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兒祈求的眼光落在冷卿然臉上,絕望的看著那涓涓流著鮮血的傷口,面色越發的蒼白,絕望的死寂在李縴兒眸中綻放。
這麼多年的部署,這麼多年的心機,她曾經付出的代價,她曾經擁有的愛戀就這樣付之東流了。
一陣青色的痕跡快速在冷卿然胳臂上蠕動,當一條青色的丑陋不堪的蟲子緩緩在傷口上探出頭時,冷卿嵐快速冷靜的用刀子迅速的刺進蟲子的肥碩的身子里面,邪邪的笑著,「雕蟲小技——」
李縴兒頓時一片死寂的癱坐在地上,臉上盡是淚水的痕跡,雙眸直直的看向冷卿然,動也不動,面色更加蒼白,白的驚人,失去了子蠱,李縴兒身體里的母蠱迅速的開始鬧騰起來,但是李縴兒仿若沒有察覺一般,木木的干嘔一聲,一條比剛剛從冷卿然傷口處爬出蟲子更加丑陋惡心的蟲子從李縴兒口中嘔出來,帶著一團穢物,酸臭之氣頓時彌漫整個屋中。
李縴兒毫無所覺,依舊直直地看向冷卿然。
冷卿然在蟲子出來的一剎那,整個人好似是去力氣一般,面色蒼白,嘴唇干裂緊緊抿著,雙拳依舊緊緊攥著,冷卿嵐淡淡的掃了一眼已經失去意識的冷卿然眼角淡淡的青色,這條蠱蟲最起碼已經在他的身體里有兩三年了,恐怕已經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冷卿嵐緊緊蹙眉,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包藥散,放入茶杯,倒入些許水慢慢散開……
嘔——
看著兩條從冷卿然和李縴兒身體里出來的惡心丑陋的蟲子,饒是賈美人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現在依舊忍受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的惡心,賈美人急忙捂住唇,頭扭到一旁,一邊干嘔一邊忍不住想,她現在有點佩服冷卿嵐那廝了,竟然如此的淡定,級別果然不一樣。
「娘子你怎麼了?」听到賈美人一聲干嘔,冷卿嵐瞬間放下已經沖好的藥劑,急忙扭著腰沖過來,順便把擋路的李縴兒踢到一旁,著急的晃著賈美人的身子,聲音有些委屈,有些哽咽,「你怎麼了娘子,你不要嚇我啊,是不是又有身孕了?」
究竟是哪個野貨?
冷卿嵐委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壓根忘記了自己能斷脈的本事,只是急急的搖晃著賈美人的身子,他都已經防守的這麼嚴密了,究竟是哪個野貨***趁虛而入?***難道他冷卿嵐這輩子就是個給人家當後爹的命?不行——
冷卿嵐瞬間跳腳,這次就算有了野種他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野種弄死,後爹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計啊,冷卿嵐更加委屈。
「你***能不能不遙了?」賈美人原本胃里是翻江倒海的惡心不堪,現在被冷卿嵐這麼一搖更加七葷八素了,再听到他雷到人的言語,心中瞬間生氣無數的小火焰,她是聖母瑪利亞啊自己就能懷孕?這廝越來越不像話了,賈美人揪著冷卿嵐的耳朵就是一通狂吼,「你***給我听清楚,老娘是被那條蟲惡心的,不是懷孕。」
孕?
孕你妹啊。
賈美人瞬間叉著腰升級為雷母一級的人物,母老虎一般的聲音傳出去很元很遠,屋中一片寂靜,賈美人猛的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也太驚世駭俗一些了,瞬間縮回手。
額——
冷卿嵐愣了,不是懷孕?冷卿嵐的小心情瞬間高揚起來,從懷中東找西找,最後竟然找出幾顆話梅屁顛屁顛的送到賈美人面前,早就忘了剛剛救治一半的病人,柔聲哄道,「娘子乖,張嘴,相公保證你吃下去就好了。」
冷卿嵐心里喜孜孜的得意的不行,從找到娘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悄悄地將喜服嫁衣都準備妥當了,包括懷孕以後要吃的酸酸甜甜的小零嘴兒,很多東西都隨身攜帶,指不定娘子哪時候就想吃了呢,瞅瞅——
冷卿嵐瞬間得意洋洋,這不是就用上了嗎?
