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真正的比列
最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比列的。比列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個稱謂更準確，誰都有可能成為比列，而比列卻絕對不只是一個固定的存在。誰也都想獲得比列這個稱謂，可也並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有人說最開始誕生的天使就會被賜予比列的名字，但那些人卻不知道最初誕生的天使其實是雙生天使，一共是兩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娜紗。關于她的名字，其實也不算是都說了謊，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自從繼承了比列之名後。
是的，她是最早獲得比列之名的人，為此她幾乎付出一切。曾經惺惺相惜的妹妹，看似高不可攀又榮耀的位置，卻是多麼的高處不勝寒？這其中的滋味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是自己？她不認為自己做得有多好，也不認為自己就比娜紗強多少，為什麼會是自己？可她沒有問過神，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不敢，還是覺得就算問了也許也找不到答案。
作為神座下最寵愛的天使，日子持續了多久，也許並沒有多久，很快越來越多的天使誕生了，他們一個個都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優秀，而她也許除了活的時間比他們任何一人長點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然後她看到了，小小的艾力爾和小小的別西卜，別西卜是她一手帶大的，而艾力爾則是由妹妹娜紗帶大的。小小的別西卜就總是帶著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每次和同樣氣場強大的路西法呆在一起時，兩人總要鬧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而艾力爾則是一個總是微笑的乖巧的孩子，而那樣一個孩子似乎特別親近她，雖然每次娜紗看到他親近自己的話臉色總是不好看。
她也曾經好奇地問過艾力爾為什麼總是喜歡跟著她？艾力爾那時候歪著小腦袋，露出憨憨的虎牙說︰「我也不知道，但比列的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味道？她那時候還傻傻地用鼻子去嗅嗅自己的衣服，讓一旁听到兩人對話的小別西卜大翻白眼。而答案，最終她也迷迷糊糊好似知道了，卻好似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時候的日子過得很單純很快樂，無論是別西卜還是艾力爾，就連那個和他們不算太熟但總是來訪和別西卜鬧別扭的路西法，就在那段日子里靜靜地長大了。有時候，她會想，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會是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或許就是那天別西卜沖到了她的面前問她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走開始的？那時候她第一個反應竟是可笑地反問︰「你們這次又要去哪里玩了？」她從沒有想過要叛天，也沒有想過要叛神，雖然她的神早已經在悠久的時間里忘記了她的存在。
可當她在下一秒看到了別西卜展開的羽翼時，她明白了那句「離開」的意義。現在想來那時的她真的很冷靜，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為什麼」而是「去哪里」，也許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已經厭倦了那個看似光彩亮麗卻其實蒼白的地方了。
後來她曾經問過別西卜，為什麼那個時候會問她，她至今還記得別西卜告訴過她的回答︰「因為你想離開那里。」呵呵，答案讓她一瞬間就笑開了。原來，原來她內心的不情願已經到了連別人都能發現的地步了。
她離開了，離開了那個曾經帶給她榮耀卻也深深傷了她的地方，跟著別西卜一起來到了幽冥大陸。來了之後她才知道，並不僅僅只有別西卜和她，還有路西法，還有薩麥爾、亞巴頓和麥斯特馬。她從不在意什麼幽冥七君主的說法，她只喜歡呆在這個純白色造成的尖塔里過著自己龜縮的生活。
「你還懷念白色？」那是，別西卜曾經問過她的話，她可以听出別西卜話里滿滿地不認同和不高興。
那時候她沒有回答別西卜的話，只是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懷念了，只是紀念，紀念的並非是自己而是依舊在天界的人們，比如娜紗，又比如艾力爾。所以當他們兩人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從來沒有在乎過比列這個名字，所以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娜紗是如此的在乎「比列」這個名字。她的想法總是單純的，既然娜紗想要就給她。她不懂為什麼娜紗卻又嫌惡了起來，說她不是收容垃圾的地方。
