究。
三天,只要兩人獨處,凌志南就會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她,起先她也不在意,但當桃花發現自己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別人的視線時,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她很不悅!
她莫名其妙來到這里當一個下人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像賊一樣被人用眼光視騷擾!她受夠了!好,她就當一個盡責的小廝行了吧,所以,凌志南大皇子,你就放過小人吧!
「不管是誰派來地,你以後見到她要注意著點,有什麼不對勁就告訴我。」銳利地鷹眸罩上一層寒霜,「若是無異心,也罷,若真要對我凌家不利……」
桃花聞聲猛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那個走進來的翩翩公子。正要對兄長說話,見到書桌邊那研墨的小廝正雙眼熾熱地望著自己,心里正不解,便听到凌志南出聲讓那小廝下去,那小廝眼中放出更加熾熱的光芒,口里說著恭維的話迅速退了出去,他看著那小廝出去後,回頭,看見兄長用著一種奇怪的目光望著門外。
「我太急躁了麼?」
「小木感染了風寒,管家便讓他來替,本來我也沒在意,但是那男孩……「他不像普通的下人,普通的下人沒有他那種鎮定和眼神,真懷疑站在我面前的是哪個身份高貴的公子。」
「大皇子宅心仁厚,斷不會為了這不成文的規矩而耽擱了人命。」
正服侍著凌志南月兌衣入寢的桃花,忽然听到凌志南的問話,愣了一下,隨即感到趣味,原來大皇子也會關心下人!桃花繼續著解腰帶的動作,說道︰「小的不識醫術,恐怕還得多費些時日。」
時間的流逝在有事可忙時並不明顯,待她抬起頭揉著酸澀的眼時,窗外已是夕陽西下,桃花看了一眼長五米高兩米的書櫃,再看看自己看完了的幾本書,嘆息一聲,用紙條夾在書中做了個記號,便離開了亭書院。
桃花動作一頓,口里嚼著飯粒,淡淡地回答說︰「還好。」
中國的古文果真不是常人可以看得了的,整理了一下被意簡言賅的古文弄成一團亂線的大腦,桃花很是頭疼地想。
同樣是以微笑掩飾動機的自己,怎會看不出凌志西那斯文面具下的狡猾機警!今日這般試探,自己雖借口逃月兌,但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凌志西說著,優雅地在鋪著軟墊的長椅上坐下。
已經夠頭疼的了!
兄弟倆聊了半個多時辰,小木的病情似乎沒管家口中所講的感染風寒那般簡單,臥床有些時日了病情卻仍未有多大起色,而且才聊了這麼一會,臉上便露出疲倦的神態,桃花體貼地勸他睡下歇息,待他熟睡了才收拾了桌上碗筷輕聲走了出去。
「大哥。」
桃花知道這是他們偷的,她在這里一過,他們怕她告發才給她的,她現在只好跑下去。要不讓人查出不的話,也們一定以為是她,一喝才知道還真是好。喝完後他們才放心地讓她回來。
正用著午膳,坐在旁邊地一個男孩子忽然問道。
「是,小的叫流軒。」桃花心里不斷臉紅,要是流軒知道她每次都拿他的名字干壞事不知道會怎麼收拾自己。
「你在激我?」凌志南冷笑。
「亭書院?」看著那頭溫馴的少年,凌志南深邃的眼楮慢慢地眯起來,模著紙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自然地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大哥?」凌志西喚道。
「喔,你是小木的朋友啊。」
「喔,那你快可以不用伺候大皇子了吧?听說大皇子很恐怖啊,小胡有一次不小心在大皇子面前打破了東西,大皇子雖然什麼都沒說,只是用眼楮看了他一眼,小胡回來以後足足做了三天惡夢啊……」小男孩子腦海里開始想象大皇子的臉變成猙獰的羅剎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可知,這亭書院是除凌家人外無外人進去過?」凌志南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不過,她似乎是得去看看小木了。
見凌志西還要「關懷」,桃花連忙說道︰「二皇子日理萬機,想必沒時間與小的在這里耽擱,小的惶恐,先退下了。」說完,作揖,下樓離去。
「是哪國派來的眼線?」凌志西猜測道。
流軒,你究竟是誰?
忽然,樓梯那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桃花心中一緊,將目光投向樓梯口。竟是凌志西!