賈美人又是一愣,就、口中酸酸甜甜的話梅的滋味傳來,呆愣愣的看著冷卿嵐,不知道如何反應,一股說不出的陌生情潮迅速在賈美人心中泛濫,這個男人總是給她最簡單又最深的感動。
所有人都已經忽略了一旁已經失去意識的冷卿然,包括冷卿嵐這個不長心的大夫只有李縴兒眼楮也不眨的盯著冷卿然,一動不動。
在冷卿嵐因為賈美人的嘔吐忽然之間放下手中的藥劑的時候,李縴兒眼球驀地一動,隨即變得驚恐莫名,死死地盯著桌上已經沖好的藥劑,離情蠱離開身子之後必須要用特殊藥劑加以調養,不然——
李縴兒眸中快速的閃過驚恐。
會有生命危險,李縴兒的面色更加蒼白,眸中漸漸染上血絲,可是身子卻半絲也動彈不得,只能傻傻的坐在地上,看著卿然面容之上的血色流逝的越發厲害。
啊——
李縴兒心中一絲悲鳴,無聲的淚水順著面頰簌簌滑落,不要啊——
她不要他死去。
李縴兒眸中閃過一抹掙扎,咬咬牙運起體內早就在當初離開之時被長老們封印的武功,試圖沖破體內冷卿嵐設下的鉗制。
一下——
李縴兒胸中猛地痛了一下,死死的壓制住喉中幾乎忍不住沖上的鮮血,再次運氣向冷卿嵐設下的鉗制沖去。
兩下——
李縴兒痛的的面色更加蒼白,可是心中卻淡淡的揚起一抹希望的光芒,因為鉗制已經松動了。
李縴兒一下一下的狠狠地運氣沖了過去,終于——
李縴兒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沒有半分力氣,腦中卻回想起當初長老說過的話,「若是有一天你強行沖破封印恢復武功,代價就是你這麼多年修煉的蠱術大反噬,你將失去你的花容月貌。」
因為這句話,就是李縴兒在艱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曾動過恢復武功的想法,可是如今——
李縴兒輕輕地撫上曾經嬌艷的面容,一塊塊斑禿出來的膿包鑽心的疼痛,漆黑的發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得斑白,李縴兒咬咬牙,狠了下心重新的向冷卿然爬去,每一步都痛徹心扉。
眼看著李縴兒就要接近到冷卿然的時候,冷卿嵐冷不丁的想起被他救治一半的病人也就是二貨,瞬間心中有些不痛快,***,都已經幫他把蠱蟲逼出來了,可是這廝竟然昏迷,也不說自己爬起來吃藥,還得浪費他的力氣,還有和娘子親熱的時間,真氣人。
冷卿嵐瞬間竄了回來,以最快的速度踢開已經快接近到冷卿然的李縴兒,快速的拿起茶杯將里面的藥粗魯的灌進冷卿然的口中,不屑的看了一眼李縴兒,這女人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竟然能沖開他的鉗制,還算是個人物。
咦?
冷卿嵐瞬間神經的看向已經倒地重新吐了一口血的李縴兒,一雙邪氣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樣,能充開他的鉗制?