那時候疲于應付娜紗的她並沒有發現艾力爾的異樣，直到有一天她和娜紗同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座並沒有見過的建築物里。那時候再次去審視眼前這個愛笑的孩子，才發現他的笑容里已經不見了曾經純真的部分，他的笑容竟是再也沒有映到眼中了。可惜，發現的時候卻是晚了。
她和娜紗都出不去了，不明原因。
「娜紗總是在我的耳邊叫喚著是我的錯，我搶了她的‘比列’，就連她辛辛苦苦養大的艾力爾都更喜歡我。」比列緩緩地敘述著，從她的臉上眾人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悲，也許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將這些事情重復回想過了無數次了。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以一種如此平靜地方式說出來。
別西卜一樣在旁靜靜地听著，只是當比列這句話說完後他卻是不屑地嗤笑道︰「那個傻蛋女人除了會爭和歇斯底里就什麼都不會。」
「別西卜。」比列似乎有些不高興，而後者只是無所謂地聳著肩繼續閉上了嘴巴變回了一個擺飾。
清清如雪只感到自己的大腦似乎又快要超負荷了，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多的信息，一時間她想要消化干淨都要用上不少的時間，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麼似的，疑惑地問︰「所以，將你和娜紗關在死亡墓地那里的建築物里的人是艾力爾，也就是現在自稱為比列的人？」
比列點點頭，似乎是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垂著眼楮表情有些哀傷。想來，她以前也是很喜歡艾力爾的，不然如今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那為什麼他還要我們去救呢？而且娜紗如果作為養大他的人的話，可卻被關在了地牢中？」清清如雪一連問出了兩個問題，這可說就是她最搞不懂的地方了。如果之前艾力爾告訴他們比列和娜紗是別西卜關起來的，他們還能將原因和統一大陸聯系起來。但如今換成了艾力爾自己，又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呢？
「為了牽制我。」不等比列回答，別西卜自己開口說道。「你們應該看到了，那兩個家伙和你們身邊這個小家伙一樣還保留天使的血脈。他們來這里自然方便，但等他們想要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找不到了入口。」
「那時，來到幽冥的七人同時訂過約定，永遠不會開啟通往天界的道路。所以艾力爾發現，即便他獲得‘比列’這個稱號後，卻無法回到天界。」
「至于為什麼會關那個蠢女人，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等別西卜說完後，比列似是遲疑了一下片刻後才回答︰「因為有次艾力爾發現娜紗想要殺我，從那次以後娜紗就被帶去了地牢。」
「艾力爾他……」清清如雪想說的自然是難道對于艾力爾來說，比起娜紗更加重要的是比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說不通他會阻止娜紗殺比列這個舉動了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艾力爾又為何好似恨著比列呢？
只是不等清清如雪問完，比列卻是很是疲憊地搖著頭，眾人猜不透她究竟是不知道還是只是單純地不想說。
「難道，回到天界的路和統一幽冥有關系？」放棄了上一個問題，逸水凡在思考了別西卜的話後，冷靜地插嘴問道。
別西卜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有想到僅憑自己短短幾句話就能讓逸水凡想到這點上，他點點頭並沒有賣關子直接說︰「沒錯。開啟天界的道路被分成了七份，各自由七個人分別持有。」
「那艾力爾他擁有了幾份鑰匙？」如此最迫切的問題自然是艾力爾究竟得到了幾份？還有就是別的君主是否也知道如今這個比列並非是真正的比列？不過一想那時候薩麥爾曾經和他們說過的情報來看，或許別的君主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的那份他已經拿走了。」比列沒有遲疑，直接說道。眾人又將視線轉向了別西卜，別西卜搖搖頭說︰「我發現了他的企圖，直接將自己關在了這個白色尖塔里。」
「那就是一份了。」逸水凡模著下巴說著，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羽落突然插嘴說道︰「不是一份，是兩份。」
「什麼？」不僅是眾人，就連比列和別西卜都疑惑地看著羽落。
而羽落只是冷靜而淡然開口說︰「別忘了，幽冥之樹里阿茲撒爾的墓。」
「什麼？」眾人恍然大悟之間，比列和別西卜卻是大吃一驚，兩人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似乎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比列更是難以置信地說︰「阿茲撒爾？他……他死了？是艾力爾殺得？」
「我不能肯定。但這是唯一可以講通的動機。」羽落依舊冷靜，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動搖，即便此時兩大君主因為震驚都下意識地用出了威壓，似是生怕他說謊一般。
「那……就是了……怎麼會這樣……」
呢喃的話，帶著不相信，帶著哀傷，帶著一絲絲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