凌志西听著遠去的腳步聲,慢慢地走到桃花方才站的地方,拿起一本書翻了兩下,低笑了一聲。
「志西,你覺不覺得這男孩有些奇怪?」凌志南的聲音有些低沉。「奇怪?」凌志西微微皺眉,在書桌邊的太師椅上坐下,問︰「這小廝是哪來的?小木呢?」
跟凌志南請示過後,凌志南有感于她對朋友的關懷,便同意了她請假半天的請求,並讓廚房做了一盅補品,也算是對一直盡心盡力伺候自己的小木的獎勵。用提籃盛著才做好的熱乎乎的補品,桃花慢吞吞地朝小木居住的廂房走去。
「應該不是,我還沒看過哪個臥底會做出那種自曝馬腳的行為。」凌志南立刻否定了凌志西的說法。
「流軒,小木地病怎麼樣了?」
「不,小的只是說出了事實。」桃花鎮定地回答。zVXC。
「謝大皇子。」桃花彎腰作揖,眼中閃過勝利的光芒。
一個下人卻把她拉到一邊,偷偷地給了她一壺酒︰「喝點,我們剛剛拿到的!」
進到屋中小木就躺在床上,桃花盛了一碗瑤柱粥,一手端碗一手拿著湯匙,走到床邊坐下,遲疑了一下,舀起粥湊到唇邊輕吹,待熱氣少些才移到小木嘴邊。小木喝著她喂著的粥,心里很是滿足。
「不是眼線……那會是誰?」凌志西收起扇葉。一臉沉思。
一個被賣的少年竟識字,流軒啊流軒,應說你是一時糊涂還是心胸坦蕩呢?
剛惹了個冷面煞星,又來一個笑面狐狸!
「是嗎?」凌志南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但其實心里卻是疑問重重,這人識字,處事冷靜鎮定,平日里也總不經意地露出一股傲氣,且此人行事沒有半點刻意遮掩,是無意掩飾還是故弄玄虛?
「可找到醫治你小木的藥方?」低沉的聲音,好像只是隨意問問。
心中感嘆著人生何處不相逢,桃花臉上卻不動聲色,她放下書,朝凌志西彎腰作揖。
果然被看出來了!桃花邊走邊暗自懊悔。
「……打噴嚏呢?難道是感冒了?」
凌志西來了,仍是那副儒雅的打扮,只是手里多了把象牙骨折扇,在胸前這麼一扇,更顯飄逸出塵。
「因為小木病了,大皇子特許來此尋治病良方。」桃花垂首答道。
「是,小木至今大病未愈,其中必有蹊蹺,听說書齋中藏有各代醫書,只盼大皇子憐小的救人心,小的進書齋找找是否有治病良方救我小木。」
腦海里又開始了對凌志南第三百六十七次的洛氏十大酷刑,她剛使出了第三式,一個人走了進來。
「小的見過二皇子。」一笑,問道︰「你不是大哥的小廝?怎麼會在此?今天大哥不是巡視嗎?」
管理書齋的人倒也細心,聰明地將各種書籍分類歸櫃。她也慶幸不用花費力氣去一本一本找,桃花直接來到標著醫書的櫃子,細細看起書來。
不過幾天,自己咬文嚼字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桃花心中暗嘆,忍住揉手臂上雞皮疙瘩的沖動。
「還好。」她並不覺得凌志南有他說的那般恐怖,雖然凌志南的眼神的確挺煩人。
走回南天閣的途中,桃花腦子里不斷地浮起小木虛弱蒼白的面孔,她對那少年有股莫名的憐意。
第二日,趁著凌志南要外出巡視凌行,又是一番咬文嚼字,桃花順利地再度來到了亭書院。看到了有關風寒癥的段落才停下來仔細看,一個時辰下來,也得到了幾個比較可能的方子。
也許……查有關風寒的醫書,自己對毒經比較擅長,對于這些醫術遠比不上落塵和流軒,只能借助藥書了。這邊就皇。
三層樓的亭書院佔地三畝余,修建于人工湖中心,四面各有一橋連接,湖中植滿白蓮,美輪美奐,宛若仙境。順利地進入了亭書院,在原先世界也是一方霸主的她直接穿過一樓的奇珍,直接上了二樓。
上天,你當真待我不薄!
明白了兄長地意思,凌志西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對凌家抱有害心之人,凌家人絕不輕饒!在書房外地回廊下,桃花低下頭,作沉思狀。
凌志南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敲著桌子,桃花就在桌前低頭等待,書房里頓時只剩下那清脆帶著節奏的敲擊聲。好一會兒,凌志南終于出聲說道︰「寅時前回來伺候。」
打量著忙碌于自己腰帶上的少年,自己窺到的那抹傲氣,難道是錯覺?
桃花又感覺到那不加掩飾的打量視線,心中暗自嘆息,說道︰「大皇子,有事就喚小的,小的先退下了。」
「嗯。」凌志南應了一聲,上了床,桃花放下了床帳,端著銅盆退了出去。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