冷卿嵐身影一閃瞬間擋在賈美人身前,一包藥粉重新撒過去,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她的武功很好、但是踫見的是他冷卿嵐,武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不會留一絲絲的有人傷害他家娘子的可能,不殺她,並是不心中仁慈可憐,這個女人的罪行足夠她死一千次一萬次,但是他出手,李縴兒這個女人不會有一點點的痛苦,能給她真正痛苦的只有那個二貨。
冷卿嵐瞬間揚起一抹邪惡之極的笑容,邪邪的盯著已經昏死過去的李縴兒。
一旁一身黑衫的大夫依舊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看著屋中發生的一切,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貪財竟然惹下殺身之禍,本以為能撈上一把,現在這位夫人已經落得這個下場,更何況自己?如今以冷家堡在北方的勢力,再加上這位傳聞中飲血的二堡主,大夫更加害怕的縮成一團,他已經斷然沒有存活的可能,落在冷二堡主手上那是生不如死啊。
大夫索性心一橫,橫豎大不了一死還不如自己自我了斷,還不連累家人,黑衫大夫悄悄地拿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狠狠地刺下——
啪的一聲。
匕首應聲而落,那個貪財的大夫手驀地麻了,驚恐地看著地上已經被打落的匕首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小石子,猛地抬頭對上冷卿嵐邪氣的容顏。
「還是省省力氣想想自己一會兒怎麼個謝罪法吧。」冷卿嵐瞬間覺得這個人很礙眼,高聲叫道,「李猛,你***死人是不是?還不把這個男人押下去處置了?」
看著忽然出現的李猛,冷卿嵐氣不打一處來,和他那個主人一樣是個二貨,揮鞭子打一下才能動一下,成天***的只知道蹲在樹上,冷家的大米飯都白白的喂給這些只吃不做的東西了。
「是——」李猛瞬間出現在屋中,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馬上有幾個人出現在屋中,那個大夫還沒有來得及呼叫就被幾個黑衣男人按了下去,李猛聰明的將冷卿嵐的話當做沒有听到,然後重新蹲回樹上,不是他沒有骨氣,而是有骨氣又跟二堡主杠上的下場很慘。
很慘。
李猛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悄悄的放下心,二堡主為人亦正亦邪,可是卻是不會真的傷害主子的,這一點他敢用性命保證。
屋中一片寂靜,似乎有種奇怪的氣氛悄悄蔓延開來,賈美人靜靜的掃了一眼屋中的人,李縴兒無意識的趴在地上,漆黑的長發已經變得斑駁,黑與白交織成似乎是洗不干淨的顏色,地上赫然出現鮮紅的刺眼的血液,賈美人心中一嘆,如此看來,她倒是情深,只是用錯了方法,用錯了手段,如今這等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杏兒呆呆的跪在地上,死死地盯著地上,似乎是被冷卿然的忽然之間的昏迷嚇到了,茫然的緊緊攥著衣袖,至于嫣紅,似乎還沒有從這一切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冷卿然依舊昏迷,似乎是因為卿嵐的藥很有效,蒼白的面容之上浮上淡淡的紅色,失去了平日的冷硬和嗜血,放入一個孩子一般靜靜地躺在那里,似乎是等待著什麼。
賈美人心中一動,心中忽然之間閃過無數的可能,他的離情蠱已經解了,那麼從前和向婉玲的回憶會盡數回到他的腦中,自己即將面對的也許是他的深情和後悔,清醒之後的他,從前那套小金虔不是冷家之子的言辭恐怕已經騙不到他了,那麼——
整個屋中,正常的似乎只有自己和卿嵐,賈美人輕輕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被冷卿嵐緊緊抓住的小手,沒有掙扎,嘴角勾起一抹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甜蜜的笑容,看了一眼冷卿嵐緊張的面容,賈美人心中忽然之間平靜下來,她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不會錯過這些僅有的幸福。
這個傻男人,賈美人有些復雜的看著冷卿嵐。
冷卿嵐緊張的不知所措,心中一下一下的數著那個二貨還有多久能清醒,藥是他親手配的,自然是知道藥性的,最多再有一刻鐘,那個二貨就會清醒了,到時候——
冷卿嵐驀地緊緊抓住賈美人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甚至不敢去看娘子的目光,生怕她眼中的勉強和不願意,那種勉強的眸光能將他瞬間殺的毫無還手之力,他就算在驕傲,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他怕了,怕娘子忽然之間說她愛的人是大哥,不是自己。怕她說她要留下……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似乎是每一秒都過得漫長無比,久到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壓抑,所有的人都在緊緊盯著失去意識的冷卿然,就在此時,冷卿然緩緩地睜開眼眸,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似乎有一刻的茫然,剛剛恢復之後的身子還有一些虛軟,冷卿然吃力的緩緩轉動腦袋,漆黑幽深的眸子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驀地——
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中一縮,定定的看著賈美人,眼神落在她與嵐緊緊相握的手上,眼中欣喜、愛戀、思念、嫉妒、失落、懊悔、最終化成一股失落,漆黑幽深的眸子變得黯然,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是想說著什麼,嘴角一張一合,最終是沒有說出什麼。
這幾年的日子,恍然是一場夢,冷卿然眸光黯然,心中傳過尖銳的刺痛,痛得他幾乎沒有辦法忍受,夢中的他似乎變成了惡魔,狠狠的傷害她,錯把一個陰險毒辣的女子當成愛人,狠狠地傷害她。
洞房中紅的刺目,他將所有的怨恨發泄在她的身上,不顧她的初次不顧她的淚眼朦朧和痛的扭曲成一團的小臉,狠狠地在她的身上發泄著不滿和怨恨。
她懷孕一月,他無視她的小心翼翼的欣喜,僅僅憑著那個女人設計給他看到的一切就將懷著身孕的她趕到偏僻的荒無人煙的小屋去自生自滅,冷卿然漆黑幽深的眸子痛的緊緊縮起,恨不得拿起一把刀殺了自己,那是他愛的女人啊,懷著他的子嗣被他無情的驅趕,他還是人嗎?
