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瑤瑤在新婚第二天帶著丈夫回門,一進門,就看到爺爺又拿著一張照片在看了。
抬頭看向來人,老人眼中的淡淡憂傷才散去,微微笑了笑,道︰「瑤瑤。」
瑤瑤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心中涌上一股酸澀,一年前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是完全看不出來,看著都只像四十多,五十還不到。
可是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不是說外形,而是那種神態,生無可戀,讓他們這些小輩,看著都難受。
「爺爺,」瑤瑤咬咬牙,說道︰「要不爺爺再找個老伴吧!」
老人原本平靜的眼楮一下子就充滿了笑意,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擔憂的小孫女,道︰「瑤瑤,要是我真的敢再找老伴的話,你女乃女乃非從天堂下來找我,我可不想以後沒臉去找她。」
就當瑤瑤以為爺爺會發怒的時候,他竟然歡暢地笑了出來,然後站起來,拍拍瑤瑤的頭頂,道︰「你還小,等到你再大些,你就明白了。」
瑤瑤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都結婚了,已經不小了。」
老人看向孫女旁邊的男人,點點頭,道︰「以後瑤瑤就要你費心了。」然後珍惜地將照片放進口袋里,對他們道︰「我去看你們的女乃女乃了。」
瑤瑤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老人堅定地往外面走的步伐,最終還是決定了留在了原地。
老人走到目的,敲敲自己有些酸了的腿,然後坐到一個墓前,感慨道︰「小乖啊!(大家現在知道老人是誰了吧!)你看我是真的老了,你看,以前我只要花半個小時就能爬上的山,今天竟然花了一個小時呢,你是不是等急了啊!」
說著,那出口袋中的手帕,給墓碑上的照片仔細地擦了擦,雖然她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
「今天瑤瑤帶著她的丈夫來了,我看了下,你的眼光果然沒有錯,是個很好的小伙子,就是你沒能听到他叫你女乃女乃,不過沒有關系,下次我帶他到這里來,讓他叫給你听啊,你也不要失望。」
「剛剛瑤瑤那個小妮子竟然說讓我再找個老伴,那個丫頭啊,就是看不了我一個人,可是我天天來陪你,哪里會覺得寂寞呢。」
「最近啊,我常常想起你還在的日子,明明都是一大把年紀了,可是還是那麼愛臉紅,而且臉紅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商衍那個臭小子雖然不知道從哪里抱來了個小孩說是他的兒子,可是他也是一輩子沒有結婚,每次看他來我們家,雖然我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心里還是有些疙瘩的。」說道這的時候,夏淵頓了頓,然後將手帕收起來,用手慢慢模模照片上的人。
上面的照片用的是她在六十歲生日上面拍的照片,雖然是一大把的年紀了,但是纏著白色的旗袍,就和四十年前一樣的好看。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麼開心,讓夏淵看了,嘴角也是忍不住扯出一抹笑來。
「對了,商衍那個老小子前幾天也走了,明明身體都不錯的,以前一直看不慣他,可是人一旦老了啊,就念舊,看著也就沒有以前那麼不順眼了,可是他也走了。」
「小乖啊,如果你在天堂踫到了這個老小子,你也不能喜歡他啊,你要記得等著我的啊,你走之前我答應過你,不會輕生,所以你現在也要答應我。」見閻歡沒有什麼反應,就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小乖啊,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總是想起我們很久以前的事情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背著你,你的臉紅紅的,真的特別好看。」
「小乖,你說是不是人快要死了,就特別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來啊,以前想不起來的事情,現在也是記得特別清楚。不過要是你在的話,又該罵我了。」
夏淵將頭靠在墓碑上,似乎在休息,又似乎是在聆听閻歡的聲音,「現在瑤瑤都結婚了,家里也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記得很久以前,他很閻歡就開始經歷各種生離死別,先是閻爺爺的,有著傳奇一生的男人,最終還是沒能逃過病魔的折磨,熬了兩年就去世了。
那是他們第一次面對親人的逝去,他記得那個時候小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現在還記得她哭泣的樣子,因為怕她哭泣,所以才答應她走前的要求,絕對不會輕生。
「小乖,你在天堂里有看到他們嗎?真的很羨慕你啊,你們都在那里團聚了,就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里。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殊殊不是還在嗎?那個丫頭啊,年紀一大把了,還和他們家那位跑這跑那的,那里還記得我這個哥哥呦。」
「瓜寶,琤琤還有瑤瑤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也就放心了。」
「小乖,我覺得有些累了,我能不能在這里睡一覺啊,醒來後我再給你講啊,對了,殊殊給我寄了一件極好看的旗袍,你穿著肯定特別好看,我睡醒了就給你去拿來。」說話間,夏淵的眼楮慢慢閉上去了。
瑤瑤在家里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夏淵回來,總覺得心中有種不安,便叫上自己的丈夫打算去女乃女乃的墓園找爺爺。
剛出了家門,就看到了姑女乃女乃,奇怪地問道︰「姑女乃女乃,你怎麼來了啊?」
夏殊也是連夜飛回來的,顧不上疲憊,忙問道︰「你爺爺呢?」
「爺爺去墓園了。」
一行人一起去了墓園,就看到夏淵一臉滿足安詳地靠在墓碑上。
他們心中都了一個「咯 」,似乎已經想到了這個結局,大家都沒有哭,只有瑤瑤,拿出手機,給自己爸媽還有哥哥掛了個電話︰「爺爺今天去陪女乃女乃了。」
其實大家早就預料到了有這麼一舌忝,自從一年前閻歡走了,要不是她走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好好活下去,夏淵說不定就這麼跟她去了。
但是即使他多活了這麼一年,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這個墓園里面陪著她的。
瑤瑤的丈夫看到這一幕,也是震撼于兩人的感情,拍拍妻子的肩。
「回去通知大家吧。」夏殊垂下眼,靜靜說道。