她生產之後他帶著那個女人去她的面前耀武揚威,他輕易地給她扣上了不貞yin蕩的罪名,親手下了休書,甚至——
親手將她逼上了木驢,將她折磨的失去生育的能力,幾乎半死;他將剛從生死邊緣爬回的她貶為賤奴,受盡府中所有人的恥笑,他——
冷卿然緊緊閉上雙眼,不敢再去想,那些對他對他來說不堪的事實,是他失約了,辜負了那個曾經和他一起青梅竹馬的女子,那個他愛戀至深的女子,可是他想親手抹去那些事實,卻沒有半絲力氣。
是他——。
親手將她推進了嵐的懷抱,望著那兩個相依相偎的身影,冷卿然心中痛的說不出話來,她是他的妻子啊。
那個小小的嚷著要嫁給他的小玲,美其名曰給他省嫁衣的銀子的小玲,那個與他在花園中相擁相吻,約定一生的女子,現在生生的依偎在別的男人的懷中。
不——
冷卿然喉中一甜,勉強壓抑住翻涌的氣血,掙扎著要起身,小玲是他的,誰也奪不走,他願意用他的後半生來補償她,況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寶寶,那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看也懶得看的寶寶現在是維系她和他之間的紐帶,他做爹了,他們曾經約定好要生好多好多寶寶的。
「小玲——」冷卿然吃力地伸出手,伸向賈美人,暗啞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在屋中響起,漆黑幽深的眸子中滿是痛色和說不出的悔恨,低低的叫出塵封在他記憶中很久了的名字,沒有生疏,「對不起——」
小玲——
小玲——
冷卿然輕輕在心中念著,每念一次,就如一股利劍狠狠地穿透他的心房,痛的他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他的小玲。
一聲遲來的對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味。
賈美人听到冷卿然低低的喚著一聲小玲,身子驀地一顫,心中狠狠的一痛,說不出的情感在心中翻翻滾滾,百感交集,但是更多的是失落和惆悵,清亮的鳳眼中驀地涌上一層說不出的光芒,怔怔地看向冷卿然,她知道,他已經恢復了曾經的記憶,但是向婉玲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那個愛他入骨的女子已經失去了如花般的生命。
賈美人不知道她的顫動讓冷卿嵐心中瞬間涼了半截。
她還愛著他。
這個事實讓冷卿嵐恨不得弄死那個二貨,可是更想的是弄死自己,他的愛從來都是一廂情願的,是他緊緊地捆住了娘子前進的步伐,都是他,口口聲聲說著別人是野貨,口口聲聲說著娘子在乎他,其實——
冷卿嵐苦澀的一笑,一雙邪氣的眸子中滿是苦澀,他才是野貨,他才笨的讓娘子嫌棄,是他不好,是他一廂情願,如果她真的選擇他大哥,他自己——
願意放他飛翔,願意讓她擁有幸福的機會,冷卿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著賈美人的手緩緩的松開,一點一點,放開了他生命中第一次的執著,生命中第一次的愛戀,也許再也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讓他全心全意的愛,也許他將孤獨一生,可是——
他不悔。
這段日子是他最開心得時光,因為有他……賈美人感受到一直緊緊握著自己的大手輕輕放開,心中頓時閃過一抹慌亂,手忙腳亂的反手緊緊抓住他欲離開的大手,一雙清亮的鳳眸對上冷卿嵐包含詫異、驚喜若狂的眸子,賈美人溫暖的一笑,手更加攥緊冷卿嵐,這個傻男人。
冷卿嵐瞬間欣喜若狂,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怔怔的說不出半句話,嘴巴驚訝的能裝進一個雞蛋,他、他、他的手、手被娘子抓、抓著,那代表什麼意思?是不是喜歡他?
對了——
娘子說要相信她,娘子說他就相信,冷卿嵐瞬間挺起身板,幸福的站在賈美人身後,幸福的幾乎要冒泡泡,瞬間看向冷卿然那個二貨,忽然之間發現自己怎麼看都比他強,難怪娘子選了自己,冷卿嵐瞬間想起自己用來記大事的記事本,一會兒回去要記錄上,就寫大事兒二——幸福前進的第一步,踢走二貨那個絆腳石。
冷卿嵐喜孜孜的看著賈美人,看著她好看的眉毛,大大的鳳眼,白皙的幾乎看不見毛孔的面容,小小的嘴兒,瞬間覺得自己從前是腦子里有泡,竟然覺得娘子的連慘不忍睹,忽然之間覺得懷中的易顏珠似乎沒有用的必要了,改明兒個踫見那兩個腦殘直接給他們算了,省得他們窮追不舍的,好像他挖了他們家祖墳似的,以後的日子他要全心全力的生娃,當爹了,冷卿嵐緊緊地凝視著賈美人,一雙邪氣的眸子中流轉著滿滿的深情溫柔。
「曾經的向婉玲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賈美人,一個全新的生命。」賈美人轉過頭幾乎不忍看冷卿然沉痛的眸子,但是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小玲——」冷卿然急急的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子,可是又虛弱的跌坐回去,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閃過令人幾乎不忍的痛楚,聲音沙啞含著令人窒息的痛苦,「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失約了,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說過的執子之後與子偕老了嗎?還有死生鍥闊,與子成說,小玲,我是中了離情蠱,真的不是故意忘記你的,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年,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冷卿然驀地噤聲,漆黑幽深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痛苦的光芒,不會再有很多很多孩子了,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終究是情深緣淺。」賈美人看著冷卿然緩緩地低聲說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也珍惜你身邊的人吧——」
賈美人的視線緩緩移動到昏迷的李縴兒身上,「她很愛你。」
不是她矯情,只是這個女人的執著,也許是她用錯了方式,賈美人心中有些糾結,想著李縴兒的種種設計真的讓她恨得牙根直癢癢,但是——
MD,就當她是一回聖母瑪利亞吧。
「我不愛她——」冷卿然大聲嘶吼出聲,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恨恨的看向賈美人,誰能明白他心中的恨意有多深?對婉玲的愛有多深,那麼對李縴兒這個賤女人的恨就有千千萬萬倍。他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被這個女人給打破了,他的愛人被他生生的傷害到不能生育,一輩子的遺憾,一個女人的痛苦莫過于如此,他的愛人被他親手推薦別的男人的懷中,要他情何以堪?
為什麼要他夢醒?醒了就要面對小玲的離開,為什麼?
冷卿然忍不住痛哭的嘶吼著,淚水無聲的順著面頰滑落,要怎麼辦?要怎麼辦才能留住她?冷卿然心中那一抹痛苦幾乎要將他撕裂,痛至四肢百骸,痛至五髒六腑,心中的恨意翻天,冷卿然惡狠狠地指著已經失去意識的李縴兒,「要不是這個女人,我們不會分開的,你要我怎麼愛她?你說啊小玲,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過要做我的新娘子的,你說過要等我的,現在我回來了,你就不能回頭看一看我嗎?求你,我們之間還有寶寶,你就真的忍心要我們父子分離嗎?小玲,我回來了,你的卿然回來了,雖然晚了,但是我真的回來了,你看看我呀。我是這麼愛你啊。」
冷卿然激動地不能自已,顫抖的手伸向賈美人,身子撲通一聲狠狠地摔在地上,冷卿然掙扎著起身,卻因為無力終究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一滴晶瑩的淚水在陽光中越發的透明,緩緩的滑落。
「愛我?」賈美人強行壓抑著自己想要去攙扶他的沖動,強行壓抑自己心中屬于向婉玲的那份心疼,全身的力量支撐在卿嵐高大的身子上,丫的,冷卿然這廝非得弄得這麼煽情嗎?賈美人壓抑已久的怒意沖口而出,「若是愛,怎麼會一次次的傷害?若是真愛怎麼會忘記?你知不知道你的恨你的傷害每一次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進向婉玲的心中?你現在來懺悔有什麼用?你回來了又有什麼用?向婉玲不知道,想要懺悔去陰曹地府懺悔去吧,估計要是向婉玲那個死鬼沒有投胎轉世的話、若是你們還有一丁點緣分的話你們還能見上一面,現在,最好收起你的歉意,對我來說沒什麼用。」
看著冷卿然瞬間呆住的面龐,賈美人心中越發的不平衡,憑什麼呀?那個死鬼受不了心愛的人的折磨,就拋下正在臨盆的身子丟給她,她受了苦不說,還一分錢沒有撈到,受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鳥氣,還有莫名其妙的傷害,最後,臨走臨走還把她的記憶一股腦的像倒髒水一樣倒在她的腦子里,當她的腦子是回收站呢啊?只要他們一有什麼通通的丟給自己,什麼東西啊?丫的,沒法沒天了。
賈美人想了想,重新加了一句,「你***要是想煽情的訴天長地久至死不渝的愛情,請直接去地府,老娘莫名其妙的給你生了孩子,受了這麼多鳥氣,你別的就別多說了,歉意我不接受,你折合成錢給我就成,最好是金子,我喜歡一切金光閃閃的東西。」
這才是重點。
丫的。
一次性說完,賈美人的心里還真是爽,說完之後猛地感覺到屋中一片呆滯,賈美人愣了,冷卿嵐更是傻了,不過就算他再遲鈍,娘子話中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就是徹底的和二貨劃清界限的意思,冷卿然瞬間抱著賈美人,諂媚的笑著,「娘子,你真有才。」
冷卿然漆黑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痛楚,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說不出話來,她變了,不再像從前一樣委曲求全,現在的她就像一只刺蝟渾身長滿了刺,刺得他的心好痛,可是她是不是一樣也在痛著?這樣的她是他一手造成的。
冷卿然沉默著,屋中一股沉痛的壓抑的痛漸漸蔓延開來,他是混蛋,究竟將她傷害到什麼地步?讓她如此的性情大變。
賈美人一看冷卿然的表情也就知道這丫的又在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說的不過是胡話,又是一陣無語,這年頭,說實話已經被人當做胡話來听,MD,賈美人控制不住的仰天長嘆,什麼世道啊?
「卿然——」一聲痛苦卻飽含著欣喜的聲音從地上傳來,李縴兒悠悠醒轉看到冷卿然已經醒轉,吃力地叫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李縴兒痴痴地看著冷卿然依舊俊逸的面容,蒼白的面色是解開離情蠱之後的虛弱,修養得當只要半月就能修養好,李縴兒眸中一暗,沒有了離情蠱,他是不是已經想起來從前的一切?
那麼她呢?
怎麼辦?
李縴兒心中忐忑不安,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面頰,頓時驚叫一聲,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冷卿然,那個如記憶中一樣天神般的男子,而今,她卻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
「住口——」冷卿然漆黑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憎恨和厭惡,「李縴兒,沒有想到你竟然用了這般無恥卑鄙的手段,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讓我面對今天這般不堪的我?你說為什麼?你讓我失去了生命中的最愛,把你這坨/data/k2/當成鮮花一般呵護,現在夢醒,你讓我情何以堪?」
冷卿然心中滿是怨恨,恨恨的看著李縴兒,恨不得將她蝕骨吃肉,這般卑賤的女人,為什麼要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他恨。
「嘿嘿,你還需要情何以堪嗎?」冷卿嵐涼涼地嘲諷道,不懈的瞥了一眼李縴兒,假惺惺的關心道,「心疼吧?疼就對了,你有娘子受過的苦和疼多嗎?你疼,你大聲的質問別人,可是娘子疼呢?她連哀叫的機會都沒有,順便再給你提供一個友情的消息,記得你兒子那場天花吧?就是你最愛的女人干的,嘖嘖,還真***是個人精,竟然想到買一個帶著天花病毒的黃金豬牌送給寶寶,也不怕造孽,不信就問問地上跪著的那個懷著你孩子的女人,種馬,以後好好的品嘗你自己種的惡果吧。」
冷卿嵐一腳將杏兒踢到冷卿然面前,絲毫沒有顧慮到杏兒懷著身孕,這種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再說了除了他家娘子誰的命也不金貴,死就死了,不死還***佔地方。
李縴兒身子驀地一顫,一雙眸子中帶著陰毒狠狠地瞪著冷卿嵐,雙手死死地摳著地面,指甲深深地陷進去,心中痛的不能自已,為什麼所有的好運都被那個女人攤上,為什麼她就要被當做人人喊打的老鼠,她的幸福,都被這兩個人給毀了,李縴兒恨恨的盯著冷卿嵐和賈美人……
杏兒顫顫巍巍的護住自己的肚子,使勁兒的搖搖頭否認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賈美人驀地瞠大雙眸,不敢置信的盯著李縴兒,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猛的轉過身死死地看著冷卿嵐,「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女人,賈美人心中驀地揚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和痛恨,她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而她——
賈美人恨不得抽死自己算了,沒事兒裝什麼大瓣蒜?癩蛤蟆上馬路硬裝什麼綠色小吉普?一個連孩子都能狠得下心傷害的人,她可憐她什麼?若不是她踫巧知道解天花的方法,若是沒有冷卿嵐及時的趕到,要是那次金虔死掉了,她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冷卿嵐沒有答話,一雙大手悄悄地握住了賈美人顫抖的手,輕輕的安慰著。
「你——」冷卿然恨得身子顫抖,死死的盯著李縴兒,漆黑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陰狠,「李縴兒,你的回答呢?」
那次——
冷卿然心驀地好像空了一大塊,那次寶寶生病竟然是人為的,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李縴兒,更狠不得殺了自己,這一對兒陰狠毒辣的主僕,連一個剛滿月的嬰兒都忍得下心下手,還是人嗎?冷卿然冰冷的眸子掃過跪在地上顫抖的杏兒,這個懷著自己孩子的女人,不過是一場笑話。
不行——
冷卿然咬咬牙,他絕對不能留這個賤種,他的孩子只能由小玲生,就算是清清白白干干淨淨的善良女人也不行,更何況是這種滿心因辣狠毒的賤人,冷卿然下了決心。
「我現在說什麼你會相信嗎?我說我沒有,我怎麼會去害一個孩子?」李縴兒靜靜地抬起頭,直視冷卿然心中一團亂,什麼事情都被挖了出來,大不了一死,她別的已經什麼都不求了,只求在卿然的心中能有她的位置,只求——
李縴兒心中閃過一抹陰狠,將所有她受到的傷害千倍萬倍的報復在那個賤女人身上。
「來人——」冷卿然冰冷的聲音驀地揚高,一雙漆黑幽冷的眸子中快速閃過陰冷,「將杏兒這個賤婢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到她說了為止。」
逼供是一方面,但是這個孽種絕對不能留。
「不要——」杏兒驀地一聲尖叫,臉色嚇得蒼白的沒有人色,急忙揮手,「不要打我,我什麼都說,是夫人指使我去買的,要害了小少爺,還有向夫人生產那次,向夫人難產也是因為夫人派我去買通穩婆趁機害死向夫人和小少爺,一尸兩命,真的不是我,堡主,求求你看在我肚子里懷著您的骨肉的份上,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堡主。」
冷卿然驀地站不穩身形,高大的身形一晃,面色驀地煞白,已經說不清楚是第幾次的驚詫,原來——
冷卿然惡狠狠地看著李縴兒,原來是她,他一直以為她是他的愛人,一直以為她溫柔嫻淑知書達理,一直以為陰狠毒辣的是向婉玲,現在——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事實卻讓人那麼的難以接受,那麼的不堪。
「帶下去——」冷卿然疲憊的揮揮手。
「謝謝堡主,謝謝堡主——」杏兒感激涕零的下去了,根本不知道冷卿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待著她的是一碗加倍計量的打胎藥。
賈美人表現得很淡定,她早就已經猜測到那個穩婆是李縴兒請來的,畢竟冷家大院中寶寶死了,得力的只有李縴兒,賈美人現在不想再看這些骯髒的事情,只想靜靜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孰是孰非都已經與她沒有關系了,賈美人輕輕地說道,「我先走了,對了,別忘了折合成金子送過來,我在益仁堂。」
她要回去重振她的男科醫館,她要當自由自在的男科女醫生,這些終于要說再見了,賈美人心中應該喜不自禁的,可是卻沒有半分開心的表情,木然的拉著冷卿嵐向外走去。
「賤人,你休想走。」待賈美人兩人走到李縴兒面前的時候,李縴兒驀地跳起來,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活生生的蠱蟲向賈美人揚去。
因為距離太近冷卿嵐和冷卿然兩人根本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拉開賈美人,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活生生的蠱蟲消失在賈美人白皙的皮膚中。
「啊——」賈美人